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劫

《血魔劫》

正文_第3章 只缘知遇感恩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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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想到曾几度相晤,把酒长谈的忘年之交冰雄,心中隐隐作痛,暗自祷祝道:“冰老前辈英灵在上,小可定当查出凶手,无论是哪一派,哪一教,必当施以雷霆之诛,不教一个漏网,以慰您不远之英灵。”

冰歆如在睡梦中蓦然惊醒,一坐而起,望着左丘明灼灼注视的目光,一时会错了意,讷讷道:“遮莫你等不及了,可……这神像前怎好作……那种事?”

俯首垂颈,娇羞不胜。

左丘明又气又笑,见她鬓边乱了两绺头发,伸手替她掠了上去。

冰歆如浑身一颤,一颗芳心似要从腔子里蹦将出来,双眸紧闭,两行珠泪已然滚落腮边,宛若厨下鸡鸭,待宰的羔羊。

左丘明心中一恸,深悔造次,忙向后移退三尺,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要多老实便有多老实。

冰歆如待了片刻,不见他有何异动,睁眼一看,他一副有道高僧,宝相庄严的样子,忽然破涕为笑,自心中却感匪夷所思,这风流色鬼几时改了性儿,连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要?

左丘明见她渐缓常态,只是满面疑云,大惑不解的样子,自知江湖中人对自己误解甚深,道途传闻当更讹上加讹,这位小姐耳中的左丘明必是一色魔无疑,也难怪她骇惧如是,而自己也懒得分辩,甘负这天下之谤。

冰歆如一笑出声,掩口不迭,惟恐对方会错了意,召来辱身之祸,心下愈加忐忑不安。

左丘明开口问道:“冰小姐,令尊生前没提过小可的贱名吗?”

冰歆如悄声道:“提起过,他赞你武功高强,实为当今武林第一人,否则我也不会设计设到你身上。”

左丘明皱眉道:“然则是令尊说小可是色鬼吗?”

冰歆如忸怩须臾,方垂首道:“家父不曾提过,可我相识的人都这么说。”

这两句话微细几不可闻,若非左丘明内功精湛,耳力灵敏,还真听不清这虫蚁之语。

左丘明暗叹道:“这就难怪了,江湖中知我心者,除冰老英雄外,屈指可数。冰前辈既未提过我的品行,则我与他之深交亦必不曾言,难怪冰小姐误会之深了。”

不由得长叹一声,自己两月来踏遍湘西黑白、绿林道、几乎将湘西的地皮翻了过来,只为查察凶手,搜访遗孤,这件事倒无需提了,免有自伐功德之嫌。

踌躇片刻,左丘明问道:“冰小姐,你可知那伙凶徒是何门何派的吗?有何特征?”

冰歆如一闻此事,登即两眼喷火,目眦欲裂,胸部剧烈起伏,脸上的肌肉都**起来,嘶声道:“必是司马云龙那奸贼所为!”

左丘明沉吟道:“我原也这么想,可我将排教四堂三十六舵口的值事人分别捉来拷问,似乎不是排教所为,而且司马云龙也正派人调查此事。”

冰歆如道:“欲盖弥彰,他们做下这等神人共愤的事,自然要做些假象来遮掩,你捉的那些人怕走了口风,会掉脑袋,当然不肯招供了。”

左丘明道:“这倒未必,在我的‘寸金分骨手’下,能熬住不招的还没几个,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可非砍头那么轻松。”

冰歆如望着他瞬间变得冷酷的脸,虽不知那“寸金分骨手”是什么东西,却也不自禁地打个冷颤,身上寒栗尽起。

左丘明又道:“然则冰小姐何以得幸免罹

大难?”

冰歆如幽幽道:“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大祸发生的前一天,我就被闺中好友,辰州言馨玉请去了,当晚便在她家宿了,谁想第二天就得闻噩耗……”

她猛然俯身在地,哀哀哭泣。

左丘明正欲抚慰她,忽听远处似有窸窣之声,心中警兆一动,低声道:“有人来了,咱们且避上一避。”

他一口将松枝吹熄,拾起衣物拉着冰歆如向神像背后藏去。

可巧神像肚腹中空,后背被顽皮村童掏个大洞。

脚步声已临近庙门,左丘明更不犹豫,拉着冰歆如钻进神像里。

神像硕大,肚腹中堪堪可容两人,只是这等一来,两人不免肌肤相触,头面相偎,虽在暗夜之间,都不免有些尴尬。

冰歆如尚是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只因家仇惨痛,故尔有舍身之想,男女之事毕竟未曾经过。

是以言语举止虽强作泼辣,而今第一遭与男人相偎相依,不禁心头鹿跳,嗅着左丘明身上那强烈的男子气息,竟尔有些痴醉,浑身发软,靠得左丘明更紧了。

明知此举不当,偏偏无力挣脱,何况神像中亦无回旋之地。

左丘明摄心定神,用手指悄无声地将神像戳了几个洞,两只能剪断寸金的手指,做这事当然是游刃有余的了。

眼贴小洞向外一瞧,却见庙门外进来四位少女,每人手上提着一盏小巧精致的灯笼,四下照看了一遍,便向门外恭声道:“娘娘,这里倒还干净,就在这里歇息吧。”

片刻间,一顶桃红小轿抬了进来,抬轿的是两名中年健妇。

左丘明见到那顶小轿,心头一震,暗忖道:“难道是她?可她怎能到这里来?遮莫也是为太武庄之事?”

冰歆如感到他身体一颤,也吃了一惊,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贴近小洞向外一瞧,见只是几名女子,虽然情景有些诡异,却非排教中人,登时心宽许多。

左丘明拉过她柔嫩的小手,在她手心里写道:切不可出声,否则性命难保!

冰歆如又吃了一惊,但见他如是郑重,必非无因,便屏息敛气,当真一动也不动。

却见那六位女子不待吩咐,便打扫除尘,香案上点燃龙凤蜡烛,照得庙内白昼也似,壁上、地上俱铺挂毛毯,顷刻间一座破败、肮脏的山神庙已然变成一座小小行宫。

六名女子手脚之利落,配合之默契,显是天长日久形成的。

一名健妇取出一个炭炉,挥扇燃炭煮起茶来,不多时,茶香满室,清香异常。方才住了扇,躬身道:“娘娘,一切俱已妥当,可以去轿了吧。”

轿里一声轻哼,两名健妇将轿杆一撤,帘幕一揭,里面居然是座宽大的黄金交椅,交椅两旁扶手上各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凰,尤为奇诡的,被称为娘娘的人,虽背对神像,却穿着凤冠霞帔,头上罩着大红盖头,俨若新娘子一般。

冰歆如见到这等景象,忍俊不住,要笑出声来,却被一只手及时掩住。

冰歆如感到这只手冰凉,登即感到这不是好笑的事,而是极为可怕的事。

却仍暗自诧异,想到左丘明独抗虎威堂凛若天神的样子,长江大火中,生死一发间犹能镇定自若,履险如夷,不知他何以对这几个女子畏惧一至于斯?

这些女人究竟是何来头?

那中

年健妇双膝着地,将茶呈了上去。那位“娘娘”伸出一支羊脂白玉般的手,接过浅饮了一口,淡淡道:“小玉,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一名青衣小鬟上前道:“回娘娘,已交过三更了。”

那“娘娘”似乎有些不悦道:“论理也该来了,怎么还不见影子?别是路上出了岔子。”

她话音未落,一条黑影已飘上山来,两名中年健妇迅即闪至门前,低喝道:“什么人?”

那黑影答道:“家在扶桑日边住。”

一名健妇也随口道:“桃花开处是故乡。”

回头喜道:“娘娘,是大小姐来了。”

那黑影几个起落已来至庙中,却是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进得庙便拜伏下去,惶恐道:“弟子来迟一步,未曾接宫主大驾,实是该死,还望宫主恕罪。”

宫主道:“起来吧,我叫你查的事如何了?”

那少女重又拜伏下去,道:“宫主恕罪,弟子无能,还未能查明,只是有件事须向宫主禀报,那风流浪子左丘明在傍晚时分与虎威堂冲突起来。

“左丘明在虎威堂围攻之下,毙死击伤多人,从容遁去,不知踪迹,而今排教正全力搜查。”

宫主“嗯”道:“左丘明倒也有些道行,冲突起因是什么?”

少女道:“听说左丘明要带太武庄冰雄的女儿出走,排教却要扣人,双方各不买账,便打将起来。”

宫主笑道:“这小子真是天性不改,连拐带良家妇女的事都作出来了。听说这小子对付女人的道行很深,桃红,你要遇着他,可要小心了。”

称作桃红的少女听宫主说笑,知她心情极佳,悬着的心才落了实地。赔笑道:“不敢。弟子时刻不敢忘记宫主养育栽培大恩。”

冰歆如蓦然没来由生出醋劲,在左丘明手背上狠捏一把,左丘明不防,险些叫出声来,吓得浑身汗流,却又不敢发作。

那宫主沉吟有顷,道:“太武庄藏有《指玄宝鉴》,可实有其事?”

桃红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可无人能证实。不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弟子自知浅薄,难以夺宝到手,是以特请宫主大驾远来,不可让外人捷足先登。”

宫主淡淡道;“我对什么秘笈倒不在意,只是听说这里八方风雨齐会,静极思动,来会会这班英雄。便是真有什么秘笈,怕此时也早已落入旁人之手了。”

左丘明听得怦然心跳,他知这劳什子的《指玄宝鉴》实是冰雄一门丧命之根源。

大凡人生在世,所贪好亦不过财色二字,而武林中人所日想夜望的,却是绝世武功一道。

只因有绝世武功在身,便可呼风得风,唤雨得雨,财色不过是末流了,太武庄藏有盖世绝学《指玄宝鉴》的风声传出,武林中人自然人人觊觎,争图染指,而太武庄灭门之祸便肇因于兹。

左丘明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独独对这位宫主忌惮之甚,今听得此事非她所为,大松一口气。

若是她做的命案,则太武庄百十条人命血债殊难昭雪了。

桃红躬身道:“宫主,此处破陋不堪,还是请移驾城中吧,弟子早已将下处收拾得当了。”

宫主“嗯”了一声,两名健妇迅即将轿子装好,四名青衣小鬟将一应什物收拾打点,簇拥软轿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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