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不语，回瞪魏燃，摄影棚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陷入尴尬。

刘助理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工作需要。大家继续拍摄。”

胡导演先指了指吴佑帆，后又指指邵强：“你替他递牛奶，你替他端食盘。”

三个人交换了站位，魏燃替换了邵强，成了这场早餐会的真人背景板。

王姐坐在一旁，神情凝重，却一言不发。她翘着的二郎腿，脚尖向下重重点了两次，并没有站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他们拍摄。

谢艺杰接过吴佑帆递来的牛奶，倒进嘴里，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表情管理非常到位，即便嘴里是掺杂了油漆的奶液，但看上去依旧是满脸享受。

胡导演指挥谢艺杰道：“咽下去，咽下去，表情再享受一点。微笑，张开嘴笑。”

他转头对化妆师和摄影师道：“给他做个奶胡子的效果，拍下一个镜头，嘴唇给特写，再拉镜头，带上喉结。”

“工具人”魏燃疼惜地看着谢艺杰，但此刻他是什么表情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的脸在画面的角落里，只是个虚掉的真人背景，没有观众会注意到他。

魏燃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任何话。

姚小仙理解他，他若再次阻止，导演还会喊cut，那样谢艺杰就要再多喝一杯油漆奶。在这场拍摄中，导演关注的是拍摄效果，经纪人关注的是能否满足客户爸爸的需求，争取到更多代言。这四个男生不过是经纪公司销售的产品，和生产车间里制造出的物件一样，被人想方设法以更好的价格卖掉。他们没有知名度，没有话语权，谁会去关注一个产品的感受。

又拍了两条，坐在监视器旁的胡导演终于满意地喊了声：“cut”。

王姐也凑到监视器旁边，看了看问：“导演，看看还需要再备一条吗？”

“不用。我觉得还不错，这奶看着挺浓醇的哈。”胡导演摸着油腻腻的下巴，看了遍刚刚拍的那几条，问刘助理，“客户怎么说？”

刘助理回道：“已经发给客户确认了，没问题。”

“行，那就这样。”胡导演站起身准备收工。

魏燃脸上愠怒未消，他并没避讳工作人员，当着胡导演和刘助理的面，对谢艺杰说：“小杰，我带你去医院。”

说罢，他也不和任何旁人说话，拉起谢艺杰的手腕，径直向拍摄棚外走去。

谢艺杰看了一眼王姐，没有说话，顺从地被魏燃拉着，时而盯着满脸怒容的魏燃，时而低着头看脚下的路，脸上的表情辨不出情绪，乖巧得像个在学校里受人欺负，家长前来出头的孩子。

吴佑帆上前几步，伸出胳膊，企图阻止他：“老魏。”

魏燃绕过吴佑帆，并不与他对视。

“燃哥。”是邵强的声音。

魏燃充耳不闻，依旧拉着谢艺杰向前走。

这时，身后传来王姐清冷的声音：“你们别管他俩，让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