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屋自然村在郑屋和东前村的中间。卫屋田多山多。这里青壮年大多留在家里，种植烤烟、管理山场，还有几户常年生产土纸。村里这些年陆陆续续地建了许多新房。

卫民添是村里唯一一个村干部。上次村委换届时，村里有两大家族都想竞选村干部，双方拉票、攻击，怎么样的招数都使上了，却发现势均力敌，在推荐候选人时，双方各执一词，都不让对方推的人上。结果把房族弱小的卫民添给推上了村干部的位置。卫民添年青，工作扎实肯干。可是在卫屋，他却没有多大的说话分量。

一大早，卫民添抬着锄头，正想下地干活，卫屋村民组长卫东兴跑来，指着卫民添的鼻子大骂：“民头子，村里的自来水不通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修好？你这个村干部当得吃屎了？”

“我已经和书记说过了，可能没空，一直没来。我有什么办法？”卫民添囧红了脸。

卫东兴家里开了纸槽，虽然生产用水接的是河里的水，但饮用水和大家的一样，都用自来水。前年在乡农技站的帮助下，卫屋建了一座自来水池，日常由卫东兴管理，水费收了也归他。

今年夏季发大水，把水池水管冲坏了。本来，这样的事情应该管理人卫东兴维修的，可他不这么认为，觉得自己只是管理水，设备坏了，自己收了那点水费，怎么可以用来维修呢？应该村委出。

当时卫东兴就来找卫民添，逼迫他当面给郑绍华打电话。郑绍华没空，叫卫民添先去现场看看。

卫民添跟着东兴到水池现场一看，果然有个水管接口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砸裂，喷薄的水如柱一般射向天空，划成一道弧线。

郑绍华听说只是水管接口裂了，在电话里说：“建那个水池，上级只拨了一万块，村里还贴了一万块。现在让卫东兴收水费，不上交村里一分钱，按规定谁受用，谁维修。这么一点小事，不要几块钱的东西，自己修就行了，怎么还找村委呢？”说这样说，但最后郑绍华还是补充说：“这样吧，叫卫东兴找人修了，费用写张收据来村里报。”

没几天，卫民添把一张收款收据送给郑绍华报销。郑绍华一看：卫屋村修自来水管费用三百元。郑绍华愤怒地质问卫民添：“一个一百二十的水管接头，修下要三百元？”卫民添涨红了脸说：“卫东兴说材料、工钱和请人清理场地，一起在里面。”

“只要二三十块的东西，竟然想报三百元。不行，叫他如实写过。”郑绍华把收款收据还给卫民添。

在旁边的宝华看了看收据，也批评卫民添：“接人家收据，也要看看符不符合常理。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入冬后，卫屋自来水管被枯叶堵塞，水越来越小。卫东兴又找卫民添，要求村委派人清理，还添枝加叶说是水管多处坏了，要求村委维修。

卫东兴又逼着卫民添给郑绍华打电话。没多久，郑绍华骑着摩托车，载着宝华，来到卫屋。随着卫东兴，到了水池现场。入水口果然水流很小。郑宝华让卫东兴带路，沿着水管一路检查了几个排水口，捞了不少的树枝树叶。走了约莫一公里，在水管的尽头，建了一个两平方米左右的前池。池里漂浮着一层的树叶，把水管入口堵得严严实实。郑绍华俯身捞掉管口的垃圾，过滤罩马上发出“啾”的漩涡激流声，流水蜂拥着钻进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