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伙子，原来也是睦州书院的书生。只是体弱，常年吃药。见母亲操劳，起了不治的心思，也不怎么去书院了。

还是今日初颜的开解，教他萌生了新的希望，这才趁着午饭时间赶回了书院，求人帮忙去了。

小伙子名唤金维，正是沐王府内，初颜夸赞做点心好吃的厨娘的儿子。

他小时落水，落下病根，常年吃药。

睦州书院学风好，学子间也都互相关爱。是以对体弱的金维一向照顾。

今日难得见金维来了，好一通关怀。得知金维有事相求，自然都一口应了。

不就是来看个病，小事一桩。

“海师兄，你神色不太好？”金维没得到回应，便去看海南。

海南问道：“这姑娘医术当真不错？”

金维肯定地点点头：“他给我开的药，几乎和我以前吃的一样。颇有疗效。”

海南攥紧了手里的药方，朝着担心的金维展露笑颜：“好，趁着出书院，我回家一趟。咱们书院再叙。”

金维见海南展露笑颜，便觉他是没事，于是道：“放心吧，我会回去。”

神色坚定，也叫海南心头划过了坚定。

不管这病是真是假，是好不好治，他都要坚持下去。

海南走了，金维在一边暗暗关注初颜的情况。

话说，初颜这边忽然涌出来一大长队求诊的，还大多是书生，当即引起了周围的热议。

“她这是作弊，怎么能去请人呢？”

“不能这么说啊，在场的又有哪位不是被请来的啊，是看到告示互相告知的。这书生们许是才知道了这事儿。”

“那都去她那边了？”

“就这么信得过她？”

“许是没什么大病，来凑热闹的。要是来我这队，跟我抢位置，我可不愿意。我好不容易排到这了！”

“有号牌呢，抢不了。”微嫌弃。

“是抢不了，但是人多啊，大夫要想都看完，可不得缩短时间。我还想多问问自己的病症呢。”

“说的也是。你一说我才发现，上午从那姑娘那看病的人，说的时间都长。”

“不过现在，姑娘那边的人多了啊。”

“我瞧着她也是有点本事的，不然一个两个人也就罢了，我瞧着上午的人虽然零散，但是不少啊。”

“好像还真是。要是没点本事，看完病的人还不闹起来啊？”

“而且你看她，性子极好，从早晨到现在，真的是很踏实在看诊。午饭时候都没离过座位呢！”

不是说不许人吃饭，但是这姑娘显然是更敬业。

凭心而问，若是他们来看病，更希望的是选自己合适的时间，而不是大夫合适的时间。

就凭初颜那份耐心，细心，以及被如何质疑都坚守本分，给人诊脉。已经俘获了不少人的心。

那些书生排在初颜面前，虽然是比其他队伍的人多了些，但架不住初颜上午没人啊。所以总数该是不多。

但是看了看统计的结果，孙长生眸色微变。

这数量，很是接近。

也即是说，初颜那边看的病人其实并不少，只是没有排长队。

没有排长队说明什么，说明她效率极高啊。

众目睽睽下，孙长生紧张起来，也做不得手脚。

毕竟，初颜那身边跟着的十几个小厮，自打搬了箱子，摆好点心，就没别的事做了，一直盯着呢。

盯着初颜，也是盯着明仁堂的统计结果。

还未结束，不一定是她赢。明仁堂副掌柜的暗自安慰自己。

不过，直到傍晚，五位大夫那边，排队的人基本就没改变了。

毕竟一看队伍挺长，排队无望，也就没人再去排了。

初颜这边，人数也没再增多。

也没减少。

书生排的队伍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后面跟的是布衣百姓。

因为这队进行速度有点快。

今天没赶上早点来排队的，或是下午劳作以后才赶来的，不太清楚上午大家对初颜的怀疑或是嘲笑，只知道今儿明仁堂义诊。

他们赶时间，自然是挑速度快的排。

明仁堂统计的结果，初颜诊治的人数隐隐有超过五位大夫的趋势。

好在，马上就天黑了，比试即将结束。

这会儿，初颜与五位大夫中，看病人数最多的木大夫的人数，仅差十位。

孙长生不怀疑，再有一个时辰，初颜绝对能超过木大夫。

木大夫一直在看天色，这是又饿了啊。

孙长生打算宣布比试结束了。

“今日时辰已不早。”

他才开头，就有人不满。

“啊，我这才刚刚赶来啊！”

“今儿义诊，也按照平时营业时间吗，那又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了，几位资历深厚的大夫给看病，都没收诊费呢。”

“话不是这样说的啊，这是明仁堂开的义诊，不是为了我们考虑的吗。这忽然要宣布结束了……”

但他们也没胆子说仁堂宣布结束不对。

人家做生意，想关门歇业，还得问你？

他们只是失望而已，下次不收钱看病的机会，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孙长生没理会那些不愿意，毕竟再不结束，他明仁堂就要输给一个丫头了。

这时候初颜那边，寻医的一位农妇急忙问初颜：“帮我看完再走吧？”

农妇眼中带着一些急切和恳求。

初颜一整个下午都在专心看病，人太多了，没空分神，连点心都没再动一下了。

所以根本不知道，明仁堂这次的义诊，要宣布结束了。

“您莫要着急，此病切记急躁。还有后面的诸位也请放心，今日排到我跟前的，是对我的信任，我自当一一诊过，不教你们白来。”

初颜唇有些干，声音也带了嘶哑。

但这并不高的声音，将现场的些微骚动平复了下来。

挨着初颜这一队的人最先不说话了，旁边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也就住了嘴。

“怎么了？”

“反正是看病，明仁堂的大夫不看了，我们去那姑娘那吧。她说今日排在她跟前的，都要看完呢。”

“是么？”

“是啊，我离得近，听的清楚呢。而且你没看，那些排队的人都没打算走，还往前凑了吗？”

“那我们也过去吧，这边几位大夫，怕是要休息了呢。”

“嗯，他们今日也是辛苦了，平时都是几天才出诊一次呢。”

看病者对几位明仁堂大夫的体谅，直接导致几位大夫这边空了一大截。

初颜这边，越发忙了起来。

金木水火土五位大夫没什么感觉，毕竟都是一个个看病，一时半会儿看不到后面没人了。

且他们都对自己极其自信。

但孙长生看得到啊，那队伍排的……

“此次义诊结束了，请几位大夫先去休息。此次机会难得，日后明仁堂会依照大家的诉求，多举办几次义诊。”

孙长生面带笑意宣布结束。

好了，五位大夫跟前排队的，立马闪身，都到了初颜那边去。

情况有些不受控制。

初颜这边人满为患，五位大夫那里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