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劫

《血魔劫》

正文_第4章 只缘知遇感恩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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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明拉着冰歆如从神像中钻出,见破庙依然如故,除了洁净些,丝毫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冰歆如撇嘴不屑道:“亏你号称天下第一风流浪子,见了几个女人竟吓成这样。”

左丘明当真是谈虎色变,不待她说完,倏然冲出庙外,顷刻间将破庙四周踏勘一遭,确信无人留下,方始放下心来,回至庙中对冰歆如道:“记住,把方才的事忘掉,切不可在人前人后说起。”

冰歆如不信道:“那些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令你怕成这样?”

左丘明道:“你不知道最好,免得一不小心走漏口风,招来杀身之祸。我宁可遇见阎罗小鬼,也不愿遇到她。”

正说间,不远处传来几声凄厉怖绝的惨叫,静谧的夜中听来愈显得阴森恐怖,使人有置身阴狱之感。

冰歆如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毛骨悚然,香肌冰凉。

左丘明叹道:“不知是哪起人祖上不积德,竟遇着这位煞星。”

言下不免欷歔,大有感同身受之意味。

冰歆如不解道:“遮莫遇着她的人也得死?”

左丘明缓缓道:“桃花宫有三戒:谈者死,遇者死,至于见到她面的人,就生不如死,求一死难如登天了。”

冰歆如几曾听过这等荒诞之事,本待不信,然而见左丘明如此郑重其事,又由不得不信,只得姑且存疑。

左丘明忽然想到一事,道:“不好,这山坡下并无居户,那些人一定是搜寻我们的,此处已暴露,不可久留。”

拉着冰歆如向庙外掠出。

冰歆如只觉他手上一股柔和纯厚的内力传来,自己的身子竟仿佛被吸附在他身上似的,身不由己地被带得飞了起来,既觉新奇,又有些害怕,复有些陶然。

二人飞掠之势,疾逾奔马,两个时辰左右已来到一个所在。其时晨曦初露,天光微明,冰歆如定目观望,诧异道:“太武庄,怎么我们回到家来了?”

左丘明笑道:“这就叫攻心之术,司马云龙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向外逃,断不会想到我们会藏在这里。

“况且我在这里住了些时,凡进庄寻宝的人都被我辣手处死,这里已有鬼庄之名,等闲之辈断断不敢入内,藏在这里方是安全所在。”

二人一跃入内,大劫之后,庭院已长满齐膝蒿草,一座美轮美奂的巨宅亦已荒败不堪,居然已成孤鼠栖息之所。

还好在那起凶徒志在寻宝,巨宅方免罹祝融之灾。

冰歆如睹物思人,一番锥心泣心之痛自是难免,回至闺房,一应什物虽狼藉满地,但能用者颇多,稍加打扫清理,还可将就栖息。

冰歆如连月痛心家仇,又兼四处逃避追杀,当真疲惫不堪,憔悴之至,今有左丘明充当护花使,心中大宽,躺在玉帐内又沉睡过去。

左丘明倚靠在墙壁上,假寐养神,筹思方略。

太武庄在辰州城南四十里处,环山绕水,景致清悠。

冰家歌于斯,哭于斯已逾三代,至冰歆如父亲冰雄手中,已是一方首富。

冰雄武功虽不入上乘,却最好散财结客,广交贤豪,是以在武林中颇有声望,有“湘西孟尝”之称。

不料一朝遘难,万事皆空,唯有左丘明为之查缉凶手,翼护遗孤。

入夜之后,深深庭院中磷火闪闪,荒草迷离,凄凉的月色中,时有野狐出没草丛之间,愈显得阴森诡秘,令人望而却步。

冰歆如一觉醒来,方知已是夜里,四下望去却不见了左丘明,心下登即恐慌起来,宛如心肝内脏被人一手攫去了一般。

失声叫道:“喂,你在哪?你到哪里去了?”

连她自己都听出声音在打颤,尾音犹带着哭腔。

门砰地被撞开,左丘明一晃而入,急道:“怎么了?”

冰歆如见他原来在门外守卫,自悔失态,口中却不自主地道:“我……我还以为……你去了。”

眼中早已流下泪来。

左丘明心中一热,笑道:“我哪舍得丢下你这美人……。”

话犹未完,便意识到老毛病又犯了,殊觉尴尬。

冰歆如面泛红晕,却不以为忤,啐道:“油嘴滑舌,本性难改。”

左丘明灯下见她娇靥如花,艳光四射,

娇羞不胜之态益增妩媚,调笑之言虽不敢出口,一双眼睛却看得痴了。

冰歆如看他为自己美貌所倾倒的样子,心下颇感受用,咳了一声道:“喂,登徒子,瞧够了没有,若瞧够了该办正事了。”

左丘明憬醒过来,暗骂自己道:“这么没起色,人家可是落难之女,你还想趁火打劫?”

忙正色道:“正事?什么正事?”

冰歆如道;“杀司马云龙,为我爹娘兄弟和家人报仇呀。”

左丘明道:“杀司马云龙倒非难事,可并无确证说明这事是他干的。”

冰歆如道:“除了他还会有谁?我知你是怕死不敢去,故意找些借口来推托。”

左丘明苦笑道:“大小姐,人命关天,哪能妄入人以罪,若查明司马云龙是主凶,我保证将他的人头祭拜在令尊令堂墓前。”

冰歆如冷冷道:“查明?要查到哪年哪月?我知道了,你是定要先得到我的身子,才肯去办事。好吧,我现在就给你。”

她立起身来,镇静地解开衣裙腰带,左丘明方欲阻止,冰歆如已然玉体赤露,玉峰高耸,两腿紧并,一身羊脂白玉的肌肤散发着处子的馨香。

她两眼平视,冷漠如冰,一副慷慨赴义的神情。

左丘明本非道学失生,见此春色不禁血脉偾张,丹田中一股热气直冲巅顶泥丸宫,两眼中欲火炽盛起来,只是方寸间一点灵灵不昧之心才止住了他本能的冲动。

他紧咬住牙齿,一字字自齿缝中迸将出来,道:“大小姐,今后切勿再作傻事,我管这事绝非希图美色,可我是个色鬼,禁不住这等诱惑。”

不待说完,他已冲出门外,在天井饱吸了几口冰凉的夜气,才渐渐平息下来,楼上却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当他回到楼上时,冰歆如已然衣装整洁,恢复了端庄秀雅的大家风范。

见他上来,连耳彻颈齐地红涨起来,嗫嗫嚅嚅地欲说什么,却又殊难启齿。

左丘明叹道:“冰小姐,无需解释什么。其实我与令尊曾有数面之缘,承他不弃,结为忘年之交。

“只是令尊生前交好遍天下,未必以有我这样的朋友为荣,是以你不知道此事亦不为奇。”

冰歆如此际方始了然,不禁睁圆眼睛,审视着左丘明。

她与左丘明相见多时,始终以色魔目之,是以并不曾正眼端详过他,直至此时才真正看清心目中的色魔是何等模样:颀长的身躯透着精悍之气,五官端秀,眉目如画,一双眸子中却似有难以言诉的寂寞与孤独。

左丘明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从中取出一物道:“冰小姐,你可识得此物?”

冰歆如见他手中持着一方玉佩,乃于阗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登时如被定住一般,良久方道;“这是我自小佩带之物,怎的到了你手中?”

左丘明道:“数月前,我正在扬州梨花院……”

说至此不由面色一红,对着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说自己在勾栏厮混,毕竟有些难为情。

冰歆如暗里一笑,抿嘴道:“说下去吧,你若不在那种地方反倒奇了。”

左丘明续道:“忽然有一不相识的人找到了我,说令尊有东西要送给我。我接过一看,便是这个锦囊,内中除了玉佩别无他物。

“我当时诧异万分,不知令尊为何单送此物与我,却无一纸半字。欲待问那信使,不想他突然倒毙于房中。”

冰歆如一惊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因何死的?”

左丘明苦笑道:“在下的‘寸金分骨手’虽利,要从死人口中逼出供来却也不能。我仔细查验一番,才知他早在一月前便已中了慢性剧毒,恰恰于那时药性发作,便一命呜呼了。”

冰歆如皱眉道:“是什么人下的毒?”

左丘明道:“我当时也感此中大有蹊跷,左思右想也参详不透,便即刻动身,昼夜兼行,赶到这里,不想尊府上下已然罹难。我苦思几夜才想通,那信使之毒乃令尊所下。”

冰歆如勃然作嗔道:“胡说!我爹最是慈心面软,平日待下人更为宽厚,怎能作出这等歹毒之事?”

左丘明道:“小姐息怒,我先前何尝不与你一般想法,到后来才想通令尊此举乃是逼不得已,万般无奈中才出此下策。”

冰歆如怒气不减,但听他语中大有玄机,便压住怒火,静静地听他解释。

左丘明续道:“想必那时令尊已预感到大祸将临,却又苦于无法说出,附近又无得力之人相助,才命人不远千里赶去找我。

“为防走漏风声,是以求援之意连信使也不告知,又怕我不明此举用意,便推算时日,在信使身上下了慢性剧毒。

“使他交割完东西后便毒发身毙,以此暗示身遭危难之意,用心之良苦蔑以加矣。”

冰歆如虽听他剖白入理,仍然不信道:“这也不通,我爹爹始终举止如常,若说他预知大祸将临,怎会连我们也瞒着,又不作丝毫防备?你这些话纯属臆测。”

左丘明缓缓道:“那是因为令尊已预感敌手太强,纵然预加防范也无济于事,反倒使敌手提前发动,是以表面上故作自如之态,以拖延时间,等候救援。

“若是告诉了你们,一则徒增惊扰,二则不免有些失常,令敌手知觉。

“令尊心计之工,实已妙至毫巅。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令尊又太过疼爱你,犯了个小小的过错,而触发了敌手的杀机。”

冰歆如道:“什么过错?”

左丘明道:“那日言家请你去与言馨玉为伴,其实乃是令尊示意言家所为,让你以此脱离险境。

“他把你的玉佩传交给我,正是怕万一遭遇不测,托孤于我的意思。”

冰歆如听到这里已有些半信半疑,那日言家确是以言母过生日的由头请她去的,到后才知是言馨玉怕她不来,故作诈言。

当时她也一笑置之,而今思来,果然大有蹊跷。

左丘明叹道:“令尊当时如不出此下策,再坚忍三两日,待我赶到或可化解这场大劫。可是令尊舐犊情深,或许又感到敌手将要发动,才忙忙将你托辞送出。

“随后或许又要将你兄弟陆续转移,惊动了敌手,使得他们提前发动攻击,惹来灭顶之祸。为山九仞,惜乎其功亏一篑。”言下唏嘘不止。

冰歆如想了半刻,驳道:“这也不通。若有人蓄意对付我们,何以不马上动手,而延宕时日,待发觉我爹有防范时才突下杀手?”

左丘明道:“只因敌手意不在寻仇杀人,而是志在夺宝。是以始终监视住尊府,秘密查寻秘笈所在。

“在未查明秘笈的藏处时,不想贸然行事,直至发现令尊有转移子女之意,才知阴谋败泄,便提早动起手来。

“这通盘之事也是我明察暗访两月之多,又见到你之后,才霍然相通的,料来大致如此。”

冰歆如把左丘明的推测从头至尾推敲几遍,又回首前尘,方始相信。

想到父亲身处凶境,偏又无法言说的心情,以及竟为救自己而累及合府性命,百感交集,痛哭失声。

左丘明待她缓缓收泪后,把玉佩递与她道:“这是小姐之物,现在原璧奉还。”

冰歆如蓦然心头狂震了几下,知道父亲以玉佩传召左丘明,那是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了。

一霎时面泛红潮,半晌方道:“既是先父赠你的,你就收下吧。”

语声娇涩微颤。

左丘明何尝不明此理,笑道:“这玉佩只是令尊传言之用,我既已明白,玉佩理应璧还。”说着把玉佩给她挂在项上。

冰歆如恍然有种失落感,左丘明虽然风流蕴藉,武功高强,但素有登徒子之名,绝非自己想望中的佳偶。

既然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他,纵然委屈些也只好从命,心下不免怏怏。

可当左丘明把玉佩挂回她项上,以示无婚娶之意时,她内心深处却又一震,仿佛随手间失落了极宝贵的东西。

感触万端,却又茫然不知何味。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厉啸,啸声急促如狼嗥枭鸣。

左丘明面色一变,道:“外面恐有变故,我出去探视一番。”

语音未了,人已从窗中窜出,投入夜雾之中。

左丘明纵身疾惊,几个起落已越出庄子,来到啸声发出的地点。

伏身草丛之中,见几条人影正混战一处,刀剑铿锵之声时时发出,黑暗之中虽辨不清人的形貌,但看双方过手了四五十招,不禁心中大惊。

暗自诧异道:“他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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