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第98章 恋爱日常(四)法兰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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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捧着『奶』茶。

她刚刚只喝了一口, 板栗泥的味道在口腔中渐渐散开,心脏好像也变成一把刚刚剥了壳子的板栗,噼里啪啦地落在铁板上, 在阳光下咕咕噜噜地滚动。

克劳斯先生仍旧在安静地等待她的答复。

等她伸出。

景玉捏着『奶』茶杯子, 她尽量让自己在的声音听来比较平静:“你在拿『奶』茶贿赂我。”

这不是疑问句,她很肯定。

都是套路。

什么朋友邀约,破天荒地允许她喝『奶』茶。

都是魔王甜蜜的套路。

“如你嫁给我, ”克劳斯抛出诱饵,他说,“以后你每周都可以喝两杯『奶』茶, 不过其中一杯只能放三分糖。”

景玉讨价还价:“两杯都要标准糖, 小料任意。”

克劳斯脸上是宽容的笑, 他说:“一周只能加一次蜜豆。”

景玉一锤定音:“成交。”

她将『奶』茶放到桌子上, 向克劳斯先生伸出。

太阳光芒下, 颗硕的、透的钻石闪着美丽的光泽。

但景玉的视线并不在钻石上,她在着克劳斯先生的眼睛。

他比钻石更诱人。

景玉认真地说:“克劳斯先生, 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求婚。”

克劳斯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他低头,亲吻她的指。

他说:“我的荣幸。”

景玉喝完了整杯『奶』茶,她雀跃地着上闪闪发光的钻戒,透过阳光它不同角度下的光彩。

快乐地了好一阵, 她转身,恰好克劳斯对视。

景玉的黑『色』眼睛在太阳下映衬出淡淡的棕褐『色』,她好奇地开口:“先生——”

克劳斯从她亮闪闪的眼睛中,成功推测出她的小心思。

他微笑着告诉景玉:“宝贝,这是我们的订婚戒指,你不需要知道它的价格, 也不要有将它转卖掉的想法。”

景玉『摸』了『摸』钻石戒指。

克劳斯确认,他到对方一瞬间的遗憾和失落。

“需要钱就告诉我,”克劳斯笑着提醒她,“戒指绝对不能卖。”

景玉反驳:“我才没有见钱眼开到个地步呢。”

这样说着,她重将举来,在太阳下,眯着眼睛钻石折『射』出来的灿灿光芒。

内圈之上,刻着两人的名字。

戒指不是让景玉留在他身边的束缚。

是她自愿接受克劳斯先生约束的爱。

在喝完『奶』茶之后,接受克劳斯求婚的景玉,下楼后,一边喝着沏好的红茶,一边认真地签署了相关的房屋转让合同。

这些续办下来并不算复杂,在他们离开青岛时,整个别墅的所有,已从唐先生变成了景玉。

而所有景玉仍旧感觉这像是一场梦。

读高中时候,她没少和朋友讲:“等我以后有钱了,我早餐就买两杯豆浆,喝一杯,倒一杯。”

“等我有钱了,我连杂粮煎饼都要豪华版,加肉松加肠加辣条还要加两个蛋。”

“等我有钱了,我买两辆劳斯莱斯,一辆开,一辆拖。”

“等我有钱了,我给姐妹一人点俩鸭子,一个一个『摸』……”

和姐妹们的聊天,最多的开场白,就是“等我有钱了”。而在这么多的话中,其中最难以实的,就是个“在八关买两套别墅,一个住一个放东西”。

但在,其中有一套红『色』瓦、花岗石墙壁、有着小院子和圆形的『露』台真正地属了她。

它周围有漂亮的银杏树,站在『露』台上,能够到宋式花园和绿『色』的主楼。顺着正阳关支路过去就是海滨花园和海水浴场。

景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真正到它。

就像五年前,景玉没有想过自己会真正拥有过克劳斯先生。

她抚『摸』着指上的钻戒,腿上盖着温暖的盖毯。

刚刚喝完一杯『奶』茶,她漱口之后,嘴巴里含了一粒糖。

她们正在返回慕尼黑的飞机上,离开家乡这事情总会令人难过,哪怕故土已再无自己的亲人。

景玉的情绪从上飞机时就有些低沉,低沉到连『奶』茶都不能够令她开心。

“……等银杏叶子变成金黄『色』的时候,我们再回来住,好吗?”克劳斯问景玉,“我想你应该喜欢在金『色』的银杏树下喝茶?”

景玉用力点头:“好。”

她知道久居是不可能的,就像隔壁的王及,今后工作、事业势必都在北京。

中国的国土如辽阔,为了工作和学业离家千里、万里的有人在。

少有人会永远留在故乡。

景玉将脑袋搁在克劳斯的肩膀上。

她小声叫了声mommy。

这个伴侣间的奇特称呼令过来送咖啡的人脚步一趔趄,差点摔倒。

克劳斯只低声安慰。

“好好地睡一觉吧,我的小龙。”

睡眠或许能让贪财的小龙,稍微忘记远离家乡的悲伤。

克劳斯只能对表示歉意。

重回到慕尼黑之后,克劳斯陪伴景玉一同去了天鹅堡,苍穹清朗,星空辉。

就像普通婚夫妻度过蜜月,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无论克劳斯去往哪一座城市,都会邀请景玉一同前往。

好在景玉有假期,才能跟着克劳斯在各城市之间游玩散心;克劳斯工作时,她可以在专业人员的保护下进行愉快的购物。

除却工作之外,克劳斯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安排给景玉。

比较难的一点,这次的“度假”中,他这次并没有规划太多的户外运动行程,加了许多景玉精力内能够参观的内容。

他们在埃尔富特一家小酒馆中喝酒,这儿有一个中世纪『迷』宫般的地窖,供客人跳舞;到达的第天恰逢周五,景玉和克劳斯去听了在米迦勒教堂浪漫庭院中举行的古典音乐会,菩提树有着清凉的树荫。

克劳斯希望这些能够稍稍冲淡她远离家乡的难过。

景玉知仝亘生因为投资失败而被迫灰溜溜回国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叙尔特岛散心。

她和克劳斯一骑自行车过波浪形状的沙丘,购买了一份饮料,克劳斯仍旧选择含有气泡的水,而景玉在慢慢地喝热腾腾的弗里斯兰茶。

过有着白『色』圆柱、红『色』穹顶的louis vuitton商店的拐角处,微咸的海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腥味,景玉接到栾半雪打来的电话。

好朋友用激动的声音和她分享了这个天好消息。

“……回去之后也不好过,听说欠了一笔钱,已被列成老赖了……”

景玉谢过好朋友,她刚想和克劳斯说什么,结一张口,先打喷嚏。

克劳斯递过来纸巾。

她着克劳斯,想了想,有点茫然地告诉他:“我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倒霉了。”

克劳斯说:“我知道。”

“听说他的钱都是近半年败光的,不管投资什么都赚不到钱,干什么赔什么。”

克劳斯笑了:“听来,对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景玉问:“你确定自己没有参吗?”

“嗯……”克劳斯想了想,“一点点?”

景玉:“……”

“先喝茶,”克劳斯说,“等回法兰克福后,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来奇怪,仝亘生终自食恶,在的景玉却感受不到畅快或愉悦。

这个人先前想要移民,可惜失败了;在不已回国,面临的也是巨额债务,可以说,他些靠不法段拿到的东西,全都被拿了。

在前几年,景玉一想到这个人就能够感觉到胃部不适,极为厌恶。而在,这个人不会再影响她的心情——也再也没有能力影响。

当然,这是件值庆祝的事情,景玉喝掉了半瓶酒,趴坐在克劳斯的腿上,在是低『潮』期,浅滩缩退,『露』出片片的泥滩。广袤无垠的流动沙丘上,条纹『色』灯塔静静伫立,有着温暖的灯光。

他们在月光下接吻,拥抱。

离开之前,景玉还从一个画家中买到一副奇特的装饰画,是画在骆驼肩胛骨上的,笔触细密。

对景玉而言的愉快度假结束之后,两人才启程回法兰克福。

陆叶真以极的热情接待了景玉,她的身体两年前相比较,稍微差了一些,需要佩戴度数更深的老花镜,说话来也不再中气十足。

但这并不影响陆叶真的精神状态,她仍旧很健谈,甚至还亲自为景玉做了一份黑森林蛋糕。

相比之下,埃森先生的反应仍旧稍微有些冷淡。

他仍旧养着只猫,金『色』的头发中白发更多,但他似乎对并不在意,也没有去补『色』,全部往后梳,『露』出冷漠严肃的一张脸。

景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她和对方实在没有太多的交际,唯一一次打电话,还是景玉和克劳斯分开前的事情了。

次埃森先生说克劳斯心情很不错,所以破例奖励给景玉五万欧元。

景玉等五万欧到账的第五天,向克劳斯提出分。

然后写了封言辞恳切的邮件,告诉埃森先生,她和克劳斯先生并不怎么合适。景玉在封信中还用了很多自谦的说法,用了许多诸如“爱慕钱财”之类的词汇。

……

景玉完全不敢去想,在埃森先生的眼睛中,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埃森先生到家的时候已很晚了,他错过了晚餐时间。到景玉的时候,头稍微点了点,盯着她上的钻戒了几眼,目不斜视地去往餐厅。

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冷漠到下一秒去杀人也毫无违和。

克劳斯捏了捏景玉的,示意她先回房间,他和自己父亲单独谈谈。

景玉担忧不已:“如你父亲甩我五百万让我,我该怎么办?”

克劳斯低头她:“你想怎么办?”

景玉想了想,清清嗓子,靠近他,压低声音说:“埃森先生,这可不是五百万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克劳斯:“……”

他稍微平息一下心情,回答景玉:

“是的,如你选择和我结婚,以后将会合法共享我所有的财产。”

“所以,景玉小姐,如五百万欧和我同时掉入水中,你先救哪一个?”

景玉抱住他:“肯定是先救你呀,我的熊熊先生。”

克劳斯很满意她的称呼,在她额头留下安慰的吻。

景玉继续说:“况且,被泡坏的纸币也可以去银行——”

“好了,”克劳斯打断她,“剩下的话不要再说了,我担心你的『臀』会痛。”

……

克劳斯进入餐厅的时候,埃森先生正在着桌上的竹叶饭。

瓷白的盘子中,均匀地摆着几片竹叶饭,因为加热而变了颜『色』的竹叶卷成花朵一样的形状,中间盛着用五颜『色』谷米豆煮成的米饭。

埃森问:“这是什么?”

克劳斯说:“是我和jemma为你准备的中国食物,竹叶饭。”

埃森几乎不吃中餐,他也不擅长用筷子。

使用两根细木棍来夹去食物,对他来说十分困难,不亚写中文。

埃森先生了好久,才用刀子切下一块米饭。

克劳斯说:“您对jemma的态度有些冷漠。”

埃森先生低头:“我想我已展示了我能给予的最善意。”

事实上,埃森先生没有女儿也没有妹妹,他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中国女孩表达喜爱,更不知道该如何对方相处。

刚才他到景玉的时候,掌心出了些汗水。

埃森先生并不想让他们到这些,匆匆离开去洗。

他紧张感的来源,是担心自己会影响对方和克劳斯的正常交往。

就像当初,埃森先生想要留下景玉,想了很久,也只能拼命地给她加薪,暗示她继续陪伴克劳斯。

遗憾的是,这个方法并没有奏效。

对方反而在几天后用邮箱直接发了辞职信过来,这让埃森先生很担忧。

埃森先生严肃思考,或许他该多给景玉一些昂贵的礼物,或许能够令她高兴?

这样想着,他用勺子将米饭、连带被他切下来的竹叶一同放进口腔中,严谨地一点点咀嚼。

竹叶的神奇口感令他瞬间想到中国的熊猫。

克劳斯想要阻止,但已来不及。

他沉默地着父亲将竹叶吃下去。

埃森先生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问他:“克劳斯,你为什么这样我?”

克莱斯说:“没有什么。”

他转身,一步之后,折返回来。

克劳斯说:“父亲,我有一个建议给您。”

埃森先生正在费力咀嚼着竹叶,这奇怪的口感和味道让他衷心倾佩中国人的胃和美食/精神。

他使用了自己所有的牙齿,终将这团东西咽下去,仍旧一脸冷漠:“什么?”

克劳斯礼貌地说:“今晚请服用一些助消化的『药』物,祝您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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