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要问多少诊金之事，明善早已看出来了，先笑着开口说道：“不必了，老人家，贫道行医有三不收，这耄耋老人看病是不收诊金的。”

这老人一听有如此好事，真是喜出望外。

这床上的老头也正在气恼老婆子无缘无故的让人来给自己看病，浪费。

家里哪有银钱嘛，不想这年轻道人竟然说不收诊金。

心下感触，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明善环顾这家，一穷二白。

小窗口下的一块烂木头上，放着一些残羹剩汤。

唯一的一个凳子，是一个树根样的烂木头。

明善心下不免有些感触。

床上的老人听说药丸不要钱后，心神安宁。

刚吃的药丸也起了效，心胸只见舒畅了很多。

竟然开口说了好些话，让老太太十分高兴。

明善正要告辞，老头说道：“老婆子，怎么不给道长倒水。”

老太太马上答应道：“对对。”

说着拿起窗下的一只竹碗，在门口滴水屋檐下的小石槽里舀了水递给明善。

明善谢过，喝了两口道：“这山里的水，还是甜。”

老太太点头道：“是啊是啊。”

明善说道：“老人家，贫道一路行来，昨日到了这蒙山，听说此地有一伙强人，是真的吗？”

老太太又点头道：“是啊是啊，不过道长不必惊慌，这些人不抢这蒙山的百姓。与我们这里的人相安无事。还时常有一些米面送与我们这些孤寡老人。”

明善一天，这倒是新鲜，奇道：“哦，还有这样的强盗？”

床上老头插话道：“这不奇怪，兔子不吃窝边草嘛，常有的事。”

明善点点头，道：“倒也算是还留有一些善因。”

老头善意提醒道：“他们的山寨离这里不远，村里就有他们的眼线。道长还是慎言，不必要惹无畏之祸。”

老太太轻声说道：“这村尾往山里的方向，有四个石墩，那里经常有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在那里，就是他们山寨的眼线。”

明善稽首道：“多谢老人家。你家老先生这咳嗽日常还是要注意冷暖，冷水还是不喝，可以烧开了的温水最宜。”

老太太和老头点头致谢。明善辞别二位老人出来，摇铃前行，继续高声道：“方外之人，远行行医，有病先治，不收分文，病体康复，诊金随意。”

走到村尾往森林里的方向，有几个石墩，横在路中间，甚是奇怪。

路边有一大一小两棵杉树。

树下有个年轻人瘦猴一般，舔着个脸，翻着一双小眼睛叫道：“喂，你这个道士，过来！问你点事情。”

明善行礼道：“居士有何吩咐。”

“我问你，骨头断了，你会看吗？”

“烦请居士是怎么断的，跌断的？压断的？砸断的？还是？”

瘦猴白眼一翻，道：“要是别人用脚踢断的你能看好吗？”

明善道：“若是时日不久，或可痊愈。”

瘦猴一听，断骨可以看好，马上来了精神，叫道：“行行行，好！那你跟我走！看好了，打赏你一个银锞子。”

明善马上堆笑道：“既如此，烦请居士带路。”

瘦猴道：“山路能走吗？我看你瘦巴巴的，没什么力气呢吧。”

明善看他只剩一张皮了，却说别人瘦巴巴的，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面上自然毫无波澜，道：“多谢居士关心，贫道尚可。山路也可以行得。”

瘦猴又道：“那行吧，你跟紧了，别走丢了。”

说着竟然奔跑起来，不要看这人瘦的皮包骨头，确是动作敏捷。

一路飞奔居然是气不喘心不跳。边跑还边催促明善：“你可快点，这么慢的。没吃饱呀你。”

明善笑道：“贫道来了。”

说着脚下也加快速度，跟在他身后，只是不超过。

时不时还装着喘上几口粗气。

瘦猴见了自然要嘲笑几句。

瘦猴一路往山坳里飞奔，一口气跑了近二十里地。

远远地看见前面一棵大树上有一个人隐藏在那里。

也是明善眼尖，这人躲在树上甚是隐秘，只是穿的鞋子颜色不对，明善的眼睛何等锐利。

跑到树下之时，瘦猴直接就说道：“在蒙山村里找到的道士，说是会接断脚。我就拉来给老大看看脚。”

只听得一声呼哨。瘦猴带着明善就直接又往上里面转进去。

绕着山崖上的小路一路跑了又五六里地。

路变得阔了一些，路两边两块巨大的石头。

靠着石头有两排树干排成的栅栏。旁边有一个小门洞。

瘦猴又说了下情况，又是一声呼哨。

两人钻过门洞，一路往上攀登，走了几百米，一个山洞就在眼前，站了两个喽喽兵。

瘦猴讲了一遍情况，又是一声呼哨。

往里走时，过两个弯道，虽然不见人，但是瘦猴就说一遍情况。

于是一声呼哨后一路前行。

到了一处水池边。往里看进去，是一个挺宽敞的石头大厅。

里面坐着几个人正在聊天。扯着嗓子聊的正激动。

见瘦猴来了，其中一个瞪着眼珠子就骂道：“死猴子，你他妈的，又偷懒是吧，怎么跑回山里来了？”

瘦猴早就满脸堆笑了，赶紧上前抱拳问好道：“二大王，小的在蒙山找到一个道士，说是会治断骨。就带来给三爷瞧瞧。”

“他妈的，别吹了，昨天带来的那两个猪头大夫，就知道哆嗦，腿没看好，被老三大耳刮子扇了个狗吃屎。把老三气的骂了一天。”

这人大嗓门，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两个大铁球。故意撞得咣当响。

这声音钻进耳朵里，极不舒服。撑着脖子对着明善看了看，叫道：“喂，你会看呀！别又是个草包大夫。”

明善笑道：“这位大王，贫道治过各种断腿，只要是人腿，贫道都可以治，当然，要是牛腿，狗腿断了，贫道不会治。”

二大王叫道：“人腿人腿，不是狗腿。谁跟你说是狗腿了。是不是这只猴子，你给我死过来，妈的。”

说着对瘦猴招了招手，意思要让他过去。

瘦猴那肯定不过去，赶紧解释道：“二大王，没有的事，是人腿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