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想让立花笋冒出了一身冷汗。

游戏系统本该是一段代码, 果说之前系统做的一切还属于人工智能的范畴，现在……立花笋可确定，系统绝对有己的意志。

它究竟是什么？

……

被系统『操』控的诅咒师立花笋攻来。

立花笋本能地后退, 想把灵力附在腿上，却发现灵力无法使用。

她怔了怔。

因为这一秒的怔愣，诅咒师的手捏住她的脖颈, 锋利的指甲一划，温热的血溅到脸上。立花笋睁大双眼, 即使没有疼痛，hp骤然下降的提示音令她心惊。

伏黑甚尔快的速度赶到立花笋身边，天逆鉾斩断诅咒师的手。

碰到天逆鉾的那一刻，诅咒师化为了一团灰烬。

伏黑甚尔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停顿, 也没有恋战。天逆鉾扔进丑宝口中, 伏黑甚尔单手抱立花笋迅速撤离战场。

边上其他的诅咒师被眼前不可思议的画面惊到了, 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一时没有人追上去。

伏黑甚尔抱着立花笋，到怀里人的温在一点点下降。

他收紧手臂, 哑声问：

“大小姐，可治疗吗？”

立花笋说不出话。

她用力按住己脖子上的伤口, 血依然止不住地指间流下来。

灵力和咒力被锁, 治疗术然也无法使用。

因为咒力和灵力是系统赋予她的东西, 所系统随时可收回，像复活币。之前只锁了复活币，大概是觉得她会死在诅咒师手上，没想到她能逃脱。

系统是真的想让她死。

为什么？

然而此刻立花笋已经无暇去想这个问题，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耳边, 伏黑甚尔好像在喊她的名字，她已经听不太清了。

立花笋昏昏沉沉的，陷入一片黑暗。

……

朦胧中。

隐约有光芒闪烁。

那光芒越来越明亮，直至将整个世界铺满。

立花笋睫『毛』颤抖，睁开困倦的眼睛。她不知道己在哪里，这里不是游戏里q的基地，也不是现实中她的房间，而是一间未见过的格屋。

方才受到的光芒来格屋前的那只红灯笼，明火灼灼，打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有一个身穿二单的女子坐在镜子前梳妆。

屋子只有女子一个人，她却忽然开口：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让他爱上我，会放我离开。”

“没错。”

回应她的，竟然是那个女子己。

这是什么情况……精神分裂？

女子对着镜子抚『摸』己的脸，轻声道：“你做得很好，奈绪。”

纤细的手指顺着脸颊一点点下移，终停留在雪白的脖颈。

颈骨碎裂的声音。

女子应声倒地。

看来好像是她杀了己，又哪里不对劲。

须臾，地上的尸动了一下。

本该死去的女子又重新坐了来。

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只是眼神与刚刚有不一样，葱白的手指沾了点胭脂，缓缓抹在唇上。

一个男人推门而入，男人梳着高高的发髻，戴紫『色』元结，对着女子的背影温声唤道：

“奈绪。”

女子闻言，身抱住了男人。

男人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迫不及待拿出两枚戒指：“你看，我之前与你说的同心戒，我已经做好了，只要戴上这个，你不必再担心……”

话音未落，男人忽然闷哼一声。

一把手穿透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连同咒力一他内抽离。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唇角蔓出殷红的血丝。

“你不是奈绪……你是谁？！”

“我是奈绪。”

女人『露』出一个微笑，想要模仿奈绪的笑容，却模仿得很拙劣，看来古怪而僵硬。她稍稍偏，在男人耳边低语：“你的破魔术式，现在是我的了。”

四散的咒力凝聚成一个光球，被女人吞了进去。

……

噼啪两声，灯火明灭。

又坠落到那片黑暗。

这一次，立花笋竟然听到了己的声音。

“甚尔，我没事。”

“你知道的，我可复活。”

……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没有在说话。

模糊的场景逐渐清晰，立花笋看见“她”正在与伏黑甚尔说话。

伏黑甚尔看着眼前的少女，皱眉：

“你真的没事？”

少女点，主动拉住伏黑甚尔的手：“嗯，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伏黑甚尔垂眸，望着他们握在一的手，微微出神。

而立花笋终于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身被占据了，像刚才的那个女子奈绪。

系统占据奈绪的身，杀死她的爱人，夺走了对方的破魔术式。

那现在，它是想对伏黑甚尔下手？

立花笋几乎可想象之后的发展，系统会利用她的身骗取甚尔的信任，然后夺走甚尔的天与咒缚……

可恶的系统！！

立花笋气得牙齿都要咬碎。

她试了一切办法想抢回己身的掌控权，可全是无用功。她像一缕飘『荡』的游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少女踮脚，凑到伏黑甚尔面前，亲吻他唇边的疤痕。

“甚尔，那件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伏黑甚尔唇角紧抿，沉默地抱住了她。

在伏黑甚尔看不到的地方，少女悄悄地抬手，指甲对准他心脏的位置。

立花笋已经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移开视线。

半空银光一闪。

纤细的手腕冷不丁握住。

与此同时，天逆鉾的刀尖抵住了少女的心口。

男人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充她。”

立花笋一愣。

少女也呆住了，似乎没想到己会被伏黑甚尔识破。

伏黑甚尔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万年不化的寒潭，眸光冰冷无比：“她在哪里？”

天逆鉾紧贴少女的皮肤，只需再用点力，能刺穿她的心脏。

少女似乎格外畏惧天逆鉾，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大声喊道：“你杀了我，她也会死！”

伏黑甚尔没有理会她说的话，指尖却微微发颤。

少女看出了他的犹豫，笃定伏黑甚尔不会轻易杀死她，得意道：“我用的可是她的身，你杀死我，算她回来，也不过变成一具尸……”

少女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她双目圆瞪，难置信地望捅进己身的天逆鉾。

立花笋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疼痛。

那觉隐隐约约，她知道这是己的灵魂与身之间的连接，她连忙抓住那抹痛觉，不顾一切奔连接的来源。

……

立花笋摇摇欲坠地跌进伏黑甚尔怀里。

回来了！

她终于抢回了己的身！

然而来不及高兴，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虽然系统满口谎言，有一件事它没有说谎，这确实是立花笋己的身，假伏黑甚尔把天逆鉾捅进了她的心脏，即使她抢回了己的身，依然会死。

第二次被伏黑甚尔捅刀。

上一次好像也是这个姿势。

立花笋嘲讽地笑了笑，生命值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hp－1]

[hp－1]

[hp－1]

……

[hp+90]

？！！！

怎么回事？

是她听错了吗？

立花笋抬眸，惊讶地看到鲜血顺着伏黑甚尔唇角淌下。

男人似乎有无力支撑，后退两步，背靠着墙，望她的眼中却有笑意。

“你回来了，大小姐。”

怎么会……

立花笋突然想什么，她拿挂在己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戒指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亮。

为了保护爱人而制造出的咒具。

可传导热量、咒力……及生命。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伏黑甚尔的手指动了动，想要伸立花笋，刚抬却又放下，转而握紧了手中的天逆鉾。

“有诅咒师过来了。”

“我拦住他们，你顺着这条路走，应该可找到出口。”

“记住，一直往前走，不要回。”

……

伏黑甚尔站直身，挡在她面前。

立花笋看着他的背影，深『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浸透，男人来宽阔的肩膀此时竟透出一丝单薄和脆弱。

她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为什么？”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半晌。

伏黑甚尔缓缓开口，却答非所问：“对不，大小姐。”

“对不。”

“我来没想过能得到原谅。”

……

不知何时。

泪水模糊了立花笋的眼睛。

眼前的事物都变花了，立花笋看不清，只能受到一只粗糙的手温柔地抚过她脸颊。

耳畔传来男人低低的叹息。

“别哭了。”

他嘲一般地说：“我现在可空不出手给你抹眼泪。”

诅咒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立花笋正要说什么，四周犹地震了一般猛的晃了一下。远处，一道耀眼的光芒亮，强大的咒力汇聚成紫『色』的闪电。

是虚式。

伏黑甚尔也认出了这个曾割断他一只手臂的攻击。

他像是松了口气，对立花笋说：

“去找他吧。”

伏黑甚尔顿了一下，“我……”

那句话辗转在唇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良久，他笑了一声。

“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