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拔下头上的银簪，插进粥里搅了搅。

还好，没黑，不是迅速致命的毒药。

不知道那药有多强的毒性，应该抓紧去找人求助才行。

苏怀瑾向楼梯口跑去，脚下一软摔在地上，爬了两步，终是没力气再动了，用最后的意念将自己挪入随身空间。

睡醒一觉，又在空间里跑了好大一圈，确定自己已经恢复体能，此药暂无其他毒副作用，才回到外部。

暗处的人大费周章下药，不可能是为了让她们睡一觉，苏怀瑾趴在地上，想看看对方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上楼。

“都在楼上吗？”

“对，她们都在楼上。”

“确定都已经睡了吗？”

“那药应该见效了，就算没睡着，也没力气动弹了。”

听说话，是两个广陵中年女人。

苏怀瑾浑身紧绷，她们打算干什么？

两人上楼，一人冲苏怀瑾肋下踢了一脚，见苏怀瑾一动不动，说：“睡得跟死猪似的，拖出去，扔到湖里去。”

苏怀瑾先集中意念进入空间，将空间调成黑夜。

然后睁开眼睛，将其中一个嬷嬷挪到空间，打算偷袭她，然后逼问幕后主使。

“奇怪，眼前怎么突然黑了，李嬷嬷？李嬷嬷？”

“这怎么搞的？”

那嬷嬷从腰间掏出火折子，敲打三两下，出现了亮光。

苏怀瑾大骇，空间的秘密绝不能暴露，一把将火折子打掉。

“谁？云姬！你没晕倒！”

说着，就伸手去抓苏怀瑾。

苏怀瑾也想反抗，可她少女的体力，根本抵抗不了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只能趁着机会逃出空间。

在空间外的李嬷嬷看来，就是昏睡在地上的苏怀瑾，突然蓬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而同行的张嬷嬷却不见了。

李嬷嬷惊呆：“这怎么回事！”

苏怀瑾将她也挪到空间：不怕她们找到地上的火折子，也不怕她身上也带着火折子，不怕她们两个一合计，猜出空间的秘密。

因为，死人会保守秘密的。

苏怀瑾跑到窗边，看着水波粼粼的上善湖，意念一动，将空间里的两个女人扔到湖水里。

为避免江南女人像张氏一样会游泳，她眼睛紧盯着湖对岸的浅水区，而不是深水区。

两个嬷嬷从二楼砸下来，一头撞到湖边的石头上，昏死过去。

苏怀瑾将她们挪到空间里，再度扔到深水区，就在窗边守着，确定她们没有游走，而是沉下去了。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苏怀瑾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惶恐。

外界是不安全的，苏怀瑾躲到空间里，瑟瑟发抖。

怎么办！她杀人了！她杀了两个人！

她们的尸体迟早会浮起来的，她们的幕后主使迟早会找过来的！

怎么办！杀人是要偿命的！

她得上天厚爱才有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还没尽兴地活过，就要这样死了吗？

苏怀瑾有些后悔，她不该杀人的，她怎么能干罪犯干的事情呢。

又忍不住愤恨，她从没想过伤害谁，她们却一再虐待她，还想杀了她！

她清白善良地来到这个世界，却变成了毒妇，都是她们逼的！

她们想杀她，她才杀了她们的，她是正当防卫！她没错！

苏怀瑾持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终于确定自己没错、没罪了，才将空间调成白天，看到那嬷嬷丢下的火折子，又有些害怕。

离开空间，用意念将东西扔到湖里，仿佛将自己浑身的罪孽都扔到湖里去了，周身轻松。

苏怀瑾平静下来，推演事情可能的发展方向，以应对东窗事发。

首先，不能让自己有杀人动机。她既然杀了那两个嬷嬷，就绝不能指证她们给自己下药，不然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杀人动机。

那两个嬷嬷的幕后主使，若是怀疑自己杀了人，那就要负责解释怀疑她的动机，可能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恶行。

其次，自己没有杀人能力。

那两个嬷嬷要害她们，必然趁她们昏睡的时候上楼，她们哪来的力气杀人。

便是她和林小苑都醒着，两个小姑娘也无力将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弄到湖里。

然而，有句话叫：你能料想到的情况，都不会发生。

雨一直下到黄昏，没有停的迹象。

苏怀瑾坐在窗边，盯着上善湖看，没有浮尸。

这悬在头上的利剑，究竟什么时候落下来？

林小苑说：“主子，窗边湿气重，您怎么老在窗边坐着？”

苏怀瑾恍然回神：“影月楼两面临湖、三面临水，在这里听雨，也有‘画舫听雨眠’的意趣。”

林小苑笑道：“奴婢听不懂这些，奴婢就觉得一下雨就想睡觉。”

“我也觉得，下雨天就是睡觉天，不睡觉就对不起这么安逸的天气。”

“那我们早早睡吧。”

为了不在林小苑面前显示出异常，苏怀瑾只得睡下。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苏怀瑾惶然坐起：“谁？”

林小苑踢上鞋去开门：“来了。”

苏怀瑾的心狂跳起来，直到听到刘安的声音。

“王爷让奴婢过来传个话。”

“王爷说约好了今天继续教胡姨娘，可眼看这雨没有停的意思，怕姨娘冒雨过去染了风寒，便不传姨娘过去了。”

苏怀瑾这才想起广陵王来，这件事也许会闹到他那边，他会怎么处理？他那么聪明，会不会猜出是她杀的？他会不会杀了她？

“咔——”夜空中传来惊雷声，像是在上善湖上空炸开，直炸到苏怀瑾心里去。

苏怀瑾翻来覆去，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日一大早，东院的长平湖畔炸开了锅——湖面上漂浮着两团不明物，捞出来一看是张嬷嬷和李嬷嬷的尸体。

出了人命，当然迅速上报给裴王妃。

裴嬷嬷说：“她们失手了，不光没杀了云姬，还被云姬杀了。王妃，我们这次行动失败了，张氏的死栽不到她身上。”

裴王妃猛地起身：“不！我们没失败，两个嬷嬷的死必然跟她有关，我们一定可以查出证据；再把她杀张氏的证据摆出来，王爷会信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