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阿洛德垂着头，双目无神，像极了一个失了魂的丧尸。

加里还在一旁劝诫，阿洛德勉强打起神，但眼神的空洞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旁边，围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更多人知道了真相。

“是这样吗？我们过不去了吗？”有人悲伤的问道。

“恐怕是真的，连“文”都这样说了。”有人叹息。

绝望，不甘，还是对身处绝境的发泄？

不，大多数人知道真相后只是沉默，没有责怪，没有不满。

阿洛德或许带领他们走在了一条不归之路，但能怪阿洛德吗？

还活着的没有会这么想的，现在的贫民窟哪里还有净土，本来就是垃圾场，现在只是变成了血腥的垃圾场。

没有阿洛德，他们恐怕早就在最初聚集的地方被怪异鱼慢慢蚕食殆尽。

“阿洛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女人眼神中带有希冀，眼巴巴的等待着阿洛德给他们指引新的路途。

一路上，一直都是这样的，阿洛德会告诉他们前进的方向。

“我……”阿洛德张了张嘴，他想说“我也不知道”，但这句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低下头，埋在胸口，不敢视人。

“呵呵。”文在一旁冷笑，“那就散伙吧！谁又不是为了活下去。”

“你，我，还有他们。”文指着疲惫不堪却仍不放弃希望的人群，“散伙各奔东西的去死吧！”

不知道为什么，文明明期望着散伙赶快带着老头子离开才好，这时语气中却不由自主的带有愠怒，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火，是对其自甘堕落的鄙视。

或许是因为这群让文感到陌生的贫民窟人，文从未见过这群人眼神中的那种希望。

“不，不能散伙，分散开大家就都完了。”阿洛德急得嚎叫道。

哪怕羞愧不安，已经振作不起，但阿洛德还是知道一旦队伍里的人各自分散，面对怪异鱼群的结果只会是被屠杀。

最初阿洛德是为了自己安全的活下去，但被众人默认般的推上首领的位置后，一次次冷静的指挥，一次次被其他人尽量保护着，他已经忘记了最开始的初衷。

他想让大家尽可能的都活下去。

这时，老头子突然插话，道：

“继续之前的方向，去城门口。”

“不行，随便去哪都比去城门口好！”文断然拒绝，狐疑的看向老头子，去城门口的风险老头子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又昏头了。

“放心，到了地方，老头子我会有办法的，我可是老头子啊，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老头子几日没刮的胡茬一耸一耸，满满的自信。

“可是……”文还想再说。

“现在哪里还有能让这一两百个人安全的地方？”老头子反问道。

文：“……”

“还不是你个糟老头子乱来，硬要和这群人一道走，不然找两三个人的藏身之所还是很有可能的。”文在心里吐槽。

“相信老头子。”老头子拍过文的脑袋。

瞬间，文隐隐的觉得老头子说得好有道理，就像是碰到了真理一般不可拒绝，似乎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好吧！”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选择相信老头子，接着对加里和阿洛德问道，语气强硬许多：

“同意吗，没意见队伍就立马开拨。”

“可以。”

加里点点头，现在越快越好，外围的怪异鱼数量已经越来越多了。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首领。”一直萎靡不振的阿洛德突然说道。

这是他之前的承诺，“疯子文”的实力超过所有人，首领的地位没人会不服，也没人敢反对。

“不用，这句话你还是收回吧，我没兴趣。”

文冷着张脸拒绝，拥有多少权力，就要付出多大义务。

文对这权力不感兴趣，更不想背上这一两百人的希望。

“可是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带领大家了。”阿洛德丧气的说道，对现在的心态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但想调整过来却不是明白就行的。

文瞥了惴惴不安的阿洛德一眼，道：“那你就尽快，如果你不想这些人被怪异鱼吃掉的话！”

“好，我尽量。”阿洛德有点心虚。

“不是尽量，是必须，现在，带着大家，马上走，我带人扫尾。”文面无表情，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转头对魁吩咐道：

“大魁，跟他们一起走，保护好老头子。”

“是，主上，保证不让老爷子受到一点伤，除非我大魁死了。”魁站得笔直，用没受伤的手拍着胸脯保证。

文皱了皱眉，这高大壮实的憨货恢复起来也是出奇的快，之前还要死不活的模样，这才多久就精神奕奕。

不过这称呼不知道从哪学的，听起来一个比一个不自在，明明称呼老头子是老爷子，怎么到他就变了，就算叫名字也好听点。

“你以后叫我少爷。”文也不准备再强行纠正了，魁似乎对他尊敬过头了。

“是的，少爷。”

“老头子，注意安全，不要犟脾气。”文来到老头子面前，虽然分别不会太久，可能最多就是一两个小时，但文还是放心不下。

“安啦安啦！老头子知道了。”老头子面带笑容，倒是心大开怀的很。

“嗯。”文点点头，转过身去准备。

“你们，速度出来二十个人，拿好武器渔网，和我一起断后，把边上这些怪异鱼给清扫掉。”

“我。”

“我来。”

……

明明是最危险的活，但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抢着断后，好似不怕死一般。

“都给我安静！”

文大吼一声，镇住全场，

“你，你，你……，你们跟我留下，同意的回答我，不同意的赶快说。”

“好。”

“是。”

“好的。”

……

一片乱糟糟的回答声，就像菜市场一般，俨然一片乌合之众的模样。

文皱着眉头，

“乱七八糟，回答我说是或不行。”

“是！”

二十个人统一开口，这回整齐多了，至少不用再去杂音中分辨回答。

没有一个人拒绝留下，这些人不是其中最强壮的，而是身上伤势较轻，看起来比较速度灵活的。

一是为了不过度削弱大部队的战斗力，二是清扫掉这群尾巴后，他们还要快速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跟我上。”文走在最前头。

“是！”

一阵惊天动地的回应，二十一个人一往无前。

阿洛德怔怔的看着少年带头冲锋，原本游荡在队伍外围不肯离去的怪异鱼被一条条清除，那个传言中残暴，接触下冷漠的少年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紧要的位置，似乎是在特意护着其他人，

“谢谢……”

“小伙子们，发什么呆，看什么戏呢，过家家么？你们俩任务也不轻，还不赶快组织人行动起来。”

阿洛德和加里的肩膀被一双老手同时拍到，只见老头子正严肃的站在他俩身后，表情就俨如“疯子文”年老后的翻版。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