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55章终见魁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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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经常将大量名人字画和金银玉器赠给长史任天一,杜游琛获得了州府的大力庇护,使本已称霸扬州的盐业生意更加风生水起,加上又将收购的恒达店重新装饰一番,改名喜来店,几个月后客人如潮而至,几乎夜夜爆满。财富不断增多,并有州府做坚实后盾,杜游琛越发趾高气扬,不断打压和排挤其他中小盐商,时日一长,遭到了很多中小盐商的嫉恨。其中,具有中等规模的盐商邢必成是邢采婷之父,在竞争中一直处于不利地位,随着盐业市场日渐萎缩,处境日益艰难。为了谋求出路,邢必成只得苦苦硬撑下去。

利润逐月递减,几近消失边缘,邢必成知道若再这样,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迫离开经营二十多年的盐业生意;可又一想,女儿邢采婷即将和莫昱鼎成婚;成婚后,莫昱鼎就要入赘邢家,如果此时在盐业市场认输,今后一家人的生计怎么解决呢?女儿婚后又何来幸福啊?迫不得已,邢必成想到了只有依靠借钱来扩大盐业生意,以改善目前濒临绝境的状况。一想到原恒达店主人沈玄江意外坠桥而死后,牟世峻不顾沈家正在办理丧事,强行霸占恒达店,用来抵销沈玄江生前所借钱款,并将沈家其余五人全部逐出恒达店的可耻行径,邢必成就不寒而栗,不敢去牟世峻的牟氏柜坊借钱。经过再三斟酌,邢必成把唯一希望寄托在多年朋友左燮山的身上,于是出门前往左燮山的家里。

到了左燮山的家里,家人告知,左燮山刚刚去牟氏柜坊办事了。邢必成只得告辞,又急忙朝牟氏柜坊的方向走去,心想:“左燮山莫不是去柜坊存取钱了?若是那样的话,我直截了当向他说明,或许更方便些。”

牟氏柜坊座落在罗城热闹繁华的中心地带,有两层楼房,宽敞明亮,装饰奢华,店门面临大街,外面车水马龙,热闹嘈杂。店堂中有一条三丈多长的柜台,八个博士在后面正忙着应付熙来攘往的达官显贵和富商巨贾,鉴定饰品,兑换铜钱,支签凭帖,质典贵物,一派忙而有序的景象。走到柜坊门口,邢必成仔细看去,所有博士对待任何客人都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不禁点了点头,叹道:“牟世峻管理柜坊的手段确实高明,可惜本人太过心胸狭窄、锱铢必较了。”扫视一眼,并未发现左燮山,有些纳闷,心想:“难道左燮山已经办完事情离开了?”

正想着,邢必成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左燮山从二层楼梯走下来,原来是在楼上办理重要事情,难怪一楼不见人影,忙走上前,说:“左郎君,正忙碌呢?”左燮山说:“我刚忙完。你也来这里办事情吗?”邢必成吞吞吐吐地说明来意,同时也轻声讲出不愿在牟氏柜坊借钱的顾虑。左燮山说:“很不凑巧,我刚取了二千贯,拿来付给在扬州的一个黔中道木材商人的货款。半个月前,我购进此人的大量优质木材,准备转运到北方建康,今日就要结账。”看着邢必成失望的样子,左燮山又安慰说:“别担心,我帮你想想办法。倘若不是急用,三日后,我给你答复,如何?”邢必成叉手向前,感激地说:“多谢左郎君帮忙了。”

回到家里,左燮山仔细考虑着邢必成借钱之事;自己手里尚不宽裕,也只能找人借钱。倘若不是需要立即支付木材货款,自己也会对牟氏柜坊避而远之。不过,当前朋友有难,自己岂能坐视不管?该找谁好呢?冥思苦索一阵,左燮山终于想到一个人:以前在长安任职、现定居扬州的大富商陆达昌。二人相识已有两年。虽然一个从商、一个入仕,但是颇多相同之处,都饱读儒学经典,讲究仁义廉耻;都具有儒家风范,注重诚信道德;平常也喜扶贫济弱、乐善好施,真心帮助别人。因此,二人相处非常融洽和投契。

明月初升,左燮山前往陆达昌的家里。陆达昌正在书斋练习书法,一见左燮山来访,热情接待。二人坐下后,一个婢女献上茶水。左燮山说:“陆郎君近期书法越练越雄浑壮硕,正好体现大唐兴旺繁盛的宏大气象。”陆达昌笑着说:“我在长安期间,只要空闲下来,便会操笔弄墨,挥就一番,几乎未曾断过,多年坚持下来,感觉书法水平确也有些进展;当然,跟那些远近闻名的书法大家相比,还有不少差距。”左燮山说:“惭愧啊,我常出门在外,已有多年没有触摸笔墨了,有空的话,也要多多练习书法才行。”聊了一阵,左燮山提起邢必成上门借钱而自己也很拮据之事。

陆达昌爽朗一笑,说:“如果是其他人来借,我或许要犹豫;如果是你本人来借,我定当伸手相助,丝毫不用担心,因为对你的品行早已熟知,无需怀疑。”当即命人拿来一叠共一千贯的柜坊凭帖,递过去;左燮山接过柜坊凭帖,连连致谢。

拿到柜坊凭帖,邢必成对左燮山感激不尽。左燮山说:“生意场上风险重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稳操胜券,只有和衷共济、互帮互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邢必成说:“这一千贯投下去后,必将对我的盐业生意大有帮助。一旦有所收获,我即刻连本带利归还。”左燮山笑着说:“来日方长,勿用着急。”

不久,邢必成以高价购进一批优质食盐——玉华盐。此盐又名水精盐、君王盐,颜色晶莹洁亮,辉映日光,形似琥珀,为盐中上品。同时,邢必成联合其他五家中小盐商,在保证略有盈利的前提下,共同制定了不同类型食盐的较低售价,希望以此提高众多居民对食盐的购买热情。仅过三日,众多居民如获至宝,将这些低价食盐几乎哄抢一空。平时极其罕见的玉华盐的售价远远高于普通食盐,可对一些富人而言,依然非常便宜,当日便被全部买完。部分尚未买到玉华盐的富人心有不甘,主动向邢必成交纳数量不等的定金,提前订购。邢必成喜上眉梢,不顾路途奔波劳累,再次大量购进高价玉华盐,满足了那些富人的需求。一个多月后,邢必成和其他五家中小盐商赚得盆满钵满,乐不可支。尤其是邢必成,不但连本带利偿还了一千贯,而且剩下的利润之丰厚,早已超出预期,比去年整个全年还多。邢必成激动得晚上睡觉都要笑醒,然后立即起床,去库房查看食盐;用手蘸一点放在舌头品尝,口中咸涩涩,心里甜滋滋。

有了这般经历,邢必成清醒地意识到,若想在扬州这个富庶城市获得长远发展,仅靠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根本无法应对那些富甲一方的大盐商;只有多家中小盐商真正联合起来,成立一个永久的盐业行会,维护中小盐商利益,才能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没想到,当邢必成说出这些想法后,其他五家中小盐商全都予以拒绝。在邢必成再三追问下,那些盐商才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原来,他们非常了解大盐商杜游琛的势力和为人,担心如果联合起来成立行会,定要遭到杜游琛的抵制,甚至无情地报复;加上盐商数量太少,个个都怕惹祸上身;所以不约而同表示反对。明白成立盐业行会的条件还不成熟后,邢必成也只好暂时放弃这一想法。

饮水思源,得鱼念筌。赚了大钱,邢必成没有忘记对自己慷慨相助的左燮山和陆达昌,为了表示谢意,专门找了一个吉日,在望霄楼宴请二人。期间,邢必成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左燮山和陆达昌均称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宴席上,杯觥交错,欢乐开怀。期间,邢必成又唤来一个舞女跳舞助兴。

没等一曲结束,邢必成的眉头越皱越紧,说:“这个舞女的舞技太差了,跟怡春楼的明紫香乃是天壤悬隔,不在一个层面上。”左燮山说:“我们也就随便看看而已,不必介意。”陆达昌说:“此乃饮酒之地,并非歌舞场所,勿用要求过高。”邢必成说:“也行。以后若有空闲,我一定请二位去怡春楼,欣赏明紫香跳舞。”陆达昌说:“我以前经常听人提起怡春楼,但一次也未涉足。”左燮山说:“我跟陆郎君一样,从未去过怡春楼,只在上任长史过五十岁的寿诞时,应邀参加寿宴,亲眼目睹明紫香现场跳舞,的确技压群芳。”邢必成说:“既然二位都未去过,那就这样,此事包在我的身上。再过几日,我们就去怡春楼玩玩。”一挥手,让舞女退下了。

酒过三巡,酒劲上头。左燮山聊起了儿子左俊才,说:“我一向生活正派,从来不嫖不赌;经营木材以诚信为宗旨,对客商无论远近,均不欺诈。以前长期出门在外,无暇管教儿子,我便请来老师在家传授,却是成效甚微;加上内人千娇百宠,不加约束,致使儿子游手好闲、东晃西荡,整日和一帮寻欢作乐的人混在一起,不求功名,不思进取,如此下去,难有作为,唉!”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空,又自嘲地说:“我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住儿子,真伤心啊!”邢必成用杓在酒樽里挹酒,斟满左燮山的酒杯,安慰说:“没有关系,年少之人不知生活艰辛,贪欢享乐,也属正常。等到以后有空,你带着左俊才跑上几趟木材生意,兴许左俊才就会变得成熟很多。”

左燮山摇了摇头,说:“我原先也有过此类想法,可当时总考虑儿子还小,应该多读些书才是,所以一直没有带他出去;结果后来发现,儿子并不喜欢读书。如今,我想带他出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以前,我随便在大唐各地往来穿梭几个月仍很轻松,而这几年身体逐渐虚弱,只出一趟远门都感觉筋疲力竭,怕是以后出去的次数会越来越少了。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啊!”陆达昌说:“你疏于管教儿子,乃是出门挣钱无暇顾家所致,情有可原,不必自责。来,来,我们共饮一杯。”三人举杯饮尽。

又将三个酒杯斟满酒后,邢必成说:“又要忙碌生意,又要养育儿女,是不容易。你说起儿子,我也想到了今年二十一岁的女儿邢采婷。邢采婷是我三十三岁时所生的最后一个孩子,从小被我视为掌上明珠、宠爱无比,慢慢地就养成了娇气霸道的性格;遇事稍不如意,不是又吵又闹,就是摔盆砸碗,半日不得安静。唉,我真是后悔啊!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放纵她。”左燮山不解地问:“你不是说,邢采婷正跟那个江南七子之一的莫昱鼎处在热恋中吗?莫昱鼎作为江南七子,才华肯定出众,对邢采婷应该大有帮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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