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刑侦)

《落日熔金(刑侦)》

第 72 章 第七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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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阳还在洗澡的时候,我就快忍不了了!

不能怪我败给色欲,真的,我要控诉,小百合分明故意的,洗澡期间多次撩拨我,让我送毛巾、送牙膏、送浴袍送……润滑剂?

“郗阳你给我出来!”我最后一次推了门,拿浴巾给他裹上,就从浴室里扛了出来,扔到了床上。

小百合往那儿一躺,丢给我一个无辜加责备的目光:“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还没洗唔……”

“完”字说一半,被我吞了,这小混蛋,得教训一下。

小百合很快随着亲吻变得软糯起来,当然,该倔强的地方是不肯低头的。

他抬手轻轻推我:“还……还没……”

“我帮你。”我拎起那个小瓶子晃晃:“助人为乐!”

郗阳撇着小嘴儿一顿啧啧啧:“怪不得不肯递给我。”

“不然呢?以为我会饶了你?唉,你又垫这个毛绒玩具。”

“大小正合适,趴在上头也很舒服。”郗阳拍了拍他之前在娃娃机抓的毛茸茸:“师兄你要不要试试?”

“不了不了,我个儿太高。”再说我也用不着啊!“你专心点儿,别乱动。”

知道郗阳生病之后,我总是尽量温柔,怕自己莽撞伤害到他。

有时候我会觉得,与郗阳的亲昵,就像是一场战争,不是他单方面打我一顿那种,而是我在跟什么东西争夺他的所有权。

“小百合。”我轻咬他的耳朵。

“嗯。”郗阳身子抖了一下。

小百合在我心里轻轻摇曳。

“小百合。”我捏住他的手腕儿。

“嗯。”

郗阳似乎被我的气息弄得痒了,想要躲避,我自然是不肯放开他,反而变本加厉。

“我的小百合。”我钳住他的腰。

“嗯……唔……师兄……”郗阳面颊越来越红,搂住我的脖子,迷迷糊糊叫我,越到后来声音越急,越喊越乱:“师兄抱我……师兄吻我……师兄……别丢下我……师兄……救我……快……救我……”

不是要我,不是给我,是救我。

黑暗深处,仿佛蹲伏着巨大的怪物,丑陋、邪恶、贪婪、见不得光,指甲带着淤泥,眼角带着污垢,呼出浑浊的气息,他因自己求而不得,就把剥夺别人的快乐当做唯一乐趣,仿佛把搅得世间不得安宁,卑劣就能变成高尚,纯粹就不再是一种美德。

郗阳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我不知道他的意识已经飘向何处,只能深深吻他,紧紧抱他,给他最深刻的纠缠和最强烈的战栗。如果那怪物是罪恶,那我就打败它,如果是病魔,我就陪着郗阳一起抗争,我爱他,我要他,我会拼尽一切救他!

郗阳落在我怀里的时候,胸背都是汗,我搂着他,轻轻揉他的头发,喃喃地说话,他眯着眼睛,哼哼唧唧的,越看越像个小孩子。

“师兄你笑什么?”郗阳看着我,他小脸蛋还粉扑扑的,少年感就更强了。

我说:“要不你尝试留胡子吧。”

郗阳一愣:“师兄,你……喜欢?”

“不是,你看着跟未成年似的,总让我产生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郗阳抿嘴笑:“师兄,你就知道哄我。”

哎呀,郗小骗子还能拿这话说别人!

我亲亲他的额头:“要是能在你没成年时候就遇见你……”

小百合抱着胳膊,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我抬手在他小脑袋上弹了一下:“想什么呢小混蛋?我是说,要是那会儿遇见你,一定把你带回来,不让你再受伤。”

“哦。”郗阳吐舌头,我就咬住他,两人又纠缠到一起,我却不敢太过分。因为郗阳身体的原因,我必须有所收敛,可郗阳不喜欢我以对待病人的态度面对他,我有一丝迟疑,但只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继续,就算他生我的气,我也总能哄好他,可若是他身体出状况,我治不好。

郗小骗子察言观色,大概在我放开他的时候就懂了,他没吵没闹,窝在我怀里,指尖轻轻在我胸腹来回划。最近没跟郝帅抬杠,我就没去健身,加上每天给小百合做饭,他没胖,我长了肉,郗阳在我身上划拉的时候,我也不如从前自信了,于是便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我俩并排躺着,今天下班比较早,还没到睡眠时间,我问郗阳困不困,他摇头,色眯眯地问我:“还要吗?”我摇头,他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说:“要不聊案子?”郗阳说好。

打从郗阳来我家,我这张床就变得多功能了。

我依然对滕旭充满好奇。

我问郗阳:“滕旭告诉我的那些,就是肖映诚救了那小女孩儿的事儿,你之前都知道吧?”

“知道。”

“有几分可信?”

郗阳眨眨眼睛,看我:“我的判断也不见得准确啊!”

“没事儿没事儿,畅所欲言。我主要是觉得,你作为资深骗子,鉴别能力是可以的。唉,怎么转过去了?困了?”

郗阳重重叹了口气,又翻过身来。“我不信肖映诚真那么好心。”

“求证过?”我问。

郗阳微微低了头。“没有。”

不看证据全靠猜,这不是郗阳的风格,这是孙宇的日常。

郗阳一向严谨,可一旦遇上肖映诚的事儿,他就全乱了。爱一个人,恨一个人,若到了极限,都是这个效果。

“我承认我偏激,所以我尽量不发表意见。”郗阳顿了顿,继续说:“师兄,如果真的有所谓的‘最终对决’,你会拦住我吗?还是任由我一枪打死他?”

郗阳伸出手,比了个开枪的动作,我捏住他手指,拉到我胸口,连他一起抱在怀里。我说:“你随意,我不拦着。”

“你真不怕我动用私刑?”郗阳惊异到。

我当然怕,但我懂郗阳。我在继续装傻和直白告知之间摇摆了片刻,选择了后者。“你要真有这个心思,肖映诚早死了,你直接继承家业,何故隐忍这么多年?也不用当警察这么费劲了。”

“……”小百合没动静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郗小骗子的招数不灵了?”

郗阳吐吐舌头:“师兄,我觉得你看破不戳破的时候,也挺帅的。”

我揉他头发:“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老伸舌头,你舌头有多勾我,自己心里没数吗?”

“郗阳笑得眉眼弯弯:“师兄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

“是吗?”我只是不直说。“我被你带坏了。唉你别一脸嫌弃行不行?你老公有那么差劲吗?”

“没!”郗阳乐呵起来,抱我的脖子:“我老公特别厉害!”

卧槽?又撩我!

我正准备上道儿呢,小百合目光放远,又清心寡欲了。“肖映诚入境,我们能对他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我也不再闹,正经回答:“照现在的情形看,最多是把人和行李扣下检查检查。”毕竟,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肖映诚参与了“换魂案”。郗阳曾经试图在谈话时候录音,但从来没成功过,每次都是在临走的时候被滕旭搜出来。我现在甚至盼着的肖映诚能顺便走\\私点儿什么,好让我们能扣得久一点。

可如果肖映诚真如滕旭所言,是个心中有大爱的人,或者他根本没参与那些勾当,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知道不当讲,但我还是得说:“我觉得,你和你舅舅可能有误会。”

“没有。”郗阳否定得干脆,他靠在我胸口,眼睛忽闪忽闪,睫毛像蜉蝣之羽轻轻颤动。我没出声,等着他,郗阳顿了顿:“好吧,我口是心非。”

“我知道。”我紧了紧臂弯:“你在害怕?”

郗阳点点头。

“怕自己这么多年误会了他?”

“不是。”

“那是什么?”

“怕我原谅了他。”郗阳抬起头,我看到他的眼神,真诚,却又冰冷。“真的师兄,我不想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为着一点小恩小惠而感激,忘了那些痛。”郗阳眼底,仿佛有暗流涌过。“师兄,我好痛,真的好痛!我不喜欢那些针头,不喜欢那些仪器。你知道吗,我当时才十岁,我怕极了,拼命求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是谁理我了?我不管他们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就像你之前发现的一样,那东西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哪怕他现在真的四处奔走,求医问药,悬崖勒马,我就一定要原谅他吗?凭什么要我原谅?那我遭受的痛苦又算什么?又算什么啊?”

郗阳哭了,他哭得极委屈,仿佛二十几年的遭遇一下子全涌出来,噼里啪啦全砸在我身上。

这一次的宣泄,他忍了多久?多少人把他当成幸运儿,平白无故成了巨额家产继承人,多少人把他当成白眼儿狼,觉得他受了肖映诚的养育之恩却处处与之作对。他背负这些恶名,走了二十年,可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想要一个公道。

所有的安慰其实都是空谈,我永远没办法设身处地站在郗阳的角度替他考虑,就像我为那些受害人难过,却从不敢对他们说一句“我懂”,伤痛不在自己身上,如何懂?不过是自我感动。

可我心疼他。我的爱人难过,我就要难过,并不需要考虑什么道理或原则,抱着他的时候,我只恨自己没有予夺生杀的权力。可我仍不能放弃理智,郗阳之所以压抑许久,就是因为他不愿动用私行,他骨子里向往的是真相水落石出后的公平审判。

郗阳哭得很凶,却并非没完没了,雷阵雨似的,很快便过去,我抽了面纸,给他擦脸。“小花猫,好点儿了?”

郗阳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哑:“不能再哭了,再哭就矫情了,过犹不及,这会儿刚好,足够让师兄心疼一阵子。”

我轻轻捏他的脸,这小混蛋,在我面前还要嘴硬,我亲上去的时候他明明都是软软的。

我靠着床头,郗阳整理一下枕头,似乎想坐起身,我拉过毛绒玩具,让他靠着。

我说:“我不是让你原谅他,只是——”

我话没说完,他又躺下。我问怎么了,他说坐着不舒服,我当时没懂,以为他是DMDS引起不适,问他要不要吃药,郗阳摇头,也不说话,我有点儿急,问他到底怎么个不舒服,问到第三遍,郗阳终于忍不住了,看着我,面无表情道:“师兄,我弄你一次,你就懂了。”

我:“……”

“还想知道吗?”

我摇头,郗阳挑挑眉,一副小少爷恩准你继续说话的做派,我赶紧顺着台阶下去:“我想说的是,要先解开眼前的疑问,才好找到‘第四个嫌疑人’。”

“肖映诚很可能知情。”

“他一定知情,问题是,如何让他配合我们?”

“师兄打算怎么做?”

我还真的犯难。如果是王小山,这工作相对简单,他过分在意舆论,弱点突出,但肖映诚不一样,他有什么软肋?郗阳吗?我能拿郗阳威胁他吗?扯淡!

“肖映诚和王小山,可谓完全相反。”郗阳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着:“王小山,特别在意社会的评价,而肖映诚,则完全不在意社会对他的看法。”郗阳看着我:“否则,他也不会在房子里给肖映月单设灵堂。”

社会评价?这说法,很耳熟啊。

社会控制理论!我突然想到警大书架上那本书,肖映诚完全符合书中对犯罪人的描述!但这也只能说明,他有可能会有犯罪倾向。

郗阳接着说:“肖映诚就是那样的人,他做什么,全凭喜好,完全不在意社会的看法。或者说,他只在意肖映月的看法,但是肖映月死了。”

王小山跟他完全相反,他极其注重外在,会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寝食难安。

调查的时候,负责打扫的阿姨说,王小山曾经因为被人夸奖过领带的花色,直接把那条领带给扔了,连赞美都会让他恐慌,这人简直如太宰治所说,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郗阳继续:“所以王小山自杀伪装他杀,很有可能是担心事情败露,才给了自己这么个体面。如果我们没有查出他是自杀,那么舆论会认为他是个好人,才被残忍杀死了。”

我点点头。“如果照这个方向推断,就解释得通了。王小山转了行,找了个相对体面的工作,一路做到领导位置,娶妻,收养孩子,以及对傅月月告白,以上种种都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因为他对于社会的依附。但这也更恐怖了,连挚爱都是假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郗阳淡淡道:“所以他死了,为了体面把自己搞死了,肖映诚就不一样,他不会去死,没什么能打败他。”

“可是为什么要打败他?”我低头看着郗阳,郗阳也与我对视。

“师兄,你什么意思?”

我出溜到被子里,伸出手,小百合顺势靠在我怀里,说了一声:“不行!”

“媳妇,我没让你原谅他。”

郗阳飚东北话:“不好使!”

我眼巴巴看着他,也不说话,郗阳跟我对峙数秒,终究败下阵来:“我只能试试。”

我点头的频率像小狗摇尾巴:“可以可以!”

郗阳又说:“不保证我能完成任务。”我继续点头:“可以可以!”

郗阳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吧,不过要把他骗回国,可能要费一番力气,我今天好累,明天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我就是个点头机器:“可以可以!”

我抱着小百合,安安稳稳地睡去。

本以为可以一夜好眠,明天好好研究研究,打开肖映诚这个突破口,没成想两点钟的时候,郗阳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我吓了一跳,忙起身查看,郗阳大口喘气,不住发抖,我抱住他,发现他全身冰凉,仿佛气血都褪去了。

“郗阳。郗阳!小百合醒醒!”我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半晌儿,他才终于有了反应,目光渐渐汇聚,看向我的眼神不再那么空洞。

“师兄?”

“是我,我在,我在呢,别怕。”我安慰道,伸手去搂他,郗阳却躲开了,呆呆坐着。

我不敢再靠近,想等他自己平复下来。郗阳看着我,眼波涌动不知名的情绪。“师兄。”他开口,我点头,等他继续说话。接着,我听到郗阳的声音,离我很近,却又似乎在天际般遥远,他说:“我好像杀人了!是我,杀了隋亮,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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