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菲挂断了电话，秦越一连给她发了很多信息，接着又拨了很多通电话，打了很久终于是接了起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越试着鼓励她，储锋的话他自然是不会相信，可姜妤菲似乎已经放弃，不管秦越怎么安慰，她只是一言不发，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便匆匆挂了电话。秦越知道她现在心情一定非常混乱，他想帮她，但是姜妤菲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也不愿意与他见面。

秦越在楼道坐了一会，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显然储锋的大招把姜妤菲破防了，但是秦越却不可能放弃，他觉得储锋的大招漏洞还是蛮多的，这种人嘴里讲出来的话也不值得相信，但是秦越不信不代表其他人不信，他们掌握的所谓事实对姜妤菲极其不利，如果和学校摊牌，胜算可以说极其渺茫。

程静冉和魏晓宝这边已经尽了力，继续调查还需要时间，但是现在储锋和岳扬已经不愿意再等，秦越会不遗余力的调查下去，但最后就算解决了储锋，女神却给别人睡了，那一切就都没意义了。

秦越把黄彦超的事情和程静冉说了，程静冉正要去[贵族体育]公司踩点，对于远在海外的关系人，她也爱莫能助：“对不起，我现在没能力去调查赫伦芬的事情，我也没有那边的关系。就算光我们手头的事情，一天的时间也肯定来不及的，这个工厂涉及的上下游链条特别长，对方也是老油条了，如果操之过急，我相信这些人立马就停工躲起来了，现在请执法部门上门搜查也是无功而返，这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秦越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现在并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我明白，你这边查你的，我的委托还要继续，调查的周期比想预期要长，请你务必坚持，我会付你相应的酬劳，但是你这边尽量要快一点，官司随时有可能开打。”

程静冉道：“我尽量吧，我建议你也联系一下律师。”

秦越问道：“律师方面，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平时接触的都是些打离婚官司的，可能不是很对口啊。”

“刑事律师呢？”

程静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可能认识，但是很久没联系了，我试试吧。”

程静冉回答的不是特别靠谱，他现在也确实要找人咨询一下，秦越给伏萌打了电话，想问问她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但得到的答复是否定的。这也不难理解，伏家背景特殊，并不会向其他旧式家族一样去热衷于经营复杂的社会关系，这太过危险和暴露，而且出于自我保护，即使有什么纠纷尽量都是会私下解决，极少上升到官司层面。

东海是个小城市，叫得上名号的律师事务所就那么两三家，秦越上网很快就查到了地址，但他发现这几家律师行的官网上登出的案例或者公开活动，到处都是浩然资本或者天胜娱乐有关的新闻稿，去这些地方咨询怎么和天胜打官司，颇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

一筹莫展之际，秦越灵机一动，东大法学院正好有几个老师在创投中心挂职法律顾问，秦越于是找了曲艳阳，告诉她想找中心的老师咨询一下姜妤菲的案子，曲艳阳也很上心，很快便帮他联系好一位法学院老师，正好他兼教刑法学方向，而且今天人就在中心。

事不宜迟，秦越回教室拿回，一刻不停的就往公司赶去，到了东大创投中心大厦26层，曲艳阳已经等在门口，她带着秦越直奔阮文敏教授的办公室，阮教授样貌清瘦矍铄，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他很和气的招呼秦越和曲艳阳，一番客套之后秦越向他道明了来意，将姜妤菲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但是没有告诉阮教授具体当事人的姓名。

阮文敏耐心听完，帮秦越就炎国现行法律进行了一番分析，他作为法律工作者，自然是要站在维护法律尊严的角度考虑，建议秦越劝她主动报案，虽然情况非常不利，但是牵涉到刑案，警方和检察院会调查取证，如果被冤枉，向司法机关求助是最有效的方法，在他看来非常有可能找出真凶，还姜妤菲清白。

秦越对他这么说丝毫不意外，但他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两个问题，一是从刑事案件实务角度，能够翻盘的可能性还有没有，目前的证据和线索够不够直接定刑，另外就是如果可以定罪，那么会如何量刑。

对于第一个问题，阮教授认为如果仅从姜妤菲和黄彦超的朋友关系以及黄彦超一个人的口供，还不能直接证明姜妤菲参与了诈骗，秦越他们依然还有机会针对对方的漏洞进行自辩，第二个问题，按照炎国现行法律，涉案金额超过1000万的诈骗案件，即使存在自首情节，可能也会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

秦越又对一些细节进行了请教，阮教授均一一解答，他承认阮教授分析的不错，现在确实还有可以推翻的可能，但是黄彦超与储锋既然已经串通，那么伪造一些其他的物证并不是很难，他不能寄希望于对方不专业或者有所疏漏，想要翻盘只能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检察和执法部门介入调查，一般来说当然是一个利好，这是姜妤菲自证清白的好机会，但是当地的司法机构已经不能被信任，毕竟警局已经包庇过储锋的马仔，可想而知对待储锋本人会是什么态度。

曲艳阳知道秦越和姜妤菲关系非同一般，然而她本人就嫁给了比自己大很多的老师，还因此害过姜妤菲，对于他们的关系是最没有资格发表意见的。况且现在她正积极的挽回同昔日好友的关系，自然表面上会对他们这种奇怪的关系表示支持，秦越离开的时候她也不忘再三叮嘱了一番。

“你好好劝劝妤菲吧，我觉得阮教授说的对，主动说出来会比较好，我也会跟舒院长说，让他关照妤菲的事情的。”

秦越却没有她那么乐观，他叹了口气道：“我会跟她商量的，但决定权在她，我希望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请曲老师一定保密，不要透露出去。”

由于姜妤菲不愿意接电话，秦越只得去宿舍找她，现在储锋的底牌已经亮出来了，也彻底撕破了脸，秦越也就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

老师们还在工作时间，宿舍楼里没什么人，他特地在门口逗留了片刻，没发现王丽在门口望风，大概储锋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不愿意再节外生枝搞的大家不愉快，免得姜妤菲一生气到嘴的鸭子飞了。

姜妤菲似乎知道他会过来，敲了两下便开门让他进去了。屋里开着灯，地上码着两只大行李箱，衣服和杂物堆放在沙发和茶几上，姜妤菲没看秦越，面无表情的进了卧室收拾衣物。秦越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情绪非常不对劲，整个人处于一个非常麻木的状态，可能只有不停的收拾东西才能稳定住情绪似的。

他站在客厅里试着跟她说话，但是姜妤菲压根不回应，他只得走到姜妤菲面前，对她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姜妤菲眼神闪躲道：“没怎么啊，我要收拾东西，没别的事情的话，你先回去吧。”

秦越走过去想抱她，但是姜妤菲躲了过去，他手僵了僵，无奈道：“你难道准备放弃了吗？我知道储锋他说的不是真的。”

姜妤菲笑容十分苦涩：“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不会跟人串通做假，这就够了！”

“呵，你家里人没告诉你，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吗？”

虽然姜妤菲表现的十分抗拒，但是好歹愿意说话，看她的反应似乎储锋说的并非全是编造，想通这点秦越不禁有些不快：“那个什么黄什么草，真是你男朋友？”

姜妤菲听到他的称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本想辩解，但想了想又算了：“对啊。”

“既然是你男朋友，为什么要害你？”

“为了钱呗，怕死呗。”

姜妤菲说完又开始收拾衣服，似乎对自己很不耐烦，秦越没由来的一阵烦躁：“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们准备了那么多就放弃了吗？你就把自己送给那个二世祖了？”

姜妤菲转过头，脸上有些泪痕，她语带哽咽道：“那不然呢？二世祖有钱，又喜欢我，又给我升职。”

“那我呢？”

姜妤菲扭过头去：“你是我什么人。”

“OK，我知道你可能受了那什么黄的影响，先不谈我们，”秦越扶着姜妤菲的肩膀将她掰了过来，“就说你，你就这么想认输？输给两个渣男？这辈子放弃了吗？我们还有机会，我想帮你！”

姜妤菲面色十分复杂：“那我要也是个渣女呢？你还帮我吗？”

秦越摇了摇头：“你不是。”

“储锋说的也没有错，我们最后肯定是没什么结果的。”

秦越严肃道：“不管我们最后有没有结果，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要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姜妤菲苦涩道：“可我不想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