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嫁人。”林素知其并无恶意，不用过多计较这句无心之失，但多少有点不舒服。

见林素客套礼貌的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就知道坏了。说话的语气是挺平静的，但跟之前的对话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生气了。阎书婷开口道歉期望弥补自己的失言：“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心的。是我，是我贪图他的美貌。”

林素瞥见谈论的正主——柴公子回来了，背后议论人，万一被他当面听到，林素脸绷紧，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

阎书婷背对着店门，误以为林素在生气，慌张解释，声音没控制住，“真的，我就喜欢病弱公子。”

林素轻轻朝左前方抬了次下巴。

“真的我就看上刚才那公子了，病弱的，多有保护欲！”

整个店里的目光全部焦距在阎书婷身上，林素恨不得立马离开，但突然间闻到了一股药香，常年接触草药而留下的气味。

阎书婷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太对劲，弱弱地问：“怎么啦？”

“你身后。”最尴尬的人不是自己，林素淡定下来，和其他人一样看戏，非常友好地指了指阎书婷旁边的位置，询问：“需要坐吗？”

“谢谢。”

柴公子居然答应坐下了。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但正和林素的心意，至于阎书婷的尴尬，送上万分的歉意，当做之前她对自己口无遮拦的补偿。

阎书婷看着大大咧咧，但柴公子一坐下，耳朵通红，幸好有几缕发丝做掩护，不至于一眼看到。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不喜欢女人，不是我不喜欢男人。”阎书婷越描越黑，欲盖弥彰的意味。

“荣幸之至。”柴永清信没信不知道，表面上他接受了这个说辞。实际上他不过是顺手推舟借机接近。突然来陌生客自然会生疑。聪明人会了解未知，提前获悉，扼杀危险于摇篮之中。

三个人各怀心思，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现在未可知，等将来揭晓。

之前点的菜太多，一个桌子放不下，杏子跑隔壁桌上大快朵颐，时不时吐槽这太老，酱油放多了。

“我认识一个大夫，可厉害，要不我带你去看看？”阎书婷首先打破了三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不用。我。”柴永清一阵狂咳，“我这身子骨，自己最清楚，不好不坏，就这样拖日子。”

见其辛苦，李素用手背试探茶壶的温度，不冷不热，贴心地倒了杯茶，将茶推到他面前，考虑他喝中药，药性冲撞，细心地多问了句：“这茶，你喝没事吧？”

“多谢。”柴永清一饮而尽，缓解了喉咙的不适，“你们两位来此有何贵干？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有。我是来调查女子被掳的事。”阎书婷毫无戒心将自己的底掏了个干净。

这么直接，所以我之前的试探是我傻吗？瞎耽误功夫。林素正对着柴永清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愣神，惊讶？有鬼？

“女子被掳？”柴永清惊讶地问出声。

“一个月前，我上街时偶遇一老伯，他报官找失踪的女儿，狗官听信小人之言，一口咬定他女儿自己和卖货郎私奔了。”

“你个小白脸！骂我们顺天府尹大人是狗官，混账王八羔子。”店内其中一人顺了一耳朵，听她骂顺天府尹瞬间怒了。“顺天府尹这么个好官，你都要抹黑。”

阎书婷不服气，“信个市井无赖的话，就这还好官，我看你们脑子里进浆糊了。”

“狗屁！就信个老伯的屁话。信不信老子我揍你。”瞬间得到了除开林素他们一伙四人，其他剩余五人的支持。

“冷静。”柴永清大吼一声，又是一阵咳嗽。

“他不懂事，多担待点，这顿我请，你们随便点。”林素试着安抚，对方人多，我方老弱病残，双方战斗力差距悬殊，肯定打不过，“这不我们小老百姓，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家里虽然有几个钱，但见到官就两腿瑟瑟。我们原先这地方有，不提也罢。这不，她一听这种事，脑子发热。”

“我们哥几个是气不过。两年前，我们几个啥都不知道，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结果碰上黑心老板，签下卖身契。气不过告官，幸好顺天府尹费了大工夫，替我们解决了卖身契。要不哪有我们现在的日子。别的我们不懂，做人要知恩，跟顺天府尹大人过不去，就是跟我们哥几个过不去。”

顺天府尹是好官，自己早前听祖父提过。祖父眼光错不了，加上他们之言，其中定是有误会。

“哪有那么巧，我碰到足足十户都是跟老伯一样的遭遇。”阎书婷依旧不信，“八成是你们收了人好处，没钱，这么悠闲。”

一身着粗布短衣之人，实在忍不住，冲过来，一拳直接打到了拦在阎书婷面前的柴永清脸上，脸瞬间砸出一个坑。收回拳头，脸上的坑不在了，留下一块淤青。嘴角渗出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