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哪温存之后的下午, 立花笋曾经这样问伏黑甚尔。

“甚尔，你的体术那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男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勾了勾唇角，“要加钱。”

立花笋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

反正现在她的钱都伏黑甚尔给的，相当于把钱从甚尔的左边口袋拿右边口袋, 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

伏黑甚尔也意识了这，没趣地啧了一声, 很快，他又想另一种让她支付的方式。搂在少女腰上的手轻轻一捏，成功让她软了身体，跌坐进他怀里。

甚尔从后环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说：“晚上找你拿报酬。”

立花笋想了想, 认真道：“还早一吧。”

伏黑甚尔挑眉：“为什么？”

立花笋：“因为银行下午五就关门了呀。”

感情她以为报酬真的钱呢。

伏黑甚尔哭笑不得： “银行会关门, atm机可24小时营业。”

立花笋一呆：“哦, 那晚上取钱也行。”

“……”

和她在一起久了，思维好像不知不觉就会被带偏。

立花笋转头，牵着伏黑甚尔的袖子晃了晃：“甚尔, 快教我体术啦。”

小姑娘只有这种时候会格外黏人。

伏黑甚尔很享受被她黏的感觉，又有些诧异：“现在？”

“嗯。”

“你腰不酸了？”

“不要小看我啊。”

立花笋挣开伏黑甚尔的怀抱, 当着他的活动手脚, 又做了一套热身运动。伏黑甚尔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样子, 心想或许自晚上可以再卖力一。

甚尔的单人寓客厅积小，施展不开不说，还容易打碎家具。

两人找了没人的空地，起初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指导着立花笋，直接连两次差被人用巧劲绊倒, 他这才稍稍认真一。

认真起来的伏黑甚尔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就不同了。

为了提高灵敏度，立花笋特地打开了痛觉传感，纯粹的体术比拼，她还很快败下阵来。

虎口传来一阵麻麻的痛意，立花下意识：

“甚尔，疼！”

伏黑甚尔她的声音，立刻松了手。

立花笋喘着气，疑『惑』地看了一眼伏黑甚尔：“怎么不打了？”

“你喊疼。”

“只说说而已，没关系的，我们继续。”

伏黑甚尔却顿了一下，道：“算了。”

立花笋眨眼：“甚尔？”

伏黑甚尔转身，挥了挥手：“此为止，回去吧。”

立花笋不解。

虽然她只喊了声疼，并没有真的伤哪里，再说，就算真的受伤了也不要紧，训练时受伤很正常的事，立花笋在鬼杀队训练就经常身上处青紫。

可伏黑甚尔态度坚定，她也只能快步跟上去。

天『色』渐晚，晚风带着丝丝凉意。

伏黑甚尔握住立花笋的手。

她的手很软，莹白纤细，手背靠近拇指的地方还有未消褪的红意。

伏黑甚尔低头，在她手上轻轻吻了一下。

“走吧。”

“欸，银行不这方向。”

“谁说要去银行了？”

“你不说要拿报酬吗？”

……

伏黑甚尔笑得有些无奈，他看着她，深邃的瞳孔映出少女清丽的脸庞。

两人牵着手，一起回那被他们称“家”的地方。

伏黑甚尔想。

她好像总不懂他的话。

所以她从来不白他有多爱她。

黑雾凝聚成熟悉的身影。

男人的刀尖泛着凛凛寒光。

立花笋怎么也没想，诅咒师竟然会召唤出已经死去的伏黑甚尔，用的召唤信物还她的发卡。

伏黑惠急道：

“姐姐，危险！”

立花笋『乱』了心神，躲避不及，差一就被伏黑甚尔的刀击中，所幸伏黑惠的大蛇及时咬住她的衣领，带她向后撤了数米。

原本她所站的地方被伏黑甚尔凌厉的刀气砍出一道极深的裂痕。

黄沙漫天，立花笋看着站在飞尘中的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一潭死寂的湖水，无波无澜。伏黑甚尔和其他被诅咒师召唤的出的死灵一样，没有自的意识，会从诅咒师的命令。

立花笋拿弓的手微微颤抖。

一旁的伏黑惠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立花笋一眼，低声道：“姐姐，他已经死了，现在你前的只被诅咒师控制的工具，如果因此犹豫的话会死在这里的。”

立花笋知道伏黑惠说得，她尽力保持冷静。

一箭『射』出。

未中，随即而来的伏黑甚尔冰冷的刀刃。

刀锋堪堪擦过她眉骨，削去她额前几缕发丝。

从某角度来说，伏黑甚尔确实她的克星。立花笋的术式破魔，使敌方的咒术无效化，如果手没有咒力的人，她的术式自然就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那时候她才希望和伏黑甚尔学习体术，以免遇天与咒缚的敌人。

只没想她遇的第一这种类型的敌人，伏黑甚尔自。

冷汗从立花笋额头滴落。

她的体术虽然不算差，和伏黑甚尔这样把身体锻炼极致的天与暴君来说还差得远。

和伏黑甚尔硬碰硬，不如直接杀死控制他的诅咒师方便。

“小惠。”

立花笋与伏黑惠视一眼，伏黑惠立即白了她的意思。

诅咒师身边还有一专门用来保护她的死灵，立花笋拖住伏黑甚尔，伏黑惠去解决诅咒师身边的死灵，再杀死诅咒师。

只要诅咒师一死，伏黑甚尔为她召唤的死灵应该就会停止攻击。

两人正要改变战计划。

忽然，空气中飘来海水咸涩的气息。

咒灵扭曲的声音如同从海螺中传出的海浪声。

「领域展开 『荡』蕴平线」

下一秒，强烈的咒力释放，立花笋和伏黑惠猝不及防落进了一片汹涌的海水里。

一只外貌酷似仿佛克苏鲁神话中的怪物赫然出现在眼前，怪物的身体覆盖着坚硬的胶状鳞片，无数根附有吸盘的触须。

诞生于人类海洋恐惧的特级咒灵——“陀艮”。

立花笋睁大眼睛。

夏油杰说一共四只特级，帐内只有两只，看来这就另外两只中的一只。

陀艮的触须缠住立花笋的身体，把她往水下拉。几米高的浪花没过头顶，她呛了好几口水。

伏黑惠想来帮忙，陀艮又召唤出数不清的海洋式神。鲨鱼模样的咒灵向他张开血盆大口，伏黑惠不得不跳上鵺飞高空。

站在岸边的诅咒师又来了特级咒灵帮忙，加胜券在握，她冷笑一声，伏黑甚尔下令道：

“趁现在，杀了他们。”

立花笋不会游泳，不擅长水战，她觉得鼻腔火辣辣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可恶！

如果可以像悟那样开领域就好了，用自的领域覆盖掉方的领域。

立花笋的四肢又被咒灵的触须牢牢地缠住，她咬牙，拼了身的力气，用力一挣。

好不容易冒出水，立花笋连忙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眼前寒光一闪。

她瞳孔骤缩。

当那把刀即将刺进她的肩膀，不知为何，立花笋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许久之前的那下午。

……

她说：

“甚尔，疼。”

海水顺着脸颊滚落，像眼泪一样。

男人突然狠狠一滞。

简单的一句话，像比咒言师的话有用的咒语。

伏黑甚尔的眼睛恢复了些许清，像从长眠中逐渐苏醒，当他终于拿回自身体的控制权，看清眼前画，纯黑的瞳孔闪过一丝错愕。

“……大小姐？”

立花笋也很惊讶。

她下意识说了句疼，竟然真的让伏黑甚尔恢复意识了？

陀艮的触须又缠了过来，长刀利落地砍断了那些触须。

伏黑甚尔小心地搂住立花笋，将她带岸边。

人在高处的伏黑惠只看伏黑甚尔差把刀捅进立花笋肩膀的一幕，他再也顾不上其他，从鵺上一跃而下。

“姐姐！”伏黑惠握紧拳头，一拳揍向伏黑甚尔，“放开她！”

立花笋连忙道：“小惠，我没事……甚尔好像恢复意识了。”

伏黑惠一愣，拳头停在半空。

他把立花笋拉自身后，警惕地盯着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看了伏黑惠一眼，没说什么。

他拿着刀回那片溢满咒力的海洋里，海底波涛汹涌，海像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须臾，湛蓝的海水被鲜血染红。

陀艮死了。

领域消失，一眨眼，他们回了涉谷街头。

伏黑甚尔仿佛浴血而归的修罗，他浑身湿透，紧身衣贴在身上，隐约透出夸张的肌肉线条。

诅咒师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死灵怎么可能有自的意识……”

话音未落，一把刀捅穿了她的胸口。

诅咒师吐出一口鲜血，双目圆瞪。

伏黑甚尔拔出刀，温热的血溅他脸侧，他毫不在意，甩掉刀尖的血珠。

诅咒师不可能料，有一天她竟然会死在自召唤的死灵手上。

诅咒师恶狠狠地瞪着伏黑甚尔。

临死之际，她却又大笑起来，眼中既愤恨，又嘲讽。

立花笋不白为何她会这样的反应，伏黑甚尔也不白，只以为她垂死发疯。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

随着诅咒师倒下，伏黑甚尔的意识开始模糊，他身形一颤，用力按住自的头。

立花笋疑『惑』：“甚尔？”

伏黑甚尔猛地挥刀。

立花笋注意了甚尔的异常，提前把灵力附在腿上与，这才及时避开这道攻击。

伏黑甚尔并没有继续追她，而再次挥刀，无差别攻击任何出现在他前的东西。

立花笋心道，不好。

他暴走了！

伏黑甚尔诅咒师召唤出的死灵，依靠诅咒师的咒力存在，虽然他强大的人意志让他摆脱了诅咒师的控制，失去诅咒师的咒力，他为死灵的形态也就不再稳定。

“甚尔……”

“甚尔！！”

立花笋的喊声短暂地唤醒了伏黑甚尔的智。

他蓦地惊醒，看着满地狼藉，自的刀距离立花笋不半寸的距离。

伏黑甚尔知道自做了什么。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他没法控制自，也不敢保证自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会不会伤害她。

伏黑甚尔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害立花笋。

与她的『性』命相比，任何事都不值一提，包括他自。

伏黑甚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了一决定。

男人深深地凝视着立花笋，半晌，忽然笑了，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眷恋，他说：

“再，大小姐。”

能再你一。

我已经很满足了。

伏黑甚尔闭起眼睛，刀尖准自的阳『穴』。

正当刀刃即将穿透他的头颅时，一只纤细的手冷不丁握住他的手腕。

“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