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莫老师是在这里吗？”

心里流着泪的莫越抬起头，认出了微季灵，脸上立刻浮现出面对家长专用微笑：“是米浩歌的家长啊，请进。”

倒了半杯热水的纸杯放到桌边，看到自己桌上的凌乱，莫越不好意思的收拾了一下：“请问，今天是来？”

“昨天您跟我说了他成绩的事，我连夜就找人去联系了补习的事，想着早点来跟您说这件事，我准备今天就开始让浩歌去补课了。”微季灵开门见山，顺手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了莫越的办公桌内侧，“趁现在他们早自习，就先跟您聊聊，补课的时间表我还在排，这孩子成绩有点差，我准备让他多上几门课。”

“这可真是……”莫越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这么多年，她跑过这么多学生家里，希望那些家长可以重视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很少有家长会在第二天就跑来告诉她，补习都安排好了，而且还是全科，“您费心了。”

不是亲生的孩子，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孩子，只是朋友的托付，能做到这份上，莫越的眼眶有些许湿润。

“浩歌能碰到你们，真是他的福气。”

“能碰到您，才是真的福气。”微季灵真诚的道，“你们老师白天这么辛苦教学生，晚上改作业，还能这么关心我家浩歌。我听他说，你们经常忙的忘了吃饭，就带了点零食，您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垫垫肚子的。”

话说到了这份上，莫越也没好意思推辞：“那就谢谢你了。”

微季灵进来的时候，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们就在边上听着，等到她一走，就有人忍不住打听了。

“莫老师，这个就是你们班米浩歌的家长啊？”

“真有气质，而且看起来也很有教养。”

“这么有钱，米浩歌以前是装穷啊？”

“不是说是跟他叔叔一起生活的吗？怎么变成了女的？”

“哎呦，你们别乱说。”莫越反驳，“米浩歌的叔叔进医院了，这才把他托付给自己的朋友。就这样，还肯给米浩歌报补习班，还给他来送这些吃的，够有心的了。小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要是被传了不好的话，日子更难过了。”

“说起来，卓老师，你们班上的那个路航，我记得跟米浩歌好像是……”

“路航成绩挺好，而且是跟着自己亲人生活，挺好的一个孩子。”卓老师推了推眼镜，不吝啬的夸赞。

“这都是命啊。”有人感叹。

莫越把微季灵给的购物袋都放到了桌上，袋子里的东西一份一份拿了出来。

“来来来，见者有份，大家都一起分一分吧！”

听到有吃的，大家都围了过来。

“哇，这个好贵的。”

“上次跟我女朋友去，那么小一点就要上百。”

大家看着购物袋感叹了一番，拿了点自己想吃的也就散了——早自习已经开始好一会了，再不去看看，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米浩歌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伯尹发给他的课程表，连周六周日都是满课，每天9点半下课后，回家还要继续训练。

光是看着，他就有些晕了。

第一天的补课加训练结束，米浩歌瘫坐地上喝药剂，看着微季灵不知疲倦般的跑步，发出了质疑：“为什么我还要学练字、钢琴还要美术？”

那么贵，而且考试的时候也用不上。

“提升一下你的审美。”微季灵呼吸平缓，“还有你的鉴赏能力，如果是以前，这些东西你跟着孔雀就能学，他是大师。”

米浩歌已经听她提起这个名字好几次了：“孔雀是谁？”

“一个自恋狂！”微季灵关停了跑步机，“明天开始，你自己打车上学，打车费我等下给你，最近我有点事，没法接送你。”

微伯灵那边又发现了两具尸体，但是都不是那天别墅里的那一具，微季灵好奇路航到底杀了多少人，想去警察局待几天。

茅俊楚也好，微伯灵也好，都忙的焦头烂额，心里把凶手都凌迟处死几百遍了。

每一个受害者都被打的血肉模糊，一样的蝴蝶，一样的纸张，网上的消息已经满天飞，光脑每天都能给他推送各种新闻。

各种推理大师纷纷出现，有理有据的说着案件各种可疑，就差指着鼻子说警察没用了。

以至于这些日子，贞吉市从下到上，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微季灵拎着刘巧风做的爱心餐进警察局的时候，局里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百里！”微季灵站在办公室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叫了声百里米。

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的百里米衣服都皱巴巴的。

跟微伯灵不同，百里米不是本地人，家在赤弘星的另一端，自己在附近租了房子住，只是像这样的工作，加班加起来没个头，他回去换洗一下，那衣服洗干净烘干了，没时间挂烫，依旧是皱巴巴的。

微季灵还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不用说，百里米昨天晚上肯定是在这里通宵了，说不定，不止一个晚上没回去了。

把手里的的打包袋子交给了他：“有些是我妈做的，有些是外头店里买的，我妈做的你们赶紧吃，外头的点心保质期长，可以垫垫肚子。”

“灵姐，我们真的太难了。”百里米嘀咕了几句，“我想去楼下冲个澡，连衣服都换不过来了。”

解剖室边上有个淋浴间，是给法医解剖后用的，加班加的狠了，又没时间回去，大家也会去那里冲个澡，本来就是做这行的，也没啥好忌讳的，微季灵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连衣服都换不过来了。

“你们这是加班加了多久了？”

“就第一个受害者发现那天，大家回去睡了一觉。当时我算计着要加班，带了两套衣服过来，谁知道来了之后就没回去过。”百里米也是惨，一个人租房子住，连个送衣服的人都没有，看其他人，有家里人，有女朋友，还能帮助送个衣服，弄个爱心便当。

单身狗没人在乎啊。

也就是说，那个周末之后，微伯灵也再没有回过家？

看着百里米可怜兮兮的样子，微季灵伸出了手：“拿来吧！”

“什么？”百里米一脸警惕，以为自己话太多，微季灵想把吃的要回去。

“你的钥匙，还有家里的地址，我去给你拿点衣服好了。”微季灵想了想，“脏衣服也给我吧，我等会给你扔洗衣机里。”

“不、不用了吧！”百里米想答应，又想到家里散落着的内衣，总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朋友家的儿子，最近这段时间住在我家里，到时候我让他帮你拿过来。”微季灵想了想，“还有什么要的，你写下来吧，我让他一起帮你带了。”

百里米这才自在了不少：“嘿嘿嘿，谢谢灵姐。微队，灵姐送好吃的来了。”

微季灵回头，自己哥哥站在不远处，身上散发的味道比百里米有过之而无不及：“哥！”

“回家了？”微伯灵看着自己妹妹，疲惫的脸上也露出点笑容，“最近我加班多，你有空多回去看看。叫妈少做点东西，我这里能点外卖。”

“你得跟妈说这个。”微季灵就笑，“我帮百里回家带点换洗的衣服，你们队里还有么有人要一起带的，我等下一起去了”

这么多天没能回去，哪怕楼下能淋浴，办公室里也有了不好的味道了，现在案子又是要紧的时候，放人回去也不大好，他想了想，对着办公室问话。

“太好了！”

“谢谢灵姐！”

“灵姐我单子写给你，麻烦你了。”

微季灵手上很快就多了许多的钥匙，写着密码和东西的单子。

“晚上的时候给你们送过来。”微季灵摆了摆手，转身去了负一层。

茅俊楚今天不是解剖尸体了，而是在研究从现场带回来的各种细碎的粉尘碎片，还有各色的衣物，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看到微季灵进来，他也只是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

多琳在休息室里睡觉，有人进来立刻就惊醒了。

“灵姐！”看到人，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谁来了。”

“怎么不回去睡？”微季灵放下另外的一份打包袋，随口问道。

“上头说了，没破案之前，谁都不许休假。”多琳去洗了把脸，回来不客气的打开了袋子，“我们还好，还能轮着班回去换洗一下，楼上的人，那味道，还不如这里呢！”

微季灵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还得去帮他们拿点衣服，等下晚上过来，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

“灵姐，你真的太好了。以后谁娶了你，简直就是三生有幸！”多琳一脸感动，却也不影响她报出想吃的东西。

是倒了八辈子霉吧！

微季灵笑了笑，跟茅俊楚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也就百里米对自己帮忙拿衣服有些别扭，其他人可没说她不能帮忙。

把他们给的地址输入光脑，伯尹很快就计算出了最优路线。

一家一户的进门，收拾东西，再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微季灵再回到警察局，已经花灯初上，打包的食物都是酒店里现成定的。

只是她的悬浮车还没开进去，迎面连着好几辆警车先开了出来。

再进去，办公室里已经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