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航拿着棒球棍，用自己配好的钥匙打开了表姐的门。

说起来，表姐黛比从上学开始，就从来没有挨过打，成绩好，长的好看，欧文指望着她嫁个有钱人，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

黛比看不起自己的父亲，只会喝酒打人，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又不会赚钱，只会唯唯诺诺，更看不起他这个表弟，克父克母，来这个家里吃白饭。

对于自己父母对路航做的事，她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却一声不吭。

在她看来，路航自己都不反抗，她又何必多事，就像白和云，爸爸打她的时候不知道躲，就知道傻乎乎的挨打，不打她打谁？

现在是5点，还有一个小时，她就要起来准备去学校，这个点，已经有些半梦半醒，听到有人开门，以为是白和云进来了，有些不悦，眼睛都不睁开就说了让人出去。

出乎她的意料，白和云的脚步声不仅没有远去，反而离自己更近了，而且脚步声一点都没有小心翼翼的意思。

黛比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不是……”

话没说完顿在了那里，她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路航，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伸手指向房间门：“给我出去！”

路航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棒球棍就打到了她的头上。

重击之下，黛比有些懵，下意识就要尖叫出声，又是重重的一击。

整个人倒回了软和的床上。

嘭！

嘭！

嘭！

一直到床上的人再也看不出个样子，路航才拖着滴答着红白混合物的棒球棍出去了。

白和云躺在床上睡得不是很好，昨天晚上被丈夫连打带踢，肋骨还是有些疼，她按了一下，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希望只是骨裂，不是骨折。

她看了眼时间，5点多了，再过一会就得起来给黛比做早饭了。

昨天给她做的三明治，前天是煎蛋，今天该给她做点什么好呢？

正思索着，自己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她半抬起脖子望过去，看到的人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阿航？”她说话，边上的人动了动，白和云赶紧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下床，没有一丝的动静，“你有什么事吗？要不去外面说，你姨夫要是被吵醒了，容易脾气不好。”

说完还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确定没把他吵醒，松口气就要拉着路航出去，却摸到了他袖口有滑腻的东西。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拉的紧，她只能借着房间外透进来的光俯身看去。

咚的一下，后脑勺一疼，立刻就不省人事了。

床上的人依旧睡得很熟，路航拎着棒球棍站在床边看着他。

有人在边上盯着，哪怕是睡梦中也会有所察觉，欧文睁开眼，朦朦胧胧只看到有个人站在自己床沿边，下意识的就想骂。

棒球棍重重落下，隔了床薄薄的毯子，欧文‘嗷’的一下开灯就坐了起来。

一下子从黑暗到光明，他自己还眯了下眼睛。

路航却好像半点没有受影响，手里的棍子照着刚才看好的位置又打了下去。

咔嚓！

这一下，欧文的腿终于断了一根。

他拿起床边的台灯就砸了过去，路航避都不避，台灯打在身上，碎落了一地。

他不为所动，依旧扬起棒球棍，欧文往边上一滚，用力太大，一下子就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

地上躺了个人，等到他看清楚了，心里才开始害怕，大声的叫嚷了起来。

已经是清晨时分，这个点也有人起来，更多的也可能在睡梦中，欧文的大喊大叫，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楚，只是，谁都没有过来敲个门的意思——欧文脾气不好，在家里大动干戈也不是一次两次。

人家来劝还没个好话，谁都不想热脸贴个冷屁股。不仅没人过来，甚至还有人在抱怨这家人没有公德。

“大清早的，就这么吵，幸好今天是工作日，要是休息天，岂不是连个懒觉都睡不好。”

“算了吧，你跟人计较，生气的还是自己。”

“真的不用报警吗？”

“有什么用下次不还是这样继续么。”

欧文的叫声越来越惨烈，路航一声不吭继续打，一直到他的四肢都变得软，叫声都沙哑了才停下。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路航停手，一手拿着棒球棍，一手抓起了欧文的一只手臂，拖着就往外走。

又是断断续续的惨叫。

地上躺着的另一个人哆嗦了一下，又不动了。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路航过去开了门。

“你们有没有……”门口的人话说了一半，看着路航的身后一片震惊，往后退了一大步让开了。

路航看了他们一眼，外头的人退到了墙边，他往外头走，一路留下了刺目的红色。

白和云家住的是9层，整栋楼一共31层，工作日的时候，电梯上上下下，有人去赶地铁，也有人从空中停车场去上班，路航按了电梯等候的上行键。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看到地上的血肉模糊，路航又要往电梯里走，试图往外跑，路航没有拦，剩下的人也跟着全跑了出去，电梯里一下子就空了。

欧文手脚动不了，眼睛还是能看，话也能说，看着人从身边跑过，忍不住就想呼救，只是没有人敢回应。

电梯里的显示屏播放着广告，楼层从10层一直往上走，一直跳到了31，路航出去，再往上走就是空中停车场，停车场往上，就是天台。

路航拖着人上楼，一路上欧文不是这里磕了就是那里碰了，等到了停车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看到人了，有人开始打电话，很快，大楼周围全是闪烁着的警车，再远一些，还有外面印了各种XX新闻的通讯车，车里还有人拿着全息摄像头。

微季灵坐在家里，看着新闻上播放的镜头，有人喊话，有人小心翼翼试图靠近，路航站在停车场的边缘，看了看周围，笑了笑，一派阳光的模样，看着远处的摄像头，说了一句什么话，随后就拉着欧文往后一倒，直直就从32层楼落了下去。

底下的救援网才拉了一半，路航两人正好从中间落下，摄像头的画面在他们落地后就立刻加上了厚厚的马赛克。

随后，镜头就中断了。

到了中午，贞吉市的警察局就开了个新闻发布会。

“星历1022年…经过…不懈的努力，日夜…连环杀人……犯罪嫌疑……遗书…遗憾……”

微季灵坐在家里，看着全息投影上的画面，面无表情的起身去了地下室——伯尹通知说米浩歌快醒了。

地下室，疗养仓里的液体已经变得透明，里面的有效成分已经被全部吸收，底下沉了一层从伤口掉落的杂物。

透过破碎的衣物，微季灵能看到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仿佛沉睡的米浩歌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水里，顿时有些慌张，以为自己要被淹死，扑腾着就要坐起来，咚的一下撞到了疗养仓的顶板。

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注意到了呼吸器的存在，疗养仓的盖子也很快打开，看到外面的微季灵，他松了口气，又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路航呢？”

“那里有个淋浴间，衣服给你放好了，你去洗个澡换好衣服上来。”微季灵和颜悦色，让米浩歌的心里有些忐忑。

一方面担心路航伤到了微季灵，一方面又担心微季灵杀了路航，后续不好处理。

他想跟伯尹打听一下，对方却让他去问微季灵。

想想微季灵刚才的样子，不像是有事，自己身上又是黏糊糊的，快速的冲了个澡就上楼了。

客厅里除了少了块地毯，看起来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坐吧！”微季灵给了他一支粉色的药剂，把他的通讯仪也递给了他，“你先自己看下新闻。”

网路上，路航的新闻直播视频已经传的到处都是，米浩歌才点开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推送，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

他没有看评论，只是看着视频里路航的一跃，之后视频播放结束，页面上变成了暂停。

“路航？”

“当场死亡。”微季灵点了点头，30多层的高度跳下来，就算是她也活不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米浩歌后半段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只记得路航用自己胁迫微季灵交出什么人的信息，“你给他了吗？”

“咦……”不等微季灵说话，他发现了什么，“他给我转钱了。你看！”

微季灵看着信息上显示的金额，忍不住骂了一句。

“怎么了？”米浩歌不解，“为什么他要给我转钱，他哪里来这么多钱？”

“这两天，警察很可能会来找你。”微季灵叮嘱，“不管警察说什么，你都要说不清楚，不知道，明白吗？”

米浩歌还是有些茫然。

“他当着那么多人拖着人自杀，还留下了一封遗书，承认了他杀人的事。”

“他是死了，但是他的杀人动机肯定要追查，警察也不可能凭着一封遗书就认定事情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