“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关键是，眼下怎么办？”

“咱们总得想个法子，先把眼前对外结算的事，解决掉。”

我耐着性子，给白好解释。

我陪着笑脸，给白好掰扯。

我带着恳求的口吻，说道：“姐，你替我想想办法呗？”

“没办法。”

白好三个字，差点没把我怼死。

“想要解决眼下的问题，除非给文旅城账户解冻！”

“但是——”

“向集团申请资金解冻的事，想都别想！”

“而且，集团其他人不会同意的。”

“恰恰相反，如果提出这一要求，你势必成为全集团的笑柄！”

“最早要求审计的是你，现在要求中断审计，暂时解冻账户的也是你！”

“你想让人看你笑话吗？”

我不想！

但，文旅城对外结算的事不解决，我就不让人看笑话了？

那么多人堵我办公室、堵我宿舍要账，我就不让人看笑话了？

我特么现在已经是个笑话！

说不准，向秋芸已经高兴的晚上睡不着觉！

说不准，朱正初他们正在背后开香槟！

说不准，我能成他们这帮王八蛋的年夜饭上，最大的笑料！

“小黑脸，我告诉你，天大地大，也没有资金安全的事大！”

“文旅城这么大的盘子，已经让人霍霍的账上只剩四个多亿！”

“这笔钱，无论如何也不能有失！”

白好无比慎重的说明理由。

然后，再次叹息一声。

“现在看来，我一开始犯了一个错误，我不应该让你忍下审计组的事。”

“因为，只有快速搞定审计，才可能快速给账户解冻！”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

白好说的这些，纯属废话！

我还不知道审计不结束，账户不能解冻？

我还用她说？

我特么不是三岁孩子！

不过……

我心头忽然一动。

我注意到她提到了一个词：快速。

我问道：“姐，我们有没有办法，让审计的事加快进度？比如，申请审计组加人？”

我期望，年前搞定审计！

如此一来，账户就能顺利解冻！

账户解冻，就能开展对外结算！

哪怕，到了年三十那天，能把账单结清，也是好的！

最起码，我能吃顿安安生生的年夜饭！

“来不及了。”

“下周四，就是小年，腊月二十三。”

“按集团惯例，那天开完年会，集团直属部门的工作，除非十万火急，全部暂停。”

“审计组的工作，年前最多能持续到那一天。”

“算上明天，也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

“文旅城那么一大摊子，加多少人，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审计清楚？”

“不可能的！”

白好把我说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照她意思，横竖都没办法！

照她说法，文旅城年前注定没法重启对外结算！

照她所讲，我、所有建材供货商、所有包工头，都得过一个膈应年！

我膈应，我忍了！

可，那些艰难求生的小型建材供货商呢？

可，那些下了一年力的工人呢？

怎么忍？

他们不得骂死我？

他们不得撕了我？

他们不得画个圈圈诅咒我？

白好说，事情已经这个样子，只能拖过春节再说。

白好说，想想办法，先稳住那些要账的，别闹出大动静就行！

白好说，让我沉住气，别着急。

白好最后说道：“小黑脸，眼光放长远一点！好吧？”

我想说不好！

我想说我沉不住气，我着急！

我想说我拖不过春节！

只是，我能说吗？

我说了，就是不听话！

我说了，就可能翻脸！

我说了，大半年“受气小媳妇”的戏，全部白唱！

走集团内部报仇的路，眼看中断！

至少受阻！

“呼……”

结束通话之后，我点上一支烟，一个人生闷气。

我承认，我只是个小人物。

我承认，我没她白好那么长远的眼光。

可，我即便是个什么大人物，也不能有账不结！

可，我即便有什么长远眼光，也不能丧良心！

白好，眼看是指望不上了。

那么，我还能指望谁？

没有！

没有谁，可以让我指望！

我只能依靠我自己！

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只能一个人扛下所有！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

这一夜，我焦虑难眠。

这一夜，我都不知道是后半夜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吵醒。

我有心直奔集团，看看能不能再找白好一趟，想想办法。

但，考虑到隔壁卧室的乔幼南，终于还是耐着性子，做了一点早餐。

餐桌上，乔幼南忽然问道：“张一诺，昨天很晚了，听你还在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吵到你了？对不起啊！”

我愣愣神，苦笑着敷衍道：“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我不能给她细说。

我尤其不能给她说，昨晚是给白好打电话。

“哦……”

乔幼南答应一声，没再言语。

一直到我要走，乔幼南突然扯起了这个事。

“张一诺，你工作上的事，我不太懂。”

“不过，我记得你们文旅城，是东南集团旗下的项目。”

“真有什么问题难住了，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完全可以找集团求助。”

“大家群策群力，总比你一个人为难强！总会有人跳出即有思路，给你出个新主意！”

“反正，都是为了工作，找人求助，不丢人。”

她说得很泛泛。

她说得很简单。

她说得非常轻描淡写。

但，听她这么一说……

我心头忽然一动。

我眼神猛地一亮。

我眼前的世界，都随之光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