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亮森的孩子长大后，就很少来郑屋，每年正月都是由孩子来看望罗冬金。现在他突然来，而且提着牛奶，绍华就知道不可能是单纯来看望自己的母亲。绍华以当地的价格高为推脱。

“我可以比正常少二三十的价格做，而且保证三年内没问题。”邓亮森说。

“那三年后呢？能包吗？”郑绍华心里感到不舒服，想起了在河岸边和宝华的对话。

“表哥，现在能包三年质量工程，已经很难找了。再说，三年后，村里都换届了，谁也不能打包票谁还是村书记，是吧？”邓亮森又意味深长地说：“表哥，只要这个项目给我做，不会亏待你的。当村干部，赚到就赚到了，没当书记后，想赚也没得赚了。”

“我是本地人，出了质量问题，一辈子被人指背脊。所以我要求永久性的质量保证。”郑绍华停顿了下，又说：“而且，你也太迟来了。我们已经定了一个龙岗的师傅。”

当听说价格只要一百三十时，邓亮森说：“这不可能，脑子有病的人才这么低的价格。表哥，这样吧。你去把他给辞了，我补一点损失给他。”郑绍华默默地抽烟，不说一句话。

罗冬金和老公目瞪瞪地看着邓亮森和绍华两人。邓亮森突然对罗冬金说：“姨，我没活干，想叫阿哥照顾下。”

罗冬金不懂厉害关系，对绍华说：“华仔，有活就给弟弟做。自己人，要照顾。”

绍华拉下了脸，冷冷地说：“没办法，都已经定了。你还是其他地方找活干吧。”邓亮森气得当场就站了起来。看了看有些惊愕的姨姨两夫妻，他强压住心里的不快，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了。上车后把油门踩得震天响，好像失去控制一样。

在郑屋召开的两委会上，郑绍华提出准备请龙岗砌石师傅后，郑平来发言说：“这么低的价格，好是好。可是能保证质量吗？今年做，明天发个大水就冲掉了，那会成为千古罪人。”大家面面相觑地看着郑绍华。

郑绍华不慌不忙地提出：签订质量保证合同。按排班的方式，请村民代表每天轮流在现场监督施工。其他人都附和绍华提出的方案。唯有郑平来还在提出各种质疑，不过没人理会他。

三天后，龙岗乡的赖师傅由陈玉文带着来了。赖师傅五十来岁，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虽然精瘦，却显得很精神。他沿着河岸走了一圈，连连对绍华说：“这条河要是护坎砌好，会很漂亮的。”然后他说了自己的砌石方案：下面用大石块，不用浆料；上面用适当的石块，浆砌，适当勾缝；浆料盖顶。

郑绍华和宝华都明白为何下面不用浆，心里说难怪价格这么便宜。郑绍华很严肃地说出来质量要求。赖师傅哈哈笑着说：“我的质量，可以保证永久没问题，除非人为破坏。”见绍华和宝华依旧怀疑，他说出自己的理由：“大石头压在下面，我用勾连的方式砌筑，保证稳如泰山。用浆不用浆都一样，不用比用好。为什么呢？用浆不仅浪费资金，而且石缝都填满了，以后叫鱼虾怎么生存？要知道，石缝可是鱼虾们的家呀。”

绍华和宝华一听，顿悟，不由得对赖师傅的施工理念连连叫好。

一阵铃声响过，大家都摸了下自己的手机，发现是郑绍华的。郑绍华一看，是邓亮森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