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峰的现实感官都已经封闭了，不会知道自己意识之外的任何事情。

接连好几个“记忆泡”里都是这场战争的记忆。

其实算不上壮观，只能说是壮烈。

因为这场战争只是单方面的屠杀，巨大的飞碟在屠杀地表上让余子峰该不该称之为人类的物种。

虽然这些地表上的反抗者拥有穿越两个时空的能力，但这并不具有杀伤力，看来只是一个极高水准的防御措施。

相比这场战争的震撼，余子峰心中有更多的疑惑：那时候的超前科技是怎么来的？这场战争是谁和谁？是地球人和地球人？是地球人和外星人？还是外星人和外星人呢？

他这次终于摸到一个不一样的“记忆泡”。

记忆2：终星弹与末日

战火停了，但硝烟还在弥漫，哀嚎和呐喊此刻消失了，凛冽的风声还在哀嚎。

记忆的主人站在一座高山的山顶上俯瞰着这已经满目疮痍的“圣城”，他的呼吸很急促，充满愤恨但也带着恐惧。

那个将整个城市炸得满目疮痍的巨大黑色飞碟飞向了更高空，原来屠杀他们的黑色飞碟不止一架，它们从全世界各地汇聚飞来在海洋之上的上空，黑压压的阵列像一只放大苍蝇眼睛在高空中凝视着地球。

这就要走了吗？

余子峰不明白它们如此集结的目的。

……

余子峰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些极具工业风的黑色飞碟是在对全球展开轰炸，他们不属于地球任何国家，它们一定是外星人，它们是来屠杀地球上这个智慧物种的。

至于地球上这些长得像人的物种，估计也是外星人。

因为这场战争的场景让想到了《莱瑟塔档案》中提到事：曾经地球上来过至少11种外星人，其中制造人类的种族叫‘伊洛因’，还有另外一种外星人在地球上发生过一场战争。

看来，一切传说都对上了。

按照莱瑟塔档案里的说法，这是他们所知道的唯一一次在地球上的外星人战争。

目前要命名这场战役的话，姑且叫它“伊洛因地球保卫战”吧。

如果按照《莱瑟塔档案》里的描述，“尹洛因”这个外星种族是在5000年前左右才离开地球的，应该是在最后一次大洪水之前。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并没有让“伊洛因”在地球上灭亡。

但他们所遭受的重创，余子峰心中其实有了答案，但还需要这些记忆来确认余子峰内心中的想法。

……

记忆人的视角从满目疮痍的大地抬向天空，一个巨大的阴影盖向了大地，天空突然黑了下来，就像日食一样。

但这并不是日食，而是天空之中那些飞碟开始组合成一个整体，一个巨大的黑饼遮住了正午的太阳，黑暗笼罩了地球。

危险！

即便是在别人的记忆中，余子峰也在这片黑暗笼罩全身的时候感受到渗透灵魂的恐惧，那是死亡的味道。

组合在一起的飞碟群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就像是被挤压面包迅速坍缩，而且还逐渐燃烧起来，像一个红色的太阳，原本的黑暗变成了红色，而且原来越亮，代替原来的太阳，将红色的阳光洒向大地。

余子峰甚至能够从记忆中感受到皮肤内火焰炙烤的感觉。

它遮住了太阳的光辉，比太阳更为炙热。

这是要做什么？

是光速引擎发动时的预热吗？

还是它们这是在自焚？

最终火球没有“嗖”得一下从地球飞走，而是开始向着地表坠落。

余子峰明白了——这是他们的集体自焚。

但余子峰不明白，这难道就是高等文明的的道德觉悟吗？

做了屠杀地球罪恶勾当之后就要集体“切腹”吗？是怕回到自己的母星给自己的文明带来“精神污染”吗？

这种逻辑就好像：明明是学法律的优秀律师，偏偏持刀当街杀人，然后再自杀。

那他们之前又为什么进行这场屠戮呢？

什么愁？什么冤啊？

杀了你我再自杀，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尤其是早已经变得更文明的文明人来说。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那所有犯过罪恶飞碟集聚而成的大火球将炽热洒向大地，炙烤着地球上的所有。

余子峰能够感受的到——这是仇恨的怒火。

但这怒火并没有就此结束，它从天空中坠落。

义无反顾地砸向了地球。

余子峰能够意识到，那并不是自由落体的坠落，它尾部喷出的长长火焰就像彗星的尾巴。

它是在加速撞向地球，哪怕所有飞船里的生命都选择牺牲。

余子峰此刻已经分不清在地球上的“伊洛因”是正义的一方，还是天空中集体发动自杀式袭击的黑色飞碟的种族是正义的一方。

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许谁赢了，谁就是最终的正义，也必然把自己曾经的过往描绘成正义。

但这两方似乎根本就没有赢家。

只有你死我亡。

“小太阳”落在了海里，整个海洋像是在一碗水里放了一颗避水的鞭炮，海水被炸上了天际，海啸像巨兽要咬合的大口从海岸开始吞没大陆。

甚至象征着大陆的碗也被炸碎了。

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然后偏移，然后沉默。

就像摆了很高的积木，中间某块突然缺失，整个积木崩塌了一样。

史前战争，巨大洪水，大陆沉没。

如果余子峰没有从别人的记忆力如此真切地看到这一切，余子峰永远都会觉得这只是传说。

传说99%都是假的，但也有极小的概率是真的。

那种朦胧的感觉就像是神到底存不存在一样。

跟随着记忆者的记忆，余子峰感觉海水从天上砸下来，自己在水中跟着暗流猛烈地翻滚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沉入了海底，又漂浮向海面。

视线迅速变得模糊，最终是永恒的黑暗。

死神从不会柔情。

生命从黑暗中迎着光明诞生，最终还会回归故里，与世长辞。

……

余子峰感受了这种死亡，他感觉自己也差点跟着这段记忆死去。

但是前方的绿光吸引着他，再次踏上那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