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邓贵会有种『骚』『操』作。

国企跟私企不一样, 比较注重表面上的“平等”，就拿发奖金来说，就算是没有直接参与的部门和岗位, 也能分上一杯羹。

被叫到工会办公室的马大姐嘴巴都长了“o”型。

“不是他不满我们车间让他干活嘛, 次我就没叫他，而且单位次分奖金，是按功劳分的, 我们车间的姑娘们加班最多, 就分到了五百, 又怎么了？”

“至范晓娟，当初厂里面怎么发的通知, 就怎么给她发的奖金, 朱厂长可是一分都没多给，而且额的盈利，都没算呢。”

按道理来说, 应该按照卖出去的价格算，样下来范晓娟能拿到一万五六。

当时厂里面觉得一下子发太多, 会让有见, 让范晓娟为众矢之的, 是批下来的, 只有那批库存原有的价格的价值的百分之五。

已经让范晓娟很亏了, 居然还有告状！

吃饱了撑的慌吧。

以后还让不让好好给厂里干活了。

黄大姐不懂运营才会问种话, 忙跟马华道歉：“小马, 我只是了解了解情况，没有问责小范的思，你说了我就知道了，个邓贵没文化, 他不懂那么多。”

反正他干啥不该干的，就一句“我没文化”“我不懂啊”“你们可别欺负农村呢”。

属我弱我有理的那种。

马华跟黄大姐算是老熟，年纪也差不多，彼此之间聊天就少了几分套路，多了几分真诚：

“事儿我就样跟你说吧，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来的，厂里干保安，也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可总是斤斤计较的，就说我们车间搬原料，有时候找不到就让他帮帮忙，可他特别计较，就觉得找他帮忙就是看不起他，怎么着，你不想干活还不能发最少的一档奖金？”

她对邓贵的印象非常差。

又不能开除，留厂里迟早是祸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点。

累死了累死了，主还是心累，干活都没么累。

几十年后有个很专业的词儿，叫内耗。

幸好马华的发言还站得住脚，最后黄大姐也没说什么，但是事儿还是给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邓贵那种吧，也不是什么关键岗位，干不了什么大事。

可不妨碍家能使坏，还是暗搓搓使坏的那种。

下班出工厂大门的时候，她还看见邓贵翘着脚，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门岗里头看报纸。

看看看，一天到晚的哪有那么多时事新闻给你看？

种就叫家庭工作种小事一点都不管，国家大事他了解一箩筐。

范晓娟气哼哼的想，怎么就不刮一场台风，给他把保安亭给掀翻了呢。

看他一天到晚的翘着脚看不看。

一切的不愉快，回到家看到小闺女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妈妈，妈妈，爸爸单位发福利，他让咱两借个小拖车去单位拉。”韩星辰估计也是回来带话的，一回到家就马不停蹄想往面跑。

她一回来，家里一定一窝孩子。

果然看见玲玲和香香两个，面冒出来了个小脑袋来：“小星星！”

“小范妈妈！”

好吧，她升级小范妈妈了。

段时间韩星辰都爸爸单位，两姐妹也是好久没看见小星星了。

一见面，就七嘴八舌的：“哇，小星星你好像又长了。”

另一个：“那是因为你好久没看见小星星啦？”

两个小姑娘默契度很，就是套路韩星辰好久没跟她们玩啦。

韩星辰傻乎乎的还跟她们说：“我最近都爸爸单位里头打乒乓球呢！”

香香瞪着溜圆的眼，蹦蹦跳跳的跑到范晓娟跟前：“小范妈妈，今天让星星跟我们玩好吗？”

“她是愿家玩，就可以，所以你们自己去问问韩星辰，看她愿家不？”范晓娟倒是没见。

“那小星星你今天家玩不？”

.......

孩子一多就闹得头疼，范晓娟赶紧去隔壁借回来了个自行车，刚好家出去买菜用的车子，除了前面有个筐子，后面还吊着两个篓子。

估『摸』着东西多的韩江都拎不回来，所以才会让姑娘给她传话。

她推着回来跟韩星辰说：“妈妈去趟爸爸单位，你跟香香玲玲家玩。”

韩星辰不肯，『毛』『毛』虫一样她面前扭啊扭：“我也想去嘛。”

小女孩特别娇气，也特别喜欢黏爸爸，一天到晚就想去爸爸单位里头。

不是太远，她自己跑不过去，肯定自己就找过去了。

两个小伙伴哀求般看着范晓娟，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样子。

是带走一个，其他两个绝对会哭的，带走仨，今天就别想带东西回来了。

范晓娟看得眼睛疼。

“哎呀，别哭了。”

“嘤嘤嘤，我想去。”小姑娘一般刚开始哭起来，声音都是小小的。

格惹怜爱。

脾气再顺不下来，就放肆大哭了，到时候控制不住洪荒之力了怎么办？

而且，一个哭，可能一群跟着哭。

简直是世纪大灾难。

本来今天就让邓贵弄的火气很大，又让小姑娘哭的脑壳都疼，不是跟自己说了一百遍亲生的，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范晓娟耐着『性』子跟她说：“等下，等爸爸回来了咱们再去打会儿球好不好？”

韩星辰不听，小脑袋摆得头发都散开了：“不，我去学校玩。”

学校有乒乓球可以玩，还有小姐姐小哥哥们陪着她玩。

小孩嘛，对老师的孩子总是特别照顾的，加上韩星辰又很小，比体校最小的孩子都小上好几岁，那里面的孩子对她也是格的容忍。

说完就开始小声的抽泣。

简直没有商量的余。

“那你去，香香玲玲也去，妈妈过去就只能带着你们三个了，东西谁来领，咱们家的东西都不了吗？”

“有东西发吗？”大眼睛一下子亮晶晶起来。

“阿姨，你去单位领东西，肯定不能带着小孩子吧。”香香很懂事的补充：“我爸爸单位发东西，都不让带着小孩子过去，怕我们到处『乱』『摸』，把罐头瓶子给弄碎了。”

玲玲也想跟韩星辰玩，腻腻歪歪的拉着她的手：“去我家玩布娃娃嘛，我们好久没玩过家家了。”

范晓娟正『色』：“而且咱们领完东西就回来，没陪你打球。”学校也开始放假了呢。

特别小的小朋友都回家过年去了。

大冬天的，罐头那玻璃瓶子就特别容易碎，还曾闹出过笑话，有不懂，把罐头瓶子拿进屋子里去，温差太大直接就爆了。

下子，似乎是说通了。

爸爸单位会发好吃的水果罐头，有梨子的，也有黄桃的，还有橘子罐头。

回不哭也不闹了，挥着小脏爪爪跟妈妈拜拜。

范晓娟怕么早回不来，厨房你取出来一袋鸡蛋糕出来，掏出来三个给娃们分来吃了，又叮嘱不能『乱』跑最多只能胡同里玩，或去香香玲玲家玩云云。

骑着单车就往韩江单位走。

难怪喊来接，回分的东西果然不少。

大米、罐头、海带、清油，最后还有一箱子江西橘子跟一箱子苹果，让的是今年还有一盒草莓。

全都是带着可占的东西。

算起来不知道拢共有没有一百块钱。

企事业单位过年过节就喜欢发，预算不多，可你感觉到发了可多可多的东西，带回去也能有面儿，就不考虑一车东西运回去有多沉。

韩江把东西放进筐子里头，刚好放下。

最后还比了个大拇指：“还是你机灵，你看小金，么多东西不知道怎么弄回去了，别让他送，他也不舍得，我听很多同事说小金到处借钱，幸好那天你来了我没借。”

范晓娟横了他一眼：“知道借钱的都是什么了吧，银行贷款又不是不能申请，买房子都东拼西凑的种，铁定没得还，他买了一套还有第二套，哪来的闲钱还。”

事上小金就是样的，一直拖到钱不值钱，十几年后才慢慢还现借的。

抠门抠得死，借了十几二十个同事的钱好歹把房子给买了，之后他还钱估计是困难了，货整个胖乎乎的，正抱着一筐子苹果往头走。

范晓娟心说，利息不给，单位发的福利也没见你给别分一点，早就看穿了是个巨抠门的货『色』，不是脸皮子厚，怎么会借了八百块钱，都过了快三十年，还还八百。

当年单位发那么多福利，也没见他给那“债主”们送上一点。

“怎么不摔死他。”范晓娟嘴里嘀咕了一句。

“你说啥？”韩江以为跟他说话呢。

“没事没事，你单位没事了吧，没事咱们早点回去。”看到就心情不好。

个念头还没闪过，就看见小金一个“咕隆咚”一个翻滚，苹果和罐头滚了一。

范晓娟：哈哈哈哈哈哈，爽！

韩江对她挑挑眉。

范晓娟勾勾他的手指，凑到他耳边说：“韩教练，你也变坏了呢！”

两又开始黏黏糊糊的凑一起。

刚走出门，就听见有打招呼。

范晓娟抬眼一看，三十来岁的年纪，扎着□□花辫，穿着一身『毛』呢大衣，面善，看上去是很和煦的样子。

对见她一脸懵，就笑着马路对面走了过来，跟韩江打了个招呼。

韩江停下步子，有个激动的叫了一声：“张烨姐。”

他乡遇故知。

一声，范晓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张烨是韩军的妻子。

那年她第一次回韩家沟，就是跟韩军两口子一起坐火车回的，那一路上都不太舒服，张烨一直都很照顾她，还帮她抱过韩星辰，只是时间过去了好几年，两也长变了样，她确不太记得张烨的样貌了。

见韩江开口叫了，她也跟着叫了一声“张烨姐”。

张烨笑着跟两打招呼。

她跟几年前那个坐硬座上的『妇』女已经不一样了。

上一次见到还有几分农村『妇』女的质朴，现已经俨然是一个城市里的独立女『性』，化着淡妆，五官很明丽，加上气质上多了几分自信。

不是重生后太多事，她应该去拜访一下张烨。

毕竟里，老家的亲戚朋友比较少，张烨也算是照顾过她的。

看见两走一起，张烨笑着打趣：“你两感情倒一直挺好，我还记得上次咱们一起回去，小范身体不舒服，韩江就旁边着急的呀，没想到几年没见面了，感情还是样好。”

上次见到他们两口子，韩军还不是模狗样的维持着好丈夫的形象？

范晓娟邀请她家里坐坐。

张烨笑着说：“我刚刚搞了个店，店里刚刚起步，不是出来买材料嘛，得赶紧回去了。”

说着说着三个好像是往一个走的，是一路聊了起来。

范晓娟就想起她那个儿子韩佳栋来。

应该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上回见到他还跟韩星辰差不多般大小，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漂亮，张烨只有一个独生儿子，所以很疼爱他。

开店事儿好像超出范晓娟的认知了。

她记得的，上辈子张烨似乎一直都没有工作，也是因为，韩军很是看不起她。

没想到辈子张烨搞了个店。

她好奇问：“是什么店，有空也去给你照顾照顾生。”

张烨：“我能做什么生，无非是做点吃的罢了，我开了个小面馆，就藏经馆胡同那头。”

那离范晓娟住的还不远，走路五分钟。

三说了几句客气话，口头约了下次见面，就看着张烨先走了。

眼见着张烨走了，范晓娟就嘀咕：“也不知道韩军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头整那七里八里的，我看张烨姐就很好。”

韩江还望着张烨走过去的背影出神呢。

听她样说，也打起来哈哈：“是啊是啊。”

范晓娟觉得他的态度特别敷衍，嘴上念念叨叨的不服气：“都说你们男是一样的，看来你也差不多，你看看那韩军，以前看着也还行，现看起来就是一副很猥琐的样子，猥琐大渣男。”

韩江就笑了：“你也就看到过家两次吧。”

“种事情啊，就是样的，你们男自然不觉得韩军有什么问题，而且觉得他能够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就是威风八面是不是？”

韩江赶紧否认：“我绝对没有，只是我小时候有一次饿的急了，刚好被张烨姐瞧见了，她怕伤了我面子，还请我吃过一碗面，她擀的面很好吃。”

饿得很了，给他什么都好吃吗？

范晓娟心里腹诽。

是么？

那上辈子怎么没想起开个面馆？

上辈子张烨没有事业，最后被韩军抛弃了也没有了依靠，最后只能做钟点工为生，也不知道事情哪里发生了改变，张烨竟然自己开起来小面馆来。

韩军呢，再婚以后又生了个闺女，等前妻把儿子养大了出名了又抚养权，孩子都年了，长过程毫无参与感的爸爸，你抚养个鬼哦。

后来韩军中风，他那小三老婆又打电话给韩佳栋，思是也是你爹，好歹你也负责任的。

那会儿韩佳栋已经很出名了，但范晓娟委想不起他是因为什么出的名。

只知道那时候，韩军的小三用他的名声做威胁，闹的社会舆论纷纷指责他，再加上平常跟他关系很好的两个哥们“两肋『插』刀”，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喷得韩佳栋状态不好，好几年都没能参赛。

后来真相明了，可韩佳栋也过了职业赛巅峰期，错过了国际上扬名立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