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

《臣领旨》

第098章 晨曦微露

上一页 封面 下一页

第098章晨曦微露

宋卿源看着她, 眉间自早前起就一直皱着,仿佛方才确认是她才缓和稍许。但看她哭成这幅模样,又再次拢紧了去。

大漠风沙, 广袤无垠。

他抱着她, 她在哭,他她, 风沙将她发间吹起,轻抚在他脸颊, 任何一帧留下都是绝美的印迹与画面……

“陆深。”他沉声。

陆深牵了宋卿源的马上前。

自东宫出来之后,许娇已经很少见到宋卿源骑马,朝中之事很忙, 宋卿源早前喜欢读书骑射,在登基后,这些都变成奢侈……

她更是很多年没见过一身戎装的抱抱龙,很早之前, 还是在东宫之时, 先帝喜欢的秋猎,那时的宋卿源就总是一身戎装的少年, 还有一年先帝让他随瑞王征战,上马时, 他在马背上看她, 温声同她道,“记得, 有事找大监。”

她颔首。

他策马,身后跟着十余骑禁军,也会在临到街角处,回眸看她……

眼下, 时空易转。

早前的戎装少年,眸间的阳光温和而动容,如今已是挺拔的身躯,护她在怀间,沉稳深邃的目光里,藏了只有她才知晓的炽热与爱慕……

分明眼下的风沙不及早前啊。

也分明他都出现在风沙尽头里,一双臂膀温和而有力的拥着她,但她的眼泪却更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停不下来……

还是当着他的面。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好像有些丢人……

还好像,有些越演越烈的趋势可怎么办?

她眼泪簌簌坠着,一声不吭,就这么看着他,仿佛粒粒珍珠都滚落进他心底,起了波澜,乱了平静,也落在心底深处佯装的平静湖面里,漾起道道波纹,似坠了珍珠的漩涡慢慢汇聚成一处,平静下的暴风骤雨再藏不住……

她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看着稍许猩红带着血丝的眼底。

温和有力的臂弯,抱她上了马背。

宋卿源目光再看向榆木处。

榆木方才反应过来,从马背上下来,朝他躬身拱手,“见过陛下。”

宋卿源对眼前这身苍月的暗卫服再眼熟不过。

方才也见是他带着众人一道逃亡至此,宋卿源淡声开口,“朕听说苍月使臣不慎卷入西戎和南顺交战中,可有救到?”

许娇眨了眨眼,诧异看他。

他都知道了……

忽得,许娇心底有一丝慌乱,遭了……

应当要被骂了。

而一侧,榆木是聪明人,宋卿源说完,榆木会意拱手,“多谢陛下关心,使臣已经救到,我等眼下正要离开西关,还往陛下放行。”

“送他们出关。”宋卿源言罢,身后的军队中自觉留出一条道路来。

有禁军护送离开。

“多谢陛下。”陛下拱手,而后再上马,和余部一道从南顺军中穿行,目光瞥过许娇和葡萄,算是道别。

周遭的黄沙渐渐隐去,但疾风依旧强劲,吹得衣衫呼呼作响。

周围都是马蹄前后挪动的声音,还有旗帜在风沙中迎风招展的声音。宋卿源的目光重新看向许娇,“先回去。”

他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又带了不容置喙。

他凝眸看她,低声道,“朕晚些回来。”

千军万马前,她颔首。

宋卿源目光看向葡萄,葡萄当会意,连忙上前牵马。

军中让出一条更宽阔的道路,葡萄牵马离开,身后跟着禁军牵着载了葫芦和其余伤员的马,紧随其后。

宋卿源没有收回目光,一直看了许久,等马背上的身影再次回头望向他,见他挺拔秀颀的身姿在大漠的晨曦里,说不清的温柔,沉稳又透着威严。

许娇心中有温暖,踏实,也有庆幸和忐忑……

宋卿源缓缓转眸,目光看向郭睿。

到此时,郭睿才反应过来,“陛……陛下……”

宋卿源身侧又有禁军牵马上前。

这是匹战马。

郭睿错愕。

宋卿源跃身上马,深邃锐利的目光看向郭睿,沉声道,“我听说了,没给外祖母丢人,没给早前的郭家丢人,没给你自己丢人……”

忽得,郭睿怔住。

不知为何,心底深处似是醋了一团炽热的火焰一般,而且火焰在心中烧得越来越旺。

大漠中,一骑急行而来,在大军下跃身下马,单手拄剑而跪,“陛下,仓恒的西戎军队,惠王已率部全歼,眼下已同赵将军一道,追击敌军余部。”

宋卿源颔首。

听到仓恒西戎军队已经全歼,还有惠王率部追击几个字,郭睿在繁伊厮杀时没有哭过,在西戎大营的绝望中没有哭过,在昨日惊心动魄的逃亡和生死边缘没有哭过……

反倒在当下,听到仓恒安稳,西关安稳后,郭睿眼中的眼泪忍不住稀里哗啦往下落。但就是忍不住,半分都没有一个率部在繁伊死搏,歼灭西戎几千余人的将领模样……

宋卿源看向他,眉头微拢,“还有力气吗?”

郭睿微讶。

看向天子时,莫名点头。

其实分明都要散架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心底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祟一般,热血沸腾着。

“有力气就跟着。”宋卿源接过一侧禁军递来的马鞭。

郭睿赶紧伸手擦干眼泪,其实鼻涕也有,都混成一团了。

曹复水才斩杀普益部落首领及余孽,大刀上都沾了血,骑马折回,“陛下,末将愿先行帅兵追击西戎残部,以告慰我南顺所有血战边疆,黄沙埋骨的将士!”

“末将愿与曹将军同行!”

“末将也愿与曹将军同行!”

“末将也愿与曹将军同行杀敌!”

看着眼前身身戎装和道道慷慨激昂请命的身影,宋卿源朗声,“准!”

郭睿方才从先前的思绪中回神,于千军万马中,热血沸腾着。

西关不会破,南顺不可欺!

手持旗帜的身影,身骑高大骏马,在黄沙中疾驰而去。曹复水率军急行,大部队押后。

郭睿骑马跟在宋卿源身侧,看浩荡的队伍行径着,在大漠里掀起阵阵扬沙,整个人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转眸看向天子时,其实见天子眼底布满血丝,面容其实带了疲惫,眉头紧锁着,“西戎军中的事,知道的都说给朕听,一件都不要漏。”

“是!”郭睿应声。

马蹄飞溅,郭睿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 原本这一趟我不该来,南顺同西戎打成什么模样,同苍月都没有关系,既然殿下愿意同西戎交好,我途径此处,还是有必要提醒单于一声,这一仗打赢了吗?还要继续吗?还要攻下西关?

—— 我来西关自然是东宫有事,至于旁的,单于问了恐怕也不好……我能安全出入单于这里,为何不能安全绕道南顺军中?我出入西戎有凭借,出入南顺就无凭借?单产是不是太小看殿下了,同西戎相比,南顺才是苍月睦邻,西戎不是……

—— 你们单于想用什么手段对付我,我要是留下才是自取其辱,今日之事,苍月都会记得……你们各怀鬼胎,我无论劫持哪一边,都有另一边想趁机致对方于死地,我都会跟着送命,与其如此,不如劫持两个人,你们更应当放心,我谁都不杀,我只想安稳离开……

宋卿源眼中黯沉跌至深渊深处。

她要小心谨慎成什么模样,才能在西戎军中步步为营。

又被逼成了什么模样,才能费尽心思,在西戎军中虚与委蛇。

她哪来的底气!看似游刃有余,其实分明胆小到见到老鼠和刀剑都会打颤的性子……

宋卿源眼底猩红。

—— 我实在好奇,南顺和西戎正在交战,岑清大人是怎么绕过西关重重守军,到我西戎军营中来的?

—— 岑清,你好像不知道,昨日西关的细作告诉我,曾经看到你的人出入过西关官邸?

—— 你知道我昨日为什么没杀你吗?

—— 等我收拾完西关,会先让人好好“照顾”你,再剥了你的皮……

宋卿源攥紧缰绳,指尖因为攥紧而“咯咯”作响着,语气却平静而清冷,“还有吗?”

郭睿摇头,“没有了。”

宋卿源握紧缰绳,一声不吭打马扬鞭而去。

郭睿微怔,既而有些懵,应当不是错觉。

陛下动怒了……

***

许娇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仿佛从月前出西关起,尤其是去西戎大营起,她近乎没有一日睡安稳过。每次都是阖眸不久就会醒,神经一直高度紧张着,周遭的境况瞬息万变,她也要随时做判断。

郭睿的生死,跟着她一道入西戎军营的暗卫生死,仓恒几千守军将士的生死,还有身后西关百姓的生死,都系于她一人身上。

她不敢大意,也没有底气大意。

宋卿源身侧的禁军安稳将她送回西关,她在傅乔府中倒头就睡。

岑女士,傅乔和小蚕豆早就离开西关去到鹤城了,眼下,抱抱龙来了西关,还有凶悍吓人的蓬头狮子狗。

看着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她仿佛心中那根紧绷了月余的弦忽然松懈了下来,大监来看了她几次,都见她窝在被窝里没有醒。

大监既庆幸又感慨,一面叹着气,一面摇了摇头,真敢这么义无反顾,直接就往西戎大营中去的人,别说女子,男子都找不出几个……

整整十余日啊!

在西关守军毫无退路的这十余日里,整个西戎大营一丝动静都没有,仓恒的守军终于在拂晓黎明,敌方大军压境时,盼到了鹤城驰援……

这十余日于西关来说有多重要!

都压在相爷肩上!

大监忍不住鼻尖一酸。

只有当初在西关城的人,才知晓西关曾在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又在边关将士的奋勇厮杀和舍身取义中,避免了铁骑□□,在黑风沙后重新迎来了塞外阳光……

见到一道回来的葫芦,还有仅剩的四五个重伤的暗卫,大监都不敢想象他们在西戎军中,还有最后这一路的逃亡路上,究竟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

但听完葡萄的描述,大监只觉一颗心都好几次要跃出胸膛。

但所幸,到最后,平安回来了……

陛下这一路近乎没有合过眼往西关赶,也总算能安心。

“先让许小姐多睡会儿,谁都别来扰了小姐休息。”大监嘱咐一声,苑中旁人都应是。

……

日落日升,日升又日落。

许娇仿佛真的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有些浑浑噩噩,是典型睡久了之后才会有的短暂混沌和无力。

早前夜以继日忙着朝中的事,偶尔扛不住了,接连睡上一两日就是这幅模样,许娇再熟悉不过。

不同的是,这次醒来身上还一直酸痛着,是这一路快马逃亡,身上留下的那股子像散架般的疼痛。

在当时的紧张氛围下,后有追兵,前途未卜,周遭都是箭雨,连下一刻会不会死在大漠中都不知晓,更不会觉察旁的,耳边只有马蹄飞奔的声音和萧萧风声……

但好像,都过去了。

抱抱龙来了西关,她回了西关城……

许娇伸手搭在额间,稍许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是不是在做梦?

京中到西关有多远!

光是消息从西关传回鹤城就要多少时候!还有黑风沙阻断,宋卿源怎么来得及从京中赶来?

许娇越发有些恐惧眼下是在梦里,忽得紧张睁眼,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疼!

是真的……

许娇忽然彻底清醒了,也撑手从床榻上坐起,看着屋中的陈设。

她是回来了。

在西关城,傅乔府上。

她离开西关前就住这里,屋中的陈设她都认得,她不是做梦,是真的回来了。

许娇如劫后余生般庆幸了片刻,膝盖微微蜷起,指尖伸手发间轻轻揉了揉。

许娇在床榻稍许坐了些时候,也略微出神了些时候。

终于回到西关城内的安稳踏实,让早前在西戎军营中的紧张忐忑好似前尘旧事一般远去了……

许娇深吸一口气,俯身穿鞋。

屋外有脚步声传来,应当是听到屋中有声音过来看看。

“大监?”许娇见是大监。

在关外晃了这么久,见到大监,许娇心中既亲切又感慨。而大监见到她终于醒了,心中的一块沉石也似乎终于落地了,感叹,“相爷,您可算醒了!”

许娇伸手用那枚木簪挽起头发,“我睡了多久了?”

大监伸手比划一个数字,“两日,整整两日。”

许娇自己都吓了一跳。

大监一面同她说话,一面唤了人打水给她沐浴洗漱,要些时候,大监怕她担心,同她道,“岑夫人,和傅小姐,还有小小姐,老奴都亲自送至鹤城了,相爷放心,夫人她们都好,路上没有旁的风险。相爷前两日回来,老奴就差人送消息去鹤城了,岑夫人很快就能收到,相爷宽心。”

“多谢大监!”许娇知晓大监是最稳妥的一个,托付大监帮忙的事总没错。

忽得,许娇才又问起,“陛下呢?”

方才大监说她睡了两日。

她分明是在关外见过抱抱龙了,一身戎装的抱抱龙,她当时一直在哭,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他;他看她那幅眼泪鼻涕哭成一团的模样,还不知道作何感想。

最重要的是,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能从京中赶到西关的?而且,鹤城的援军应当也还要有六七日才能抵达西关才是……

大监叹道,“相爷,陛下还未回来呢。”

许娇:“……”

许娇微讶,还没回来?

大监凑近,低声叹道,“老奴看,陛下这回在气头上,没个地儿将气撒了,怕是不会回来的。”

许娇:“……”

许娇忽然想起,那天在大漠里见到抱抱龙的时候,抱抱龙同她只说了两句话,一句“先回去”,一句“朕晚些回来”,而且听抱抱龙同榆木说的话,分明是知晓她跑去西戎大营了……

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许娇微微咬唇,修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好似在揣摩抱抱龙的心思。

大监一眼便看出,也低声朝她道,“相爷,这回可真要悠着些!陛下这次是真恼了!早前陛下在京中听说西关出事,夜以继日就往西关赶,鹤城消息送至京中走得是军中信鸽,陛下一接到消息,就从京中出发。西关路远,整整二十余日时间,相爷您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随行的暗卫都倒了好几个,吃不消……陛下白日纵马,夜里马车疾驰,就这么昼夜相继,一路从京中出来,一刻都未停歇过,要不怎么能赶在这个时候到西关?最后这几日,从鹤城来西关的荒漠都没有用骆驼,相爷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已经三日三夜没阖过眼了……”

大监说完,许娇怔住。

眸间就似灌了铅般的沉重与难受,她不过这几日高度紧张着,没怎么睡,整个人都这幅模样,宋卿源是怎么夜以继日接连跑了二十余日赶到西关的……

许娇眸间氤氲沾湿了羽睫,修长的羽睫连了雾气,似是怎么都收不住。

没有大哭,没有声嘶力竭,就是安安静静地,这么眼眶一茬红润接着一茬红润,然后鼻尖都是红的,唇畔也轻轻颤着,仿佛已经在自制,却只能自制住大起大伏的情绪,却制不住心底如细水流长一般的情愫……

他怎么这么……

大监奈何叹道,“相爷,昱王之乱后,陛下最怕的就是相爷再有旁的闪失。听说鹤城去西关的路上有黑风沙,接连十余二十日之间,所有西关到鹤城的消息都是中断的,相爷不知道

陛下那时有多怕!好容易到了鹤城,又听说相爷只身去了西戎军营,陛下整个人的害怕,惊恐,愤怒都写在脸上……”

许娇想起前日见他时,他一身戎装抱起她。

同她说话时,嗓音低沉而嘶哑,又带了不容置喙。

眼底布满血丝,眼角猩红,眉间紧皱着,面上的温和里藏了疲倦和怒意……

宋卿源是真的被她吓死,也真的被她气死了……

许娇轻叹一声。

她去西关前,答应过宋卿源不惹事,不生事,注意安全,诸事都听大监的——最后好像所有答应得好好的,她一句都没听他的……

许娇攥紧指尖,唏嘘一声。

宋卿源回来,她应当要挨骂了……

想起她在苍月的年关,宋卿源千里迢迢就为了来看她两日,而后离京。

他连她一人在苍月这么安稳的地方,都不放心。

又骤然听到两军开战,西关驻军只剩了六千在仓恒,她跑去了西戎大营……

许娇忽得头疼。

等宋卿源回来,她要是不赶紧主动认错,宋卿源能恼死她……

许娇看向大监,“抱抱龙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娇想,有曹复水这头蓬头狮子狗和鹤城驻军在,抱抱龙肯定是安全的,他应当是去仓恒驰援了,然后应当会让曹复水率军同西戎对峙。

西戎这趟是远征,西戎的核心在靠近羌亚的地方,他们是跋山涉水而来,鹤城驻军随时都有西关做补给,西戎撑不了多久应当就会退兵了,西关已经安稳了,只是看宋卿源是不是要曹复水狠狠打一打西戎……

许娇问完,大监的话倒是颠覆了她早先的想法。

大监是说,“陛下早前在途中就调动了别处驻军来鹤城,眼下粮草随行,都从鹤城开赴西关了,相爷,眼下的西关城远不止鹤城的十余万驻军,要多得多……”

许娇愣住。

大监继续道,“西戎与南顺几十年没打过仗了,陛下这次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许娇也忽然反应过来,宋卿源眼下的重心在滨江八城和西南边境处,这次如果不狠狠震慑西戎,西戎的侥幸死灰复燃,还想觊觎西关,那南顺日后还要分出精力放在应对西戎上。

宋卿源这次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会拿哈尔米亚开刀……

而且,以宋卿源的性子,绝对不会只在西关迎战西戎,恐怕,西戎后院还会起火……

不过打仗是军中的事,有曹复水在,宋卿源应当不会呆太久。

浴桶中水汽袅袅,许娇洗去一身疲惫,而后仰首靠在浴桶边缘,看着天花板出神。

晚些擦干头发,也换了身衣裳去看葫芦。

葡萄道,葫芦才喝了药歇下了。

许娇远远看了眼,问了声葡萄有没有大碍。

葡萄说伤筋动骨一百日,军医说到处都是刀剑伤,怎么也得养。见许娇担心了,葡萄又道,不过葫芦哥底子好,军医说就是时日问题,没伤到旁的。

许娇才似放心了许多。

夜里的时候,齐长平来了府中,“相爷。”

“长平!”许娇记得上回同他道别,还是一脸凝重,因为她同胡广文一道出西关,但齐长平要留下来运筹帷幄,做西关最后的防线。

那时西关岌岌可危,明日还是未知数,众人都是脸色凝重,也生死未卜。

那时她同齐长平说要去西戎大营拖延时间的时候,齐长平面如死灰,眼下,他们都平安了,西关城也平安了。

齐长平罕见眼底微红,“葡萄都同我说了……西戎大营中的险峻,步步惊心……”

许娇微顿,避重就轻道,“葡萄的话,你要减去七分听,信三分就好。”

齐长平啼笑皆非。

但看向许娇时,又深吸一口气,“相爷平安就好。”

许娇颔首,“是啊,吉人自有天相,早同你说了~”

齐长平笑开。

***

西关城的几日,许娇每日去看看葫芦,同葫芦说说话,也听齐长平说起前线的事。

胡广文没提前从仓恒回来,应当是随宋卿源一道去了前方。

她也听说宋卿源留下了郭睿。

许娇想起郭睿当时在西戎大营里就剩了一口气的模样,眼下又跟着回去,是真不要命了……

日子就在这样半是安稳,半是等待中,从二月中旬到了三月初。

三月的西关也慢慢开始有了些许春意,虽然春意来得迟,但总归会来。

白日里,许娇见苑中的草木开始泛出嫩芽新绿,万物都在缓缓复苏;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时,恍然觉得有人在身侧躺下,伸手环在她腰间。

晨曦微露时,许娇半醒。

睡眼惺忪里,见她靠在他怀里,呼吸抵在他喉间,相拥而眠。

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骄:来啊,猜豆子啊,生气,没生气,生气,没生气……哦豁……

——————

记得按爪,假期红包~去吃饭啦

阅读臣领旨最新章节 请关注米妮小说网(www.qixinyuan.com.cn)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