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启动了车。宝华问绍华，他要不要一起去帮忙。绍华幽默地笑了说：“去怎么多人干嘛？有抢吗？你留在村里，万一乡里有什么事情，要你处理。”宝华只好跳下车。

一路上，绍华护着六哥，不时要摆正他的身体。六哥嘴里流出的涎水粘粘在绍华的手上、衬衣上。绍华怕热，大汗涔涔，整件衣服湿透了，浓浓的汗味中，有一阵怪味。让绍华自己也嗅得想吐。一个小时后，到达市里的第一医院。绍华小跑着进入急诊科，把医生护士引来，用推车把六哥推了进去。医生经过快速检查，证明了的确是脑溢血，必须马上住进重症房，准备动手术。绍华先去办理了入院手续，存了一万元药费。病房里，凤来在看护六哥，帮忙医生给六哥输液。绍华则进进出出，按照医生的要求，买了毛巾、脸盆、尿壶等。

旁边病床上的一个老头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六哥。看护他的老妇人也看着，她突然说：“这个大哥好福气，两个儿子这么尽心、孝顺。”

凤来听得清清楚楚，他连忙回头对老妇人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不是他儿子。”他这么一说，老妇人更加惊讶了。听说他们是同村人，儿子都还在外面没回来，老妇人又惊叹说：“哎呀，和我一样，子女生了三个，父亲病了，没一个有空来照顾。”接着她又夸赞起凤来两人来。

不一会，绍华过来，带着一个男医生。

医院没有熟悉的医生，虽然六哥已经开始在做降压输液抢救，但绍华还是感觉不放心，他打电话给金和卫生院的同学院长，果然问到了一个熟悉的郭医生，就是负责颅脑病治疗的。

郭医生看了六哥的情况后，说等CT出来后，就知道要怎么治疗了。当听说绍华不是病人的家属时，郭医生说，要马上让病人的儿子来，有可能会动手术，要家属签字。

绍华这才想到自己曾经和六哥的二儿子开楚通过电话，连忙打开手机查找，幸好还保存了。他刚想拨出去，电话来电了，是郑丽萍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直接骂绍华：脑子进水，六哥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去帮他？还送他去医院。绍华被骂得火了，他走出病房，在过道上严厉地斥责老婆：“莫要吵死人，男人做事有男人的宗旨，要你啰嗦什么。”说完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绍华打通了六哥二儿子郑开楚的电话。他已经知道父亲的情况了。他在电话里连连感谢郑绍华，说自己从连水县过来，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郭医生走后，郑绍华和凤来走出病房门，看到一排不锈钢椅子，他们坐了下来。郑绍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今天烟没收成了。”凤来笑着说：“老婆电话来骂了？”郑绍华笑笑说：“女人家，就是这样的。”他从口袋掏出烟，还没点，就被一个路过的护士制止了。绍华烟瘾发作，只好留下凤来，自己走到楼体边，嘿，这里或站或坐着四五个男人，都在抽烟。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此时已经快中午，绍华抽了一根烟，精神起来。他走出楼梯，经过电梯口，正好遇到郑开楚从电梯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