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穿书]

《穿到民国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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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成功捣毁一个拐子窝点,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比如这些人还有没有遗落的同伙、被拐的孩子也要尽快为他们寻找到家人。

但由于被拐的孩子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展开搜寻难度较大,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完成。

当地警署毕竟也规模不大,巡警人员不是太多,于是就需要桓家和金爷的帮忙。

好在,简初柒可以使用圆光术来寻找这些孩子们的父母亲人。

“哈哈初柒弟弟,你这可是帮大忙了。”金显贵笑道。

他这人手段虽然凶残些,却从来不对老弱妇孺使用,尤其是小孩子。

所以,他格外看不起那些对孩子下手的邪术师和拐子。

在捣毁拐子窝点后,金显贵主动说要帮忙。

一早,周玉兰就给简初柒做了香喷喷又酥脆的油炸糕,细密的红豆馅,里面吃起来甜甜,外面吃起来软糯,满嘴留香。

简初柒吃了两个,还想再去拿第三个。

周玉兰一下子拍回他的手,道:“吃两个就够了,少吃一点,不然肠胃又该不舒服了。”

毕竟油炸糕会增加肠胃的负担,消化不良。

更何况简初柒还另外吃了一个包子和一碗豆腐脑。

不用去摸,他的小肚子也应该鼓起来了。

周玉兰对儿子的贪嘴知之甚详。

简初柒瘪瘪嘴,把手缩了回去。

但想了想他又不甘心,油炸糕的香气实在是太过勾人了,好想吃。

他低头瞅了眼肚子,凑到桓慕珩身边悄悄说:“二哥,你摸,我肚子是不是还有空隙?”

简初柒拉过桓慕珩的手,让他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他还努力地把吃得鼓起来的位置缩缩。

明明不太鼓的对吧,我还可以再吃一个!

简初柒眼睛亮亮地瞧着桓慕珩。

二哥,一定要站我这边!

桓慕珩的手覆盖在他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衣衫摸他肚皮,手指顿了顿,才用些力气贴近布料,掌心下是非常柔软的触感,软软弹弹,像是膨胀起来的小年糕。

不过这小年糕的上面盖着一层布,无法直接碰触,体验体验手感,倒是有些遗憾。

“没有,是鼓的。”桓慕珩收回手道。

简初柒不禁睁大眼睛,二哥,你怎么背叛我呀!

周玉兰:“瞧吧,桓少爷都这么说,你呀,敢再吃一个试试。”

自从简初柒称呼桓慕珩为二哥后,周玉兰也不好再称呼他为二爷,桓慕珩便道可以称呼他的名字,但周玉兰总觉得不妥。

相处这么久,她再无知、见识少,也该了解到了桓家在上海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而桓慕珩又是何等的一个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她怎么能够直呼其姓名呢。

实在是不可以,她也叫不出口。

她的儿子能够有对方喜爱和护着,她就该谢天谢地了,不能得寸进尺。

于是,周玉兰变换一下,改称呼桓慕珩为桓少爷。

周玉兰决定好,桓慕珩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简初柒一脸不可置信,二哥,我都给你摸肚皮啦,你就这么对我,多吃一个油炸糕怎么啦,我肯定不会闹肚子,哼!

简初柒扭过头,生气。

陈二、陈三一脸淡定。

“瞧着吧,一会儿爷还得去哄七少爷。”

“呦呵,爷和七少爷真是越来越亲密了。”

周玉兰才不管儿子的小性子,她儿子这生气就和撒娇似的,她都见惯了。

所以,周玉兰端走油炸糕就回了厨房,避免她离开后,儿子偷吃。

她的小七不是干不出这事儿来。

简初柒果然眼神随着油炸糕而去了。

啊,娘,别走!

人走可以,糕留下。

这时,简初柒感觉后颈被人捏了捏,回头,一块香甜的奶糖便被人塞进了嘴里,口齿生津,瞬间弥漫出浓浓出奶味儿。

民国时期,奶糖、巧克力可是稀罕物。

桓慕珩不怎么吃甜的,出门自然不会带着。

但金显贵却格外喜欢吃甜食,尤其喜欢来块糖含着,因此他兜里装着不少在其他地方难以买到的糖果,大多只有在上海才有的卖。

桓慕珩见他拿出来吃糖,便难得开口,向金显贵要了几块。

“二爷居然会主动要东西,我老金第一次知道。”金显贵是真惊讶。

桓慕珩淡淡说:“养一个弟弟,不得费些心思对他好么。”

远在上海的亲弟弟·桓慕琛:嗯嗯?二哥有这么费心思对我好着吗?

亲弟弟努力回想,笑死,根本回想不起来jpg。

金显贵哈哈笑道:“确实确实,初柒弟弟招人疼,呐,我老金也不是小气的,这袋子糖果便都给桓爷了。”

“多谢,金爷。”

“甭客气。”

眼下,桓慕珩就把一袋子糖果递给简初柒,道:“不生气了,七七。”

二哥你好甜,哄起人来真要命,怎、怎么有点子可爱呢。

诶呀,这就不好生气了,倒显得他不懂事一样。

简初柒美滋滋地接过糖果袋子,问:“二哥吃糖吗?”

桓慕珩摇头,他不吃。

可简初柒却已经给他也剥出一块奶糖,伸手喂在他嘴边。

“二哥你尝尝么,可甜呢。”

面对简初柒期待的小眼神,桓慕珩最终张开嘴含下他指间的糖块。

“甜吗?”

“甜。”

“嘿嘿,那这袋子糖果我和二哥分着吃。”

“不用,都给七七。”

“好叭,嘻嘻,谢谢二哥。”

“嘶。”陈三捂住腮帮子。

陈二:“你怎么了?”

陈三:“不知道啊,突然牙疼起来了。”

“……你又没吃糖,怎么还牙疼了?”陈二满脸不解。

陈三也纳闷:“是啊,就是说呢。”

他又没吃糖,奇怪。

简初柒只用了一个上午,便使用圆光术寻找到这些孩子们父母亲人的线索。

警署的全体人员简直大开眼界,不可置信,心道玄门手段真是神奇又厉害,事情进展顺利。

可到了中午,警署却意外来人。

——庆城的警署请求支援。

简初柒听了一耳朵,庆城?那不就是茅阳回去的地方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简初柒便也走过去问道。

庆城的警员不知晓他是什么人,一时间没有回话。

倒是浅溪的警署人员回答道:“有一些学生在庆城郊外失踪,这事儿也牵扯到了绥城。”

咦,绥城?好耳熟哦。

啊!简初柒脑袋转了一圈才想起来。

绥城不就是简家迁至上海前原本所在的地方么。

浅溪、庆城、绥城离得很近,但发展不一,只有绥城建立起了私塾学馆,有老师能够教导学生。

至于浅溪和庆城,缺少这方面的实力,一些富裕人家的孩子要是想上学,都得去绥城读书,要么起早贪黑的来回,要么租住在绥城。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私塾学馆的一部分学生听说在庆城的郊外有一座荒废的皮影楼,这座楼的主人异常痴迷皮影,以前经常在楼里亲手制作,并自己唱戏,自娱自乐。

但后来不知为何,皮影楼的主人突然死亡,楼子也就此荒废、破败,可是自此以后,楼内却变得不大太平。

一到晚上,皮影楼里就会莫名的亮起灯光,皮影的影子映照在墙上,由线拉扯着动弹、表演,隐隐约约的还传出唱戏的声音。

原本在皮影楼的周围是有人居住的,可久而久之,怪事频繁发生,听说好像还死了人,周围的人便不敢再住,都逐渐的搬走了。

这些学生在得知后,一时兴奋又好奇,就忍不住起了去探索的心思。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去,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毫无音讯。

有人前去皮影楼寻找,可诡异的是,他却丝毫找不见皮影楼的所在了。

明明之前就在这里,但转悠半天,却总是回到原点。

这样恐怖古怪的遭遇,让这人赶紧回到庆城,报告给了当地警署,要求他们必须找回这群学生。

因为这里面不乏有富商的孩子,还有一些当官的孩子,可谓是非富即贵。

一时间一齐失踪,事件还如此诡异离奇,这些富商官员都急坏了,给庆城的警署施压,限制他们办事的期限。

来自庆城的警员说道:“我们庆城有一位特出名的道长,师传茅山,上面还请了他去帮忙。”

“但是没想到一起去寻找皮影楼,转瞬茅道长却不见了踪影,跟着一起去的那些警员回来,连皮影楼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后来,茅道长的徒弟回到庆城,他也赶过去了……”

简初柒打断他:“你说的茅道长该不会是叫茅震吧?他徒弟叫茅阳?”

“是、是啊。”庆城警员惊讶地回道:“你怎么晓得?”

简初柒:“茅阳也去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庆城的警员摇摇头:“所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就来请求浅溪警署的支援。”

简初柒略蹙眉道:“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能够解决的,我过去一趟,我与茅阳认识。”

“你?”庆城警员表情怀疑。

浅溪警署的警员见状,急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解释起来。

这位你别光瞧外表,实际上可厉害了!

尤其他还与那什么道长、茅山传人认识,他过去帮忙不是正好。

庆城警员:人不可貌相啊!

于是这事儿最终拍板决定,由简初柒、霍逍和许老等人前往庆城郊外寻找皮影楼救人。

桓慕珩道:“七七,我与你一起前去。”

“可是二哥,那里危险。”

“那你如何与周夫人解释?”

若与他一起去庆城,还可以解释是他要带着七七去办点事情,省得周玉兰担心。

“有七七在,二哥会有危险吗?”桓慕珩反问道。

简初柒头摇成拨浪鼓:“当然不,有我在,一点危险都不会有。”

“那不就行了,走吧。”桓慕珩勾起嘴角笑道。

“嘿嘿,好吧,二哥这是不放心我的安全?”简初柒搂住桓慕珩的一条胳膊问道。

他靠着桓慕珩抬起脑袋,眼神明亮。

桓慕珩摸摸他的头发:“嗯。”

霍逍在一旁:嘶,桓二爷这么宠的吗?

……

在得知此事后,没有耽误,他们下午便出发了。

警署有专门的警车,他们坐车到了庆城的郊外,就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可到达这里后,天色也隐隐变黑了,光线昏暗,庆城的郊外更是荒凉无比,没有人烟,下车后,还可以听见周围的树林子里传来乌鸦粗噶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配合着眼前这场景,无端显得阴森恐怖。

“就、就是这儿了。”庆城的警员说道:“我们的人来这里寻找,不管怎么转,最后都会再回到这里。”

“就只有茅道长和他的徒弟走进去了,他们也不让我们跟着,说这种事情普通人跟来也是送、送命。”

许老皱着眉头,道:“的确,这次事件看来不简单。”

“那皮影楼能够蒙蔽普通人的视线,不是单纯的鬼打墙,怕是半成的鬼域。”

所谓鬼域,也就是因为极其浓重的阴气、煞气所聚集形成的一片区域。

这里乃鬼魂之所,都是生前痛苦死去,死后无法离开,只得被束缚在原地,生人勿进。

普通人只要进去,无一例外,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毕竟,既然都已经形成鬼域了,那么里面的鬼,最起码得是厉鬼,普通人倘若碰上必死无疑,便是寻常的道士、玄门中人遇到,恐怕也不是对手,应付起来困难。

为什么说是半成的鬼域?

如果是完整的鬼域,不等人主动进去,早该为祸一方了。

那里肉眼可见的该是鬼气滔天,覆盖的范围也绝不止是一座皮影楼。

到那时,就该是整个玄门要联手才能解决的事件。

简初柒道:“符纸拿好,你们回去吧,不必在这里等着我们。”

庆城的警员稍显迟疑:“可你们要是也进不去,再回来的话……”

“没有这个可能,我们肯定进得去。”简初柒挥手道。

笑话,这不是小看他了么。

“那、那好吧。”

庆城的警员看着他们离开,手中拿着简初柒送给他的符纸。

他心道,要不然就等一会儿?看不见人回来,他再回去?

可不知为何,风吹在人身上阴冷的厉害。

警员不由得裹紧衣服,发现符纸一角隐约有烧焦的痕迹。

“呜呜……呜呜……”风中也传来奇怪的呜咽声响。

警员赶忙四下看看,打个哆嗦,他不敢再停留,拉开车门上去。

警车里面被简初柒放个桃符,一进去,温度就上升了,全身暖和。

警员放松下来,也不想着再等人了,他还是听话吧,赶紧回去。

待警车开走后,这条小路逐渐被灰蒙蒙的雾气所覆盖,竟然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章谦和潘丽丽都是绥城本地的人,也是他们带头发起这次探险皮影楼的活动。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次的冒险却是有来无回,好几个同学也在他们的面前死掉了。

想起那几个同学凄惨恐怖的死状,潘丽丽不由地打个冷颤,脸色苍白,心里绝望又无助。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些女同学甚至害怕地低声哭泣。

男同学也面露畏怯,有的甚至崩溃地抓紧头发,指责章谦和潘丽丽为什么要组织他们过来。

如果没有这个活动,他们现在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还随时会死。

“那、那些东西不会放过我们的,它们在把我们当耗子耍,等玩够了就会折磨死!”一个男同学痛苦惧怕地大叫道:“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潘丽丽脸色难看道:“你要不要脸,这次冒险也是你们同意了的,自愿参加,说了不愿意可以退出,是你要来,现在却要怪我们?”

男同学:“你和章谦霸道的厉害,不参与你们组织的事情,不去附和你们,谁在私塾就会遭到排挤、无视,这种情况下,谁还敢退出啊!什么自愿参加,我呸!亏你还有脸说。”

“我不要脸,你潘丽丽更加不要,不,你不是不要脸,而是自私自利,愚蠢可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人品低劣,仗着家世欺负别人!”

“你再说?!”潘丽丽也不是能忍吃亏的主,她立即站起上前,狠狠给了这名男同学一个巴掌,骂道:“我愚蠢可恶,人品低劣,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还不是仗着有我和章谦撑腰,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去欺负别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玩弄了苗婉的感情,一边哄着她,一边去找其她女同学,现在好了,你也不用考虑怎么抛弃苗婉了,她刚才就死在你的面前,你开不开心?”

这名男同学的脸色顿时煞白,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苗婉是第一个死的人。

他们兴致满满的进了这座皮影楼,打量它的构造,这座楼子大概建了有许多年,古朴老旧,外面有围墙遮挡,里面有院落,然后就是三层古楼。

他们走入进去,却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内之时,院落前的大门骤然一阵扭曲、继而与院墙融为一体,完全不见了踪迹。

墙面也开始出现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影子上有线牵扯,影子肢体僵硬扁平,可不就是皮影么。

它们好似在窃窃私语,低声笑着,恐怖又阴森。

皮影楼内落满了灰尘,他们本以为这座楼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片荒废和残骸,但一楼大厅里居然陈列了许许多多的皮影,有的挂在墙上,有的展示在木架上面,颜色鲜艳漂亮,栩栩如生。

当即就有同学赞赏地夸了一句好看。

皮影戏也叫做影子戏或者灯影戏,顾名思义,就是需要有灯光、人拿着皮影在白色的幕布上来进行表演,下面有案板,后场还有乐器配合,在曲调里讲述故事。

而皮影的材料是用兽皮或者纸板所制作,人物肢体之间相互连接,用线灵活调动。

有同学不禁惊叹这些皮影制作的精良,没有想到这座皮影楼都荒废了这么多年,里面竟然还摆放着不少皮影,看样子也没有褪色、损毁。

这名同学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脸色却陡然变得古怪,手缩回来看了看指尖。

“这、这皮影上面怎么没有灰尘啊?”

地面都有一层厚厚的灰,为何皮影上面没有?!

其余人便也上前查探。

然后发现,一楼陈设的全部皮影都没有灰尘。

“或、或许是有人经常过来给这些皮影打扫?哈、哈。”那人干笑了两句,也觉得这话不太可能。

“似乎不太对劲啊,这些皮影也太干净了,要不然我们离开吧?”

有点诡异……

“咱们才刚进来,就要离开?”有人不太乐意。

“是啊,没准是这座楼子的后人时常过来擦拭打扫呢,你们别自己吓唬自己,不就是没灰尘么,这些皮影难道还能动不成,哈哈。”

苗婉:“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些皮影……好像,好像在看着我们一样吗?”

她说话时,就正站在一个皮影旁边,话落,那个皮影缓缓扭头,看向她。

其他人的神情立刻大变,惊恐、不敢置信。

苗婉疑惑:“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苗、苗婉,你旁边……”

“什么?”苗婉转头,一个色彩鲜艳的皮影正对着她微笑。

随即,这皮影便倏地把手中的长木仓刺进了苗婉的腹部,明明是木头做的长木仓,却仿佛显得异常锋利,一头一下子就刺穿了出去。

苗婉睁大眼睛,浑身剧痛,耳边传来皮影嘻嘻哈哈的恐怖笑声,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章谦、潘丽丽他们这才意识到这座皮影楼里的危险,所有的皮影都活了,追着他们厮杀。

他们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却发现再也找不见出去的大门,想要爬上院墙离开,可墙壁竟也能够冒出皮影的影子来纠缠他们。

他们被困住了,一直逃到了三楼,进入一个房间后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这期间,有好几个同学都被皮影杀死,死状凄惨。

他们都还是学生,年岁不大,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极低。

就算年纪大的,进了这座皮影楼,估计也要被吓死。

男同学崩溃,与潘丽丽起了争执,这会儿又被她戳破恶劣玩弄女同学的做法,有些恼羞成怒,扬手就想回打潘丽丽。

章谦将他拦下,皱着眉说:“够了,别在这里闹,还嫌不够危险吗?要是引来那些东西……”

男同学脸色一白,悻悻地将手放下。

潘丽丽冷笑一声。

章谦则是眉头紧锁,回到原位,手却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口袋。

他的口袋里装着一枚玉佩,是家里人为他请来的一个开过光的玉件,方才掉落在地,捡起来时,本该要刺伤他的皮影竟犹如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逼退。

从那时起,章谦明白,这怕是这件玉佩的作用。

它能对付这些鬼东西,保护他!

章谦默默想,不能被其他人得知他有这件东西,否则……

“咚咚咚”——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所有人不禁表情一变,脸色苍白。

……

失联第二天下午,茅震受到警署邀请,恳求他前往皮影楼救下这群学生。

第四天,茅阳也进去了。

如今,正是第五天的晚上。

第32章

这五天以来,这群学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每天担惊受怕,浑浑噩噩。

前两天时,他们结伴的同学死的死、伤的伤,他们又累又饿又渴,差点想要放弃抵抗,干脆被这些皮影鬼物杀死得了,省得被猫戏耗子似的,疲于奔命,可就在他们快要放弃时,茅震茅道长突然出现,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可这希望却也格外渺茫,因为茅道长带领着他们竟也出不去。

不过,茅道长却给他们找到了可以喘息、暂时休息的空间,那就是皮影楼的后院,一个荒废了的小花园,有荒草、还有一个尚未干涸的小湖。

他们能够不被渴死、饿死,也全都是靠着这个小湖里的水和鱼,不然没有被皮影杀死,也该要干渴死了。

他们被茅道长带到后院,不知为何,那些皮影却不敢追来,本以为来到这里就安全了,正是欣喜之际,茅道长却另有发现,后院的草地底下埋藏着数不清的枯骨。

起初他们只是发现有一、两截骨头,一个同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却被硌着,手一摸,拿出一节骨头出来,当场惨叫出声,之后又有一个同学发现一截腿骨,然后茅道长断定这后院有情况。

“挖,把土都翻开来看看。”茅震道。

“可是道长,我们好累啊。”有同学说。

他们之前疲于奔命,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茅震表情严肃,他生有一张方脸,圆目,不怒自威,正气禀然,此刻蹙眉道:“这座皮影楼已经形成半个鬼域了,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操控这半个鬼域的恶鬼,我们是绝对出不去的。”

“这里没有哪个地方是一定安全的,也就是说,即使后院现在安全,却必然会有限制,等超出这个限制的范围内,后院也将会变得危险,所以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躲着,你们明白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神色痛苦、绝望。

难道他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吗?

章谦道:“我们明白了,道长,这就开始挖。”

“快点起来,别让道长废话了。”

其他人不敢违抗章谦的命令,不情不愿地站起。

潘丽丽翻个白眼道:“哼,章谦,你可真行。”

茅震道长未出现之前,他们形势大危,关键时刻,章谦的玉佩救命,却也抵挡不了皮影鬼接二连三的攻击。

待瞧见玉佩开裂后,章谦犹豫了,攥紧玉佩,不知该不该给其他人继续使用。

他本来不想被人知道,但遇到危险,他全然无事,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所以,在得知章谦手中竟然有这个玉佩保命后,其他人都想靠近章谦,或让他帮忙挡在前面。

又一个同学求章谦救他,并躲在章谦的后面,章谦躲开了,那同学差点也被杀死,幸好茅震道长出现的及时,这才把人救下来。

那人与潘丽丽交好,这会儿见章谦命令他们,潘丽丽便不舒服了,嘴上不饶人,非得刺上两句。

章谦脸色一沉,低声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就是不救你们又如何,你心里明白,大家能有多少同窗情谊,呵,不过面子功夫罢了。”

“等玉佩失去效用,谁知会不会有人为了活命,把我给直接推出去,潘丽丽,麻烦你脑子别这么愚蠢,真以为平时交好,危急时刻那人会舍命救你吗?”

这回轮到潘丽丽脸色难看了。

她正想回骂,章谦却早已经走开。

待这群学生和茅震道长翻开后院的土壤后,他们被震惊了,这、这底下埋着的全都是人的尸骨!数都数不清,尸骨层层叠叠,有的甚至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彼此。

“茅道长,这到底是……”章谦不可置信道:“谁把他们杀了?”

潘丽丽:“还能有谁,肯定是这座皮影楼的主人,把人杀死后再埋进后院,可是……这座皮影楼的主人为什么要杀人?”

茅震道:“怕是要制作皮影。”

“什么?!”同学们表情震惊。

茅震:“方才我观察到,追着我们的一些皮影是用人皮所制成的,至于来源,便是这里无疑了。”

怪不得这座皮影楼鬼气幢幢,阴森无比。

原来罪孽如此深重……唉。

底下都是尸骨,同学们都不敢坐下,可他们却也实在疲惫,忍着毛骨悚然的感觉,清理出一片地方,或挨或靠的休息,有人抵抗不了睡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后他们被一声尖叫惊醒。

一个女同学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双手不断抓挠着皮肉,想要将其撕扯下来,有些部位已经血迹斑斑,瞧着异常可怖。

茅震掷出符纸,并摇晃三清铃,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他嘴里念念有词,一声大喝下,符纸贴上女同学的额头,瞬间便自燃起来,但紧接着,这位女同学也变得平静,恢复正常,满脸惧怕地被其他人扶起。

茅震立即道:“快走,快点离开后院!”

章谦、潘丽丽等人不敢耽搁,马上转身朝着外面跑去,而茅震则是一边退离后院,一边不断掷出符纸。

等离开后院的范围,章谦忍不住回了一次头,然后神情大骇,眼神震颤——只见那后院里,鬼影憧憧,一个又一个的灰蒙阴影出现,挨挨挤挤地竖立在原地,一双双漆黑泛红的眼睛则死死盯着他们,满是怨毒。

而见章谦回头,其中一个鬼影蓦然变得血淋淋,浑身通红、皮肉消失不见,像是被扒了皮的老鼠一样,双眸被挖、眼鼻镂空,手脚似乎被砍断后又再被接起,中间连着木头……

那鬼对着章谦发出一声尖啸。

霎时,章谦腿软跌倒在地,脸色惨白,被吓得出不了声。

茅震立马扶起他,厉声道:“别回头,别看!赶紧离开后院!”

经过茅震的探寻,他发现这座皮影楼后院的安全范围只在每天的未时至酉时、也就是七点之间才会生效,等超出这个时间后,后院就会变得比那些皮影鬼物还要更加危险,因为他们都是曾经被皮影楼主人虐杀的人的鬼魂。

这些鬼魂被限制在后院的范围里,与皮影鬼物界限分明。

“他们、这些鬼不会出来吧?”有同学嗓音颤抖地问道。

如果后院的这些鬼魂也能出来,那么,再加上皮影楼内的皮影,他们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茅震皱眉道:“不会,他们与皮影楼的主人有仇,我想,他们之所以被束缚在后院这里不得出,并且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能现身,或许便与这皮影楼的主人有关。”

他猜测,说不准控制这半个鬼域的恶鬼就是皮影楼的主人。

可恶鬼躲在暗处,根本不出来,而是让这些皮影鬼物来戏耍再杀死他们,像是在观赏一场捕猎厮杀的好戏,恶鬼则端坐高台,等看够了,看腻了,没准才会出现。

茅震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还得时刻注意着这群学生们的安全,更何况这些皮影鬼物永远不知疲倦,仿佛灭不完一般,也不知晓到底有多少个,杀了一个、两个……就立刻会有第三个、第四个补上。

他们在皮影楼里根本找不到丝毫喘息的机会,每每躲在一处,没过多久便会有皮影随即找来。

在又累又饿的情况下,就是茅震也险些快要支撑不住,只得带着人又回到后院,趁着安全的时间范围里歇息,再怎么样,他们也得养足精神才能想办法对付恶鬼。

后院是恐怖,但却有一丝希望,小湖里有水有鱼,能支撑着他们活下去。

而在第四天,茅阳也来了,茅震立时压力大减,其余人也有了希望。

尤其茅阳带来的一些东西,比如桃符、桃印、还有一对桃偶,威力竟是不小。

茅震问道:“小阳,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还有这把桃木剑……似乎不是为师传给你的,你去浅溪见到慈生大师了吗?”

他们现在正在后院休息,得了一点空隙,茅阳便简单解释一下。

“师父,慈生大师圆寂了,我在浅溪……”

“之后在火车上还发生一件事情,七少他……然后临走前,七少便送了这堆东西给我。”

茅阳心中不禁庆幸不已,也幸好简初柒送给了他这些东西,他才能够在这座皮影楼里帮助师父,增加活着出去的可能。

一旁的章谦和潘丽丽也听到了茅阳的话语,他们还听见一个名字——“简初柒”。

两人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不解疑惑。

但茅阳称呼对方为“七少”,怎么可能是简初柒那个傻子。

应该是重名吧。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茅阳问道:“找不到恶鬼的踪迹,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长此以往,他们的身体也将会被这半个鬼域里的阴气煞气逐渐侵蚀,到时候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与鬼域同化,就再也不能出去了。

茅震沉思道:“我倒是想出一个办法,不过,风险极大……稍有不慎,我们很有可能不仅出不去,还会马上丧命。”

所以,这个办法他也在犹豫要不要用。

“是什么,师父?”茅阳问道。

他蹙眉思索,好像有一丝头绪。

“师父,该不会是……”

茅震点点头:“没错,你来之前我只有两分的把握,或许不足两分。”

“但你来之后,我差不多有五、六分的把握,小阳,要想从这半个鬼域里出去,必然要找出控制这里的恶鬼,而它藏在暗处,或许……”

茅震的目光环顾整个后院。

“或许只有这后院的鬼魂才能够找到它。”

两者有仇,又相互克制,恶鬼不想让后院的鬼魂离开这里,想必也是忌惮着他们。

若他能够释放后院的鬼魂,一定可以逼迫那恶鬼现身,只要那恶鬼出现,他们就有了离开这座皮影楼的可能。

虽然这过程中也会非常危险,但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倒不妨一试。

茅阳:“好,师父,那就这样试一试,徒儿听您的。”

茅震深深地看他一眼,茅阳是他捡回去的孤儿,他一直当儿子在养,两人相依为命,之间的感情深厚。

他伸手拍了拍茅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阳……出去以后,你记得去西边街上的酒铺那里给为师买一壶上等的好酒,为师要女儿红。”

茅阳笑道:“好,师父,等出去后,咱们爷俩好好的喝上一杯。”

茅震也笑了笑。

如果、他还能够活着出去。

茅震说是有五、六分的把握,其实是骗茅阳的,他只有三分把握让茅阳和这群学生活着出去,至于他自己,倘若侥幸不死,那他自然是与徒弟好好的喝上一杯。

倘若……不幸身死,那么,这壶好酒便倒在他的坟前吧。

当茅阳发现他师父的决定后已经为时已晚,过了酉时,后院的鬼魂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茅震要做的就是打破这里的屏障,让这些鬼魂得以出去。

可他却完全低估了这里屏障的坚固,那背后的恶鬼怕是也知晓,若是让后院的这些鬼魂出来,他将不得安宁,甚至被这些鬼魂吞噬。

所以,恶鬼牢牢封控了后院这里,这也是鬼域才只形成半个的原因,并且范围也限制在这座皮影楼,而不是更大更广。

后院的鬼魂已经毫无神智可言了,他们的内心里只有怨毒、仇恨,阴气恐怖,冷彻透骨,是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凉意,浑身打颤。

只要是活人,一旦踏入他们的地盘,就会随机重复他们生前死亡的景象,被虐杀一遍,然后也由此惨死。

现在,茅震处于被鬼魂包围的圈内,他把茅阳推了出去,独自承受,全身血管臌胀,皮肤绽开血痕,鲜血蜿蜒地流淌下来,令人不忍再多看。

“师父!”茅阳瞪大眼睛,嘶声大喊,他想冲过去,却被冲天的阴气怨气激荡,整个人弹飞出去。

“茅小道长。”后面的同学立即扶他起来。

茅阳挣开他的手,还想再过去。

茅震喊道:“走,别过来,快走!”

“为师还能撑住,你们先离开这里!”

他其实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身体到了极限。

他打算最后用性命打破后院这里的屏障,释放这些鬼魂。

但他心知小阳不会弃他离开,若得知他会死在这里,也一定会留下来,所以茅震说谎了。

章谦道:“茅小道长,我们就听茅道长的话,先离开这里吧。”

“是啊,留下来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潘丽丽道。

“道长,我们就先离开吧。”

“那、那些鬼是不是要出来了?”

茅阳神情痛苦至极,眼眶通红,他咳出一口血,攥紧拳头。

“快走啊,小阳。”茅震再次喊道。

“咔嚓”——他的一条胳膊被鬼魂扭断。

“师父!”茅阳的眼泪流淌下来,浑身颤抖。

“走!”茅震忍着剧痛,声音沙哑。

就在茅阳犹豫不决之际,一声金色的雷霆陡然在茅震的头顶/炸/开,一圈一圈的光晕洒下,瞬间便赶走茅震周围聚集的鬼魂,鬼啸声顿时变得惊恐。

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茅阳,才说的后会有期,这就又见面啦。”

“原来你们在后院这里,我可找了半天呢。”

“小舅舅,说错了吧,我们从进来这座皮影楼,再到后院这里,不过才用了短短两分钟的时间。”

这还是他们从警车走过来的时间,哪有半天。

简初柒瞪他一眼:“我说半天就半天,二哥,你看他,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小舅舅,怎么当人侄子的,哼。”

霍逍:“……”

行行行,您是小舅舅,您有理。

许老:静静看着你们jpg。

桓慕珩拍了拍简初柒的脑袋,道:“嗯,回头我给金爷说说。”

霍逍:“……”

桓爷,您怎么也这么无理取闹!

章谦和潘丽丽等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伙人如同在郊外踏青一般随意踏入皮影楼的后院,一身轻松,仿佛根本就不把后院的这些鬼魂放在眼里,不、不是仿佛,他们确实没有放在眼里,不然怎么一路就到了后院,那些皮影鬼物难道没有追逐他们?

等等,那、那是简初柒吗?!

章谦和潘丽丽不禁盯着那走在中间的人影仔细看。

——与他们记忆中的人长得一般无二。

可是,简初柒不是一个小傻子吗?

他怎么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

“七、七少!”茅阳登时狂喜,眼泪再次流出,这回却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有七少在,他们绝对安全了!

茅阳赶紧来到师父茅震身边,搀扶着他道:“师父,这位就是七少和桓爷,这两位是霍逍和许老,我们有救了!”

茅震也惊讶道:“这么年轻……还有许老,你也在这里。”

许老与茅震认识,闻言点了点头说:“嗯,我们在浅溪得知这件事情,特意赶来救你们出去。”

“茅道长,看样子我们没有来晚,你和茅阳歇息一下,这几天辛苦了。”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茅震道。

简初柒:“这些鬼魂怨气深重,放他们出去与这座皮影楼的主人狗咬狗,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之后若是控制不住事态,让这些鬼魂脱离皮影楼的束缚,小心为祸人间。”茅震忍不住说道。

简初柒:“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哒。”

“二哥,你体质特殊,让小七和小八出来保护你。”

“嗯。”

小七和小八随即从桓慕珩的衣领钻出,然后分别坐在他的肩膀上,小七的小手还摸了摸他的耳垂。

那些鬼魂先前被金光逼退,游移在四周,一时不敢靠近。

不过,他们到底怨气极深,没过一会儿便又想朝他们包裹而来。

简初柒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拿出四枚由枣木制成的木符,紧接着分别扔了出去,一枚枣符一个角,飞射/出后院,隐没至皮影楼之中,再然后,他伸手要借茅震的三清铃使用一下,他没有。

茅震递给他。

简初柒嘀咕道:“好吧,这还是有用的,下次做一个好了。”

他开始摇晃手中的三清铃。

在茅震手中威力只是平平的三清铃,到了简初柒手里却是威力大增,铃声震耳,一圈又一圈的金色纹路逐渐地自三清铃的铃铛里向外荡开,肉眼可见的波纹在半空浮现,令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随即,这些波纹慢慢扩散至整个后院,鬼魂惊恐万分,不敢碰触,四处游荡逃离,声音尖啸刺耳,鬼气荡漾森然。

须臾间,他们仿佛听到一声模糊的破碎的声响,下一刻,这些鬼魂便阴气大盛,纷纷朝外面冲去,他们能够离开后院的范围了。

简初柒则继续摇晃着三清铃,让金纹保护着茅震、茅阳还有这群学生。

“走吧,跟去看看。”他走在前面带路。

虽说现在可以出去了,但怎么能不顺便看一看“热闹”呢。

桓慕珩走在简初柒身边,小七翘着腿,靠着桓慕珩的脖颈坐没坐相,小八则挺直着小身板端坐。

霍逍、许老等人跟在后面。

章谦和潘丽丽还惊疑不已。

这些鬼魂生前被这座皮影楼的主人骗进来虐杀,剥皮拆骨、肢解身体,死状恐怖又凄惨,死后又被束缚在后院不得离开,阴气冲天,仇恨刻骨,早已积攒了浓重的怨气。

此刻一朝解放,便全部涌进了皮影楼里,鬼啸厉厉,将挡路的皮影尽皆撕得粉碎。

“哇,厉害。”简初柒夸赞道:“下面请欣赏,群鬼大战皮影戏,配乐请就位,好吧,没有配乐,那就凑合看吧。”

“二哥你瞧,这些皮影好没用啊,居然都抵挡不了这些鬼魂的攻击。”

“二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这些皮影都是物理攻击哈哈,它们的刀木仓对鬼魂没用。”

其他人一看,确实,鬼魂都没有实体,皮影自然伤害不了他们。

简初柒嘎嘎乐了两声,道:“让我来瞅一瞅,幕后那个恶鬼藏在哪里呢?”

“最后一幕戏,群鬼单挑皮影楼主人,到底是群鬼的胜利呢,还是恶鬼独自的狂欢呢?”

“大家,请拭目以待。”

茅震:“……”

这位“七少”竟然是这样的画风吗?

第33章

一些鬼魂开始在皮影楼里游荡,显然是在寻找幕后恶鬼的踪迹。

倏地,一个鬼魂钻进了墙壁里面,老旧的墙面上立刻显现出这鬼魂的身影形状。

随即接二连三的鬼魂便开始一个个地钻入墙里,来回游走,墙壁作幕,犹如在他们眼前上演了一场鬼吼鬼叫的恐怖片。

当然,现场还有旁白解说。

新鲜上任的旁白·简初柒:“哇哦,原来恶鬼是藏在了这整座皮影楼的墙壁里,只要是在这座楼内,他可以随处可去。”

“有道是‘三尺生绢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其能幻千年陈迹,亦可聚万古奇情’。”

“这恶鬼则是把自己比作皮影,整楼墙壁比作白幕,亲身上阵,为大家表演节目,其精神可歌可泣,值得敬佩。”

“来,大家都鼓鼓掌,期待他为艺术献命、哦不对,他已经没命了,那就献魂,祝贺他早日魂飞魄散。”

简初柒带头拍了拍手。

快,二哥,你也来,要是没人跟着一起,我多尴尬。

桓慕珩忍不住勾起嘴角,在简初柒催促的小眼神下给面子地拍了两下。

霍逍也给这干·小舅舅面子,鼓掌。

茅阳跟着一起,没错,七少说得没错!

许老&茅震:老人家不参与jpg。

章谦、潘丽丽等幸存学生不由地相互对视一眼。

这是新的除鬼仪式?

必须要做吗?

好像是要做的吧。

那、那咱们也跟着鼓鼓掌?

于是,这群学生里也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

或许是掌声刺激了“剧情”的进一步发展,这些游荡在墙壁里的鬼魂终于找到了藏匿着的恶鬼踪迹。

那是一个格外不同的鬼影,与其说是鬼,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皮影。

——肢体扁平,手脚、头部等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细绳。

而这些细绳有的已经明显断裂,因为细绳的另一端连接着楼内的皮影,在皮影被消灭后,细绳自然也会断掉,现在,完好的细绳已经所剩无几。

游荡的鬼魂犹如饥肠辘辘的野兽扑向恶鬼这个猎物,一群单挑一个就是占便宜,没一会儿后便团团围住恶鬼,撕扯着其四肢将他从墙壁里生拉硬拽了出来。

恶鬼处于下风,无法挣脱鬼魂的纠缠,即使驱役着剩余的皮影也对这些鬼魂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他镂空恐怖的鬼目一转,竟望向简初柒他们,开口:“放过我,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立即让你们离开这座皮影楼。”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简初柒道:“你是把我们当傻子吗?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不用你让。”

恶鬼面容扭曲,一只手已经被这些鬼魂吞噬。

他道:“这些鬼比我更加厉害,被我束缚在后院,怨气日益增长,一旦他们将我完全吞噬,也将会彻底掌控这整座皮影楼。”

“到那时周围的阴气不会只局限于皮影楼内,将会逐步向外扩散,你们所有人就要再也逃不出去了,你们将会化作皮影楼的养料!”

许老神情凝重地说道:“这恶鬼所讲恐怕是真的,先前有这些鬼魂与他互相牵制,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局面,致使这里才只会是半个鬼域。”

“然而一旦平衡被打破……说不准这鬼域会迅速扩张。”

恶鬼桀桀笑道:“没错,到时候只要踏入鬼域的人都会死掉!”

“但这恶鬼的话也不能相信,不能放过他!”茅震道:“鬼话连篇,留着这座皮影楼,终究是祸害!”

“那、那我们怎么办?要不然现在就走吧?”有同学害怕地说:“到外面把这座皮影楼一把火烧掉好了。”

许老摇头:“阴气环伺,普通的火烧不了。”

霍逍:“把他们都灭掉不就行了,你说呢,小舅舅。”

他莫名相信简初柒可以,一点都不担心。

简初柒发出反派的笑声:“可以可以,把敌人全歼,活口一个不留。”

许老:“若任由这些鬼魂将恶鬼吞噬,到那时你可有把握?”

“我有。”简初柒比个OK的手势。

许老:话他能够听明白,这个手势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简初柒这样说了,许老也就不再多问。

茅震左看右看,不是、你们真把希望寄予在一个小少年身上?不现在就出手吗?

茅阳安慰道:“师父放心,相信七少。”

茅震:“……”

或许这少年真有把握吧。

恶鬼的话语没有得逞,因为有三清铃的保护,他也无法靠近简初柒等人。

最终,这场群鬼单挑皮影楼主人的大戏落幕,结局是群鬼的胜利!

恶鬼则在不甘的嘶吼声中被扯的七零八落,然后被吞噬殆尽。

就在恶鬼消失的那一刻,整座皮影楼蓦然阴气大盛,群鬼不断游走,鬼啸刺耳,场景恐怖。

紧接着,这些鬼魂聚集到一起,竟开始相互融合了。

“不好,这是要诞生鬼王!”茅震马上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脸色苍白:“鬼王一成,鬼域也就成了!我们快去阻止……”

简初柒拦下茅震,道:“茅道长,再等一等,还不到时候。”

“你放心,鬼域成不了,这鬼王也分级别,现在去,火候还没到呢。”

火候?茅震不禁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待这些鬼魂全部融合完毕,身形已经足有一丈多高。

它神色狰狞、气势恐怖、阴气瘆人,瞧一眼,脊背都发寒,双腿打颤。

有的学生已经快要站立不住了,脸煞白。

简初柒这时才道:“不错,现在火候到了,可以出锅啦。”

他把三清铃往上一抛,铃声震荡,居然压过了这巨大鬼物的嘶吼。

与此同时,扩张的皮影楼也受到阻碍,正是之前简初柒抛出去的那四枚枣符,它们分别镇压在四角,牢牢抑制住了皮影楼扩散的阴气,使得这鬼域的大小无法再进一步。

此刻,简初柒伸手结印,数道金色的符文自手中浮现,随即环绕在巨大鬼物的身边,往里收缩。

相比于鬼物的阴森恐怖,金色符文显得太过于简单。

可就是这样,巨大的鬼物竟然挣脱不了,只能任凭符文压制,也随着越缩越小。

其余人:这么简单就打败了一个新生的鬼王?!

鬼王:我不要面子的吗?!

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看看世界。

刚出生就被宰,可怜哟。

许老:果然,一点点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就是跟来凑数的。

霍逍:他就知道,不愧是小舅舅,他亲舅舅慧眼如炬,认下这么一个干弟弟真值。

茅震:再次刷新认知。

章谦与潘丽丽相互看了一眼,他到底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简初柒?

等到这个鬼物已经缩小成半个手臂大后,简初柒伸手一招,符文携带鬼物飞来。

他接在掌心里捏把捏把,直至将这个鬼物捏成指甲盖大小漆黑的小丸子,然后对着桓慕珩的肩膀上招手:“来,小八,你的小甜点弄好了,快过来吃掉,这对于你来讲可是大补之物。”

小八于是飘过来,乖巧立在简初柒的手心上面。

简初柒:“张嘴,啊。”

小八张开嘴,仰头,啊。

简初柒便把漆黑的小丸子塞进去。

小八一口吞掉,然后‘嗝’,嘴里飘出一小缕黑气,撑住了。

小七站在桓慕珩的另一侧肩膀上,一手扶着桓慕珩的脖颈,一小手不禁放在嘴边含住,羡慕。

但它是阳木所形成,阴阳虽相生却也相克。

它若是碰到鬼物只有灭掉,根本不能吞吃。

待小八又飘回桓慕珩的肩膀后,小七过去找它,小手摸了摸小八的肚子,似乎在给它顺气。

许老不由看得惊奇,这小纸人未免也太过通人性了吧。

特别是,其中一个小纸人竟然可以一口吞掉鬼王?

虽说是新生的鬼王,却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纸人可以承受得了。

“小舅舅,它们也是你做的?”霍逍直接问道。

简初柒点头:“是啊,可爱吧。”

“可爱是可爱,但这么厉害,制成它们的材料不简单吧?”

“嗯嗯不简单,阴阳雷击木哪有简单的。”

“什么?!”

霍逍、许老和茅震不由得大吃一惊。

茅阳也睁大眼睛,雷击木!

这居然是阴阳雷击木制作而成的小纸人?!

这等稀罕物……

他们不禁又仔细看了看两个小纸人。

倒也确实只有雷击木才能够承受如此浓重的阴气。

不过即便他们拥有雷击木,怕也制作不出来这两个颇具灵性的小纸人。

鬼物解决,这一整座皮影楼最终在金色的火焰中烧毁。

那些一起来的同学尸体则被章谦、潘丽丽等人抬了出来,挨个摆放在地。

瞧着同学惨死的形容样貌,他们不禁变得沉默。

此时金鸡破晓,天微微亮,过会儿,该会有警署的警车开过来了。

这是简初柒和那个庆城警员约好的时间。

大概是阳光驱散了这群学生心中的一些阴霾晦暗。

章谦恢复些精神,忍不住走到简初柒的近前问道:“简初柒,你是简初柒吧?”

简初柒回头,表情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章谦迟疑道:“绥城简家,你是简家的七少爷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你从前都是喊我章谦哥哥的。”

桓慕珩抬了抬眼,神色淡淡,看向章谦。

章谦被他的眼神盯着,不由得心尖一颤,往后退了半步。

简家和章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从前简家的少爷小姐们也在绥城的私塾学馆里学习,自然是与章谦潘丽丽等人认识。

至于简初柒,从前是个小傻子,字都认不全,在简家不受待见,怎么可能去私塾学馆上学。

章谦和潘丽丽之所以知晓他,全是因为他们经常到简家做客,与简初柒见过几面。

不过他们与简家的其他几位少爷小姐交好,自是也不怎么会多待见简初柒这个小傻子,平常不屑和嘲笑是有的。

尤其潘丽丽还参与了一件事情,她虽然是没有亲自动手,却冷眼旁观,看着简初柒被诬陷,然后他和他姨娘就被赶出了简家,驱离至乡下。

现在遇到,潘丽丽的面容便有些不太自然,神情尴尬。

这人最好不是简初柒那个傻子……

可怎么会有人连长相和名字都是一样的?

章谦说完,简初柒道:“是又如何,我记得你,你喊过我傻子,至于‘哥哥’之类的称呼,从前我还是小傻子时说的话,你可别当真。”

“我、我没有……”章谦脸色通红,莫名想解释点什么。

但简初柒已经不再搭理他,转头与桓慕珩说话。

“二哥,一晚上没睡,你累不累?”

“不累,七七呢?”

“嘿嘿我也不累,就是饿了,回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叫厨子给你做。”

“唔,想吃芥菜炒饭,清蒸盐焗鸡,麻辣拌鸡丝也行,好饿啊,我都没力气了。”

简初柒说着,把脑袋半靠在桓慕珩的肩膀上,撒娇地蹭了蹭。

桓慕珩显然很是喜悦他的亲近,摸摸头,手臂环上背部,承担他靠过来的力度。

章谦感觉自己异常多余,在他们身边待不下去,便走到了一旁。

过会儿,潘丽丽也走过来,低声道:“他还真是简初柒,但怎么……他一个傻子,恢复正常就算了,怎么还会这些手段?”

“他离开绥城也才不过半年之久吧?章谦,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咱们能够活着出来已经够命大了。”章谦道。

“他是如何会这些的,与你有关么?还是,你害怕他记得那件事,会报复你?”

潘丽丽脸色一僵,道:“那件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是简露……我怕什么。”

“哼。”章谦轻嘲一声。

潘丽丽看不惯他这样,便也嗤道:“你又能比我好多少,他是傻子时,你不也看不起他,冷眼瞧着他被简明辰他们奚落戏弄,装什么。”

她说完转身离开。

章谦表情则变得阴沉。

不知为何,他想起曾经简初柒甜甜叫他章谦哥哥的模样。

但那也只是初次见面时叫了两声,之后……见他与简明辰等人是一伙的,这小傻子便也知晓他不能靠近,每每见面就都会远离他了。

章谦忍不住又看了看简初柒。

他变了许多,脸长开了,更好看,也更加开朗。

但、但他怎么不一直是个傻子……章谦不禁暗自握拳,这样他就不会觉得他耀眼至极,也不会觉得,他竟有些望尘莫及、高不可攀了。

过后,庆城的警员到达,警车将他们接回去。

虽然皮影楼已经被烧毁,但死去的学生却再也无法复活。

一些父母陡然失去孩子,自是痛不欲生,找警署和还活着的学生要个说法。

不过之后再怎么吵闹也不关简初柒、桓慕珩等人的事了。

他们要离开浅溪,坐火车回上海喽。

潘丽丽回到家,她从私塾学馆请了长假,近期是不想再去那里了。

一是同学死去的阴影不散,二是那些家长总要找她和章谦讨说法。

其余人倒把这件事情的源头都给推到他们身上了,说什么是他们组织,一个个推诿责任,避之唯恐不及,呵,这些家长不就是想要钱么,他们潘家给得起。

潘丽丽心情不虞,突然,她眼神瞥到放在沙发旁的电话,想起去了上海的简家。

在绥城时,她与方氏的女儿简露交好,因为简露是大房的女儿,还有两个姨娘的女儿一起,却不如简露受重视,而简露在绥城可比不过她,毕竟她父亲有官位在身。

但却没有想到,简家一朝得到一个发财的机会,竟举家搬迁至上海了。

大上海……那样繁华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可想而知,潘丽丽对比有了落差,心里不平衡了。

特别是在简露打电话过来,明里暗里的炫耀后,她心里更加的不甘心,嫉妒。

凭什么简露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能去上海定居,她却不行,她父亲的职位就在绥城,根本不能离开。

潘丽丽眼睛一转,心道简初柒似乎也是要去上海,那他要是回简家,岂不是要吓简露他们一跳,傻子竟然恢复正常了,尤其他还……不、这个不能告诉简露,就让简露以为她还可以随意欺负简初柒,到时候……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潘丽丽的心情变好,挪个位置,拨打电话过去。

“嘟、嘟。”

“喂,你好,这里是简家。”

“我找简露,有事要与她讲。”潘丽丽清清嗓子道。

“哦,原来是潘小姐,请稍等,我去叫我们家小姐来。”

过会儿,简露接听电话:“喂,丽丽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潘丽丽:“你猜我在浅溪见到了谁?”

她对皮影楼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谈简初柒在浅溪,似乎要乘坐火车去上海。

……

火车上,这回一路平安,无事发生。

他在庆城告别茅阳和茅震师徒两人,又再次给茅阳留下一些东西,比如他用不到的符纸之类。

茅阳简直感动得泪眼汪汪,回赠简初柒五帝钱和三清铃。

五帝钱就是指清朝五个皇帝的铜钱,可挡煞、避邪。

不管是放在家里或放在身上皆可。

现在,简初柒正用红线将其串起,一边系紧一边与桓慕珩聊天。

“二哥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在吗?”

“嗯,母亲远在北平生活。”

桓慕珩的父母是强强联合,算是商业联姻,桓家开设银行、工厂、制造贸易,手底下的铺面多到数不清楚,他母亲阮素青的家里则是船业大亨,拥有数个码头。

阮素青是女强人,年轻时跟着跑船,处理货物,就是怀着桓慕珩的时候也没有歇息,所以桓慕珩是在海上出生的。

阮素青那时不知多加注意身体,以至于老了以后,落下一身的毛病。

在桓父去世后,她便离开上海,去了北平休养。

桓父只纳过一个姨太太,就是从小服侍他的丫鬟燕姨娘,一着不慎,被她爬了床,以至于生下桓家的大少爷桓致昭。

桓父自此厌恶燕姨娘,若不是怀孕生下儿子,她连被抬姨太太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桓父把桓致昭扔进了寄宿学校,再后来,桓致昭出国留学,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燕姨娘则被阮素青带去了北平,不在上海碍桓慕珩的眼。

倒是有一点,桓家大少爷天生高低脚,这也是桓致昭出国的原因之一,毕竟国外的外科医学发达,说不准可以治好桓致昭的高低脚。

“那二哥的弟弟好相处吗?”简初柒问道。

桓慕珩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道:“嗯,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陈二和陈三不禁咧咧嘴。

琛少爷好相处吗?

绝对不好!

那就是个混不吝的混世魔王。

除了他们家二爷的话,谁都不听。

就是夫人来了也不好使。

毕竟只有他们二爷是真打啊,下狠手那种。

不听话就揍,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过,倘若琛少爷碰上七少爷?

那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他们赌琛少爷会一败涂地!

接到那通电话以后,简露就把简初柒要来上海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方氏。

作为简父的妻子,方氏在家里有一定的地位,自然也有话语权。

周玉兰带着儿子回不来,甚至出不了玉石村,其中不乏有她的手笔。

甚至简初柒恢复智商,从傻子变为正常人的消息,也是她瞒着简父没有说。

现在,周玉兰竟带着简初柒离开玉石村了?!

为何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简露:“听潘丽丽讲,当时简初柒叫什么人二哥,没准是跟着旁人一同走的,呵,怕是攀上了哪个路过的商人吧。”

“也或许,是他娘周玉兰卖了身子,才让人带着离开了玉石村。”

后一句,简露不无恶意地讲道:“呵呵,他们怎么还有脸来上海,来了也要把他们再赶出去。”

“妈,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爸爸知道?潘丽丽告诉我他们乘坐的火车时间,下午怕是要到了。”

方氏皱眉,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事情逐渐脱离她掌控的感觉。

她道:“派人先去火车站看看,看是什么人带他们来的上海,万一不是个好的,让他们回来,再给简家带去麻烦怎么办。”

旁的不怕,她怕有损简家在上海的名声。

“他们若是想找到家里来,就先拦下,呵,想必带他们来的人也不过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否则怎么会去到玉石村那么偏僻的乡下地方,不足为惧。”

“妈,那要是拦不了,被周玉兰他们找了过来呢?”

方氏轻瞥女儿一眼,笑道:“你不是说周玉兰卖了身子才出得了玉石村么,这一路他们过来,如果没有人帮着,以他们母子两人怎么可能到得了上海。”

“就是没这回事儿,谣言传着传着也会变成现实,我倒要看看周玉兰那个女人怎么在上海待下去。”

“哈哈还是妈你聪明。”简露笑道:“那你就快些让人去火车站看一看吧。”

方氏吩咐下去。

另一边,简父也接到一个电话。

巧了,潘丽丽的父亲打来的。

潘丽丽的父亲在和浅溪警署打交道的过程中,意外得知桓慕珩的身份。

还有,那个被桓慕珩带在身边的人叫简初柒,再细一打听,果然还有一位姓周的夫人。

这不就是简父的四姨太吗?

他们居然离开了玉石村,这是要到上海寻简家?

潘丽丽的父亲便给简父打了通电话。

倒是没怎么提及简初柒的情况,毕竟在他眼里简初柒一点都不重要。

浅溪的警署也没多嘴把简初柒的厉害宣扬出去。

庆城这边的警署,因为还一同请来许老和霍逍帮忙,简初柒没有明说在皮影楼里的事情,他们自然不知晓这都是简初柒一个人的功劳。

那群学生都对皮影楼生出阴影,哪里会主动提及。

章谦和潘丽丽更是不想说起这件事情。

所以,造成信息差,潘丽丽的父亲完全忽略了简初柒。

他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在于桓慕珩。

简初柒母子俩跟着他完全是附带,虽不知为何会跟着,可既然扯上关系,怎么也得利用利用。

那可是桓慕珩啊!

简父闻言,自然震惊居多。

先不管他这个傻儿子怎么会与桓二爷扯在一起。

现在最主要的是,去火车站接人!借此和桓二爷攀上关系!

“呜——呜——”火车一声轰鸣到站。

简初柒与周玉兰前后下了车。

“娘,小心点脚下,这个槛高。”

“好,娘注意着呢。”

但周玉兰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周围、外面。

这里,就是上海了!她终于和儿子到了这里!

火车站人员往来,络绎不绝,画面嘈杂又鲜活,外面还传来清脆的铃声,不知是做什么的。

隐约还可以瞧见远远的道路上车来车往,地面铺着青石板,两边商铺贴着新潮的画报……

一切都是那么新颖,有许多周玉兰没有看到过的事物。

穿着、发型……还有在火车站外面等待的黄包车。

对了,简家。

“儿啊,娘不知道简家的地址在哪儿,还得打听打听。”周玉兰道。

简初柒还未说话,桓慕珩道:“周夫人,那就不急着回简家,不如你和七七先同我回去桓家。”

“待休息好后,明日,我差人去简家递上消息。”

“这……”周玉兰犹豫。

他们都到上海了,怎么好再打扰桓少爷。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第34章

“呦,这不是四姨娘么,稀奇,居然在这儿碰上您。”

简初柒和周玉兰等人闻言转头,就见一个身形胖乎的中年女人朝着他们这里走来,她身后还跟着几名下仆,瞧着周玉兰的模样带着轻视,一点没有尊重的意思。

周玉兰立马也变个脸色,泼辣不好惹那劲儿上来了:“芳婶子,你怎么会来火车站?”

这芳婶子是跟在方氏身边忠心的狗腿子,陪嫁过来伺候方氏的,完完全全就是方氏的人,经常暗地里为方氏做一些不好叫简父知晓的事情。

现在,她居然带人来到火车站,周玉兰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瞧着芳婶子明显是奔他们而来,不过,她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来上海的?

芳婶子在周玉兰面前站定,挑剔的眼神先是打量一圈周玉兰和简初柒,然后目光又落在桓慕珩一行人的身上,心里不由吃了一惊。

夫人与她说周玉兰和她那个儿子是傍着人才能来到上海,能去到玉石村那种偏僻的乡下地方的人,又能有多少能耐,芳婶子来之前就没太在意。

她打听了火车到站的时间,便去了三等车厢停靠的位置等待,可却一直都没有瞧见周玉兰母子两人的身影。

她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三等车厢找不到,那就去二等车厢,这一路过来,幸亏没错过。

可却被她在一等车厢停靠的位置找着了,再一瞧这人,气度不凡,模样俊美,芳婶子暗道不好,这人不像是个简单人物啊。

桓慕珩虽然在上海无人不晓,但一些人也只是听个名讳,根本没有资格见到他本人,毕竟桓二爷哪里是人人可见的,桓家也不是谁都可攀的。

就连方氏都没有亲眼见到过桓慕珩,芳婶子这等小人物,自然也不清楚桓慕珩长什么样子。

她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一行人也是外地来上海的。

尽管桓慕珩气势不俗,但芳婶子眼睛一转,心道,再怎么气度不凡,那也就是个商人,他们简家在上海逐步站稳脚跟,最近老爷又与一政商交好,生意日益扩大,难道还压不住这伙人吗?

想到这里,芳婶子又自信起来,摆着脸色说:“当然是看看你周玉兰攀上的人物,你们是个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周玉兰神情难看道。

简初柒皱皱眉,表情微冷。

芳婶子不屑地笑道:“老爷明明命你们在玉石村生活,可没有说过让你们回来的话,你怕是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得知我们搬来上海,急了吧。”

“怎么着,也想到上海享福?这才迫不及待的离开玉石村?”

“你那心思,我还不知晓,可惜啊,这上海也没有你们娘俩可以生活的地方。”

“想进简家的大门?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们夫人在一天,就绝无这个可能,还想着回来,我呸,你别做梦了。”

芳婶子往地上哫了一口痰。

周玉兰简直要被气死,她指着芳婶子骂道:“我和儿子怎么就不能回去了,我在玉石村往简家送信被拦,是不是方氏那个贱人搞的鬼?!她就是不想我和儿子回到简家。”

“我就纳闷了,我从前根本没有得罪过方氏,她凭什么要如此针对我和儿子?!”

“你给我让开!今儿个我非回去不可,我儿子也是简家正经的少爷!凭什么不能留在上海!”

周玉兰是绝对不能吃亏的主,当下就想撸袖子,与芳婶子撕扯,再扇她两巴掌。

可芳婶子带来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往前一挡,人高马大,怎会是周玉兰这小女子可以对抗的。

好在,桓慕珩向后看了眼,陈二立即也带人上前,那气势,可不是简家的下人可比的。

眼见简家的下人退缩,芳婶子骂道:“怎么着,你那姘头急于为你出头吗?!”

“你们是个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带你出玉石村,这一路你……”

周玉兰简直要气昏过去,这是要明着污蔑她!

竟还把桓少爷也给牵扯进来,本就麻烦了人家,这回还要往人家的名声上波脏水。

周玉兰不能忍,两步上前,揪着芳婶子的领子,“啪”“啪”——两个大巴掌下去。

“我叫你胡说八道,你个老虔婆,要不要脸!我撕了你的嘴!”

“真当我周玉兰是吃素的,他妈的,老娘不发飙,是不是把我当病猫欺负?!”

“你回去告诉方氏那个贱人,叫她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这巴掌我也必要甩她脸上!”

打两个巴掌不过瘾,周玉兰就又甩了两巴掌。

一连四个巴掌,打得芳婶子晕头转向,等她回神,再想反击,周玉兰已经被陈三护着退回去。

而芳婶子带来的那些下仆则早已被陈二带人拿捏,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

周玉兰也知晓自己几斤几两。

要是没有桓少爷、陈二陈三在,她也不敢冒然上前打芳婶子巴掌。

见亲娘打完人,简初柒合上张开的嘴巴。

他心道,这居然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全是亲娘一顿输出。

娘,你好棒!大拇指jpg。

另一边,金显贵、霍逍等人是与桓慕珩、简初柒他们一同下的火车,还未等道别,芳婶子就带人来了,也因此,他们站在一旁,“不得已”亲眼欣赏了一出好戏。

见周玉兰打人巴掌,金显贵不禁赞道:“够泼辣,带劲。”

霍逍斜眼看自家亲舅舅:没想到这么大年纪都不成婚生子,居然是喜欢这款的么。

“你、你……”芳婶子气得直哆嗦,说话都不利落了。

周玉兰扬着头:“我怎么?许你胡说八道,不许我打人吗?”

“你再说,我还过去打你!”

芳婶子张了张嘴,往旁边一瞅,到底没敢再说一个字。

这时,简初柒道:“娘,既然简家不欢迎我们,我们何苦再贴着脸回去。”

“我们不如就先同二哥回他家吧,过后,我要让简正德亲自来请娘回去。”

简正德是他便宜爹的名字。

芳婶子听见这话,不禁心道,你和你娘多大脸面,还让老爷请你们回去,呸,异想天开。

“周夫人,请。”桓慕珩道。

他们桓家有专门的人来接,带头者正是陈家四兄弟里的老大,陈笔,陈大。

他与陈二陈三长相相似,身材高大,更像是陈二,脸上戴了一副眼镜,穿着西服,倒很不同于陈二的简单打扮,多了两分精明和干练。

他们兄弟一看感情就很好,陈大接到人,先是对桓慕珩问安,然后笑着说道:“二爷,七少爷和周夫人的房间已经布置妥当,小四在家里备好茶水,就等着您回去了,好为您接风洗尘。”

“七少爷和周夫人也是,先前来信,我和小四还未曾感谢您为二爷做的事情。”

陈三早就写了信用电报传输回去。

至于安排简初柒和周玉兰的房间——这事儿是二爷早早吩咐下去的,不管人到上海后跟不跟着一起回来,总之,房间必须先打扫好,按照二爷的说法,总会住到的。

之前周玉兰打芳婶子的时候,陈大就已经找来了,不便打扰,就先站到了一旁。

这会儿见打完,在桓慕珩说罢,陈大便及时开口,表示车就在不远处等着。

金显贵笑道:“二爷,初柒弟弟,那就先在这里一别了,等过几天,可一定要赏脸,来同我老金一起吃个饭啊。”

“我还想好好感谢感谢初柒弟弟呢,哦对了,给初柒弟弟的报酬,不用等明儿个,今晚我就派人送去贵府,如何?”

“好,金爷。”桓慕珩点头。

简初柒笑道:“谢谢金哥。”

“甭客气,咱们谁跟谁,行,你们先回去吧。”金显贵摆摆手。

霍逍也同桓慕珩、简初柒说了声再见。

他们不再理会芳婶子,先走了。

简初柒临走前,偷偷在芳婶子身上放了一点东西。

然而就在简初柒、桓慕珩等人刚走后,钱管家便带着人找来。

他是看见了芳婶子在这里,不由得一脸疑惑。

“你怎么会来火车站?”

钱管家是简父的人。

他在简家的权利可比芳婶子大。

芳婶子不敢不答,就算她不说,旁边还有下仆也会被钱管家询问。

金显贵嗤笑一声:“呦,一家人、两样事儿,今天这热闹看得真好,走吧,逍儿,咱们也回去了。”

“好的,舅舅。”霍逍道。

钱管家闻言皱皱眉,低声道:“这又是什么人?”

芳婶子:“不晓得,不过听人喊他什么金爷。”

“谁喊的?”钱管家心里一跳,金爷……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称呼。

他经常跟在简父身边出入各种场所,对上海的势力皆有耳闻。

其中之一,金爷、金显贵,那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如今在火车站遇见……

不知怎么的,钱管家心中不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预感,在芳婶子说完后成真了。

钱管家当时便只感觉眼前一黑,气血上涌,差点厥过去。

“你、你这蠢妇!”钱管家手指颤抖地骂道:“是不是夫人叫你来的?!”

一想也是,绝对是方氏!夫人居然也得到了消息,竟还没有和老爷提及。

不行,他要马上回去告诉老爷。

这事儿不能耽误!

想到这里,钱管家赶紧转身就走。

芳婶子不明所以,但大概猜到自己和夫人或许是办了什么,坏了老爷的好事。

糟糕,芳婶子暗道,这可别成祸事了,她要回去告诉夫人!

可她回程却极其不顺,不是平地摔跤,就是有人在店门口泼水泼到她身上,明明身后还跟着下仆,可那水珠却一个不落全都泼在了她的身上。

偏偏那伙计也尖酸刻薄,拒不给她道歉,芳婶子又不敢耽搁,只得算了,先回去再说。

哪成想,又走一条路,从楼上不知哪里扔下来一筐烂叶子烂鸡蛋,也全都倒在了她身上,还伴随着一股馊水味儿,芳婶子立即破口大骂,往上头看,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着。

这回,芳婶子浑身衣服湿哒哒,衣摆往下滴着脏水,头发丝上还沾着烂菜叶子、鸡蛋壳,脸上两边有对称的巴掌印,方才跌了一跤,裤腿磨破,膝盖擦了皮,走路便不禁一瘸一拐的。

她一肚子怒气,却也只能憋着,哪敢耽误时间上楼去找是哪个往下扔的东西,她还能怎么办,只得就这样回去,一身样子瞧着狼狈不堪。

偏偏回到简家以后,钱管家站在简父身边,方氏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边,脸色难看,旁人则大气不敢喘,下仆皆被简父遣了出去。

见她回来,简父狠狠皱眉。

方氏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芳婶子讪笑:“这、这路上不小心……”

“哼。”简父一巴掌拍向桌子,骂道:“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你们办的好事!你既知晓周玉兰他们母子到了上海,为何不与我说?!竟还想瞒着我!”

“这个家里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方氏沉默不语,这种时候不开口为好。

她一向知晓要该如何安抚简父的情绪。

“爸,妈也不是故意的。”简露小声说道:“我们哪里知晓带周玉兰母子来上海的人……居然是桓二爷。”

简露使劲拧着手里的帕子,暗暗想道,该死的,他们怎么这么幸运,在玉石村那么偏僻的乡下地方都能遇见桓家的主子,他们来上海这么久,却连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想起那些有关于桓家二爷的传闻,简露内心不禁一阵嫉妒、不甘。

天晓得,当得知这个消息后,方氏与简露的震惊,表情都无法控制了。

她们更是想不明白,为何周玉兰母子能够与桓二爷扯上关系。

这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你闭嘴!”简父骂道:“你以为你就无辜吗?你们娘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你,给我下去领罚,这回不仅得罪了桓二爷,还被金爷看尽了笑话……外面还不知要如何瞧我们简家。”

简父指着芳婶子,一脸怒意。

“夫人,我……”芳婶子急忙看向方氏。

方氏开口:“老爷,这事儿我有错,明天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桓家给桓二爷道歉。”

“但芳婶子是依照我的命令行事,周玉兰他们母子俩不声不响的就来了上海,明显是奔着简家,他们一路傍着陌生人,谁能想到会是桓二爷。”

“万一、万一不是什么正经的,毫无准备便来与简家接触,我也是怕坏了老爷您的名声,这才派芳婶子去火车站,总得要先看看人如何。”

“我的意思是,先把周玉兰他们母子安置在外面,等弄清楚他们是如何来的上海,再接回简家也不迟。”

“说到这儿,老爷,咱们家小七居然恢复正常了,不再是傻子,这消息我也才知晓,老爷明天瞧见小七一定会非常高兴。”

“是、是啊。”芳婶子连忙跟着一起点头附和。

方氏轻声软语,简父怒火稍稍平息一点。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方氏,哼道:“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在绥城时都做了些什么。”

“小七恢复正常这件事情,怕是半年前就该知道的消息了吧。”

方氏表情如常,道:“老爷那时厌恶四姨太,我以为老爷不想知道,便没有谈及。”

简父冷笑一声,拂袖,转身离开。

他走后,方氏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你下去吧,赶快把自己收拾干净。”

“对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芳婶子忙气愤道:“夫人,我这脸是周玉兰打的,她打了我四个巴掌,诶呦,可疼,她还、还说……”

“还说什么?”方氏抬起头问道。

芳婶子迟疑道:“她还说,要夫人等着,她还要把巴掌甩在夫人的脸上……”

“她敢!”简露立即气得站起,道:“那个贱人!不过就是个姨太太,她敢打我妈妈!”

方氏表情阴沉,道:“行了露露,坐下,她也就仗着当时有桓二爷在身边罢了,放平常,你觉得她敢那样讲?”

简露皱眉:“妈,他们怎么会攀上桓二爷?”

“要是桓二爷给他们母子俩撑腰……”

“呵。”方氏不屑笑道:“桓二爷是什么人,周玉兰和简初柒又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会为这母子俩撑腰。”

“虽不知他们是如何混到桓二爷身边的,但想必不会多受重视,毕竟周玉兰母子俩又能给桓家提供什么价值。”

“没准是看他们可怜,准许他们跟在后边,一路便来了上海。”

“这样倒也不错……”方氏眯着眼睛思索道:“咱们正好可以借此与桓家攀上关系,露露,明天你也跟着我和你爸爸,一起去桓家。”

“好!”简露兴奋道。

她要亲眼见着桓二爷了!

“芳婶子,你下去吧。”方氏道。

“好的,夫人。”

芳婶子一瘸一拐地回屋,然后突然想起,咦,那简初柒好像称呼桓二爷为二哥来着?!

不对不对,是不是她听错了?

周玉兰那个傻儿子怎么会有资格称呼桓二爷为二哥,这根本不可能。

大概是听错了,芳婶子这样想着,找衣服换上。

……

汽车一路开到桓家的大宅前,大门打开,车再开进去。

周玉兰心里惊叹,这桓家的房子可真大啊。

“二爷,您回来了。”来人先给桓慕珩开了门,然后又去给简初柒和周玉兰开门。

周玉兰受宠若惊,忙道不用麻烦,她自己来就好。

这人正是陈四,陈家四位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名叫陈砚,因为在娘胎里营养不足,生出来后比其他三个哥哥都要瘦弱,小时候也是经常生病,身体不太好,以至于长大后,个头没跟上,四兄弟站在一起,就他最矮最瘦。

但陈四脑袋灵光,转得快,平常爱看书,什么英语日语也都一学就会,算是四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了。

他对周玉兰笑道:“周夫人,您不用对我客气,我是下人,您是客人,服务您是应该的。”

“这位就是七少爷吧,您儿子长得真好看,怪不得我们爷喜欢。”

好像毛绒绒的小动物啊,真可爱。

别人要是夸周玉兰,她肯定会不好意思。

但要是夸她的儿子,那她可就非常乐呵了,一点不谦虚。

“哈哈我们小七就是长得好看,从小玉雪可爱,诶呦那小脸,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跟藕节似的,笑容也甜,我这还留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呢。”

桓慕珩不禁侧目。

陈四道:“那周夫人有空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好啊,这当然没问题,诶呀,你这小伙子可真会说话哈哈。”周玉兰笑道。

简初柒:“咳咳,娘,咱们就别站在这里了。”

他娘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他怎么不晓得?

别是光屁股照吧。

“周夫人,请。”

进了屋,陈四又为周玉兰介绍一番布局。

恰巧这一路奔波,周玉兰也累了,面容上不禁显出疲态。

桓慕珩便道带周夫人先去休息。

随后,丫鬟领着周玉兰去了她的房间。

客厅里,简初柒好奇地东看西看,这边摸一摸民国时期的老电话,那边去瞅一瞅民国时特有的大钟表,这要是放在现代,可都是值钱的老物件啊。

当然,在这里也是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桓慕珩以为他没见过这些东西,走过去:“七七,累吗?”

简初柒回头,弯着眉眼笑道:“不累,二哥,但我想吃上海特有的点心。”

桓慕珩捏了捏他的小鼻头,道:“好,这就让厨子做给你吃,还想吃什么?”

简初柒把桓慕珩的手抱下来,没松开,直接揽进怀里,歪着头想其他好吃的。

陈大&陈四:他们爷怎么对这位七少爷有点宠溺的意思?

陈二&陈三:少见多怪了吧,多看看就不会惊讶了。

这时,一个人踏入客厅。

下人道:“三少爷,您回来了。”

来人正是桓家的三少爷,桓慕琛,还是个少年,正在上学,长相英俊。

他道:“一早就听我哥要回来,他到家了吗?”

陈大、陈二、陈三和陈四就站在客厅的一旁。

简初柒这会儿还抱着桓慕珩的胳膊想吃的呢。

不待下人回答,桓慕琛已经瞧见他哥的身影。

可他脸上的笑容却立刻一顿,睁大眼睛问道:“你谁啊?”

怎么还抱着他哥的胳膊?!

简初柒眨眨眼,一脸无辜。

陈大便解释一下,介绍简初柒和周玉兰。

桓慕琛皱眉:“什么简家,他什么七少爷,一个破落户,怎么还领回家里了。”

“你给我松手,干嘛抱着我哥!不知道我哥讨厌外人碰他吗?!”

就是他也不敢这样对着他哥拉拉扯扯的,这人怎么敢的。

桓慕珩皱眉。

桓慕琛:看吧看吧,他哥要生气了,还不赶紧松手。

看他哥一会儿怎么教训你小子,哼。

不等桓慕珩讲话,简初柒又往怀里搂了搂桓慕珩的胳膊,搂紧,分外无辜地扬起头说:“哥哥,他好凶哦,我怕。”

“哥哥才回家,一路辛苦,这人却不知道多关心关心哥哥,他还这样吵闹。”

“不像我,七七只会心疼哥哥,绝不会吵着哥哥的。”

桓慕珩挑眉,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

深知七少爷性格的陈二&陈三不禁憋笑。

陈大和陈四则看好戏。

嗯……事情不简单。

桓慕珩伸手揉一揉简初柒的脑袋,道:“七七不怕,哥哥教训他,要不要先回房间里休息,一会儿点心做好,再叫你下来。”

“嗯……”简初柒犹犹豫豫:“可是哥哥,这里毕竟不是我家,我一个人不适应,要不,你陪我去休息好不好?”

桓慕珩眼眸深邃,揉着简初柒头发的手不禁一顿,然后才道:“好,哥哥陪你上去。”

“!!!!!!”

“…………”

桓慕琛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等等,哥,他……”

怎么回事?!

这还是他哥吗?!

他他、他是谁啊?!

为什么他哥对他那么、那么……

桓慕琛半天才想起来一个词,宠溺!

桓慕珩眼神往他身上一扫,分明没说什么话,却令桓慕琛浑身的皮紧绷,立马不敢再多嘴。

等他们上去后,桓慕琛才又仔细询问陈二和陈三两人。

第35章

简初柒拉着桓慕珩一同进了房间里,整座桓家是偏西式的建筑,屋内布置自然也是如此。

里面是床,外面有书桌和沙发,窗帘拉开,阳光显得已经不那么明亮了。

简初柒打量一圈,问:“二哥,你的房间在哪里?”

“你的隔壁。”桓慕珩道:“怎么?”

“嘿嘿,那二哥弟弟的房间呢?在哪儿?”简初柒眼睛一转,表情便显出点坏坏的小模样。

桓慕珩:“走廊的另一头。”

“哦哦。”这么说都是在二楼。

简初柒拉着桓慕珩在沙发上坐下,仍旧抱着他的胳膊,靠近,头挨在他肩膀上又茶言茶语地说:“哥哥,你的弟弟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要不然……明天我还是走吧,我、我不敢和弟弟抢哥哥呢,虽然,七七好喜欢哥哥哒。”

尽管知晓简初柒只是在使坏,可搂在胳膊上的温度、喷洒的气息,他身上的味道,和那句‘好喜欢’依然不禁让桓慕珩眼神一闪,转头,注视着简初柒。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能够从彼此的双眸里瞧见自己的身影,气息似有似无的交融。

或许是桓慕珩的目光太过于深邃,以至于被这样不错眼的盯看着,简初柒脸皮再厚,都略有些不自在了,他不由地松了松抱紧桓慕珩胳膊的手。

桓慕珩察觉到,表情未变,却立即握住他的手,毫无异样地开口:“七七想在这里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不用管他。”

“乖,不用担心,哥哥是你的,抢不走。”

顿了顿,又道:“哥哥也喜欢七七。”

桓慕珩伸出另外一只手,慢慢抚摸着简初柒的头发。

简初柒张了张嘴,好家伙,二哥比他还会演戏!厉害厉害!

他笑了两声:“哈哈,二哥不怪我那样欺负你弟弟吗?”

“他是大人了,不是孩子,如果被人欺负,那是他没用。”桓慕珩淡淡说道。

桌子上面有现成的茶水,他倒了两杯,先递给简初柒一杯,然后把自己的一饮而尽。

简初柒乖乖捧着杯子喝了口,道:“二哥,茶凉了。”

他记得二哥不喜欢喝凉茶。

桓慕珩:“凉了正好。”

他又倒了一杯喝下去。

简初柒:嗯?这会儿怎么又喜欢喝凉茶了?

“二哥,我现在还不想睡觉休息,一会儿还要下去吃点心呢。”简初柒说。

天大地大,吃东西最大,今天这点心要是吃不到嘴里,他都睡不着觉。

“好,那就等一会儿下去。”

桓慕珩倒了第三杯茶,却没有喝,而是拿在手里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指尖缓慢摩擦着杯沿。

简初柒又想起要怎么才能气死桓慕琛的问题。

他往桓慕珩那边坐了坐,贴近说:“二哥,我晚上要和你一间房里睡觉。”

桓慕珩摩擦杯壁的指尖蓦然停顿,他眼睛不着痕迹地睁了睁,盯着手里茶杯,心道亏是拿着,而不是喝下去,否则,这一杯茶该浪费了。

他把胸口的起伏压下去,问:“七七怎么会……想和二哥一起睡?”

简初柒假话敷衍:“因为我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适应,二哥得陪着我啊。”

反正二哥听得出来他真实的意思,二哥又不会怪他欺负他弟弟。

再者,做戏做全套么,谁让桓慕琛针对他,哼。

他满级玄学大师决不能有吃亏的时候。

“二哥不想吗?”见桓慕珩久久都没有回答,简初柒心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冒昧啊?他是不是让二哥为难了?

“如果二哥不想的话……”

“不,可以。”桓慕珩道:“七七可以与二哥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只要,七七不介意,二哥又怎么会不想。”

“嘿嘿,不介意。”简初柒没察觉出桓慕珩话音里的深意,点头笑道:“二哥你真好。”

桓慕珩也勾起嘴角笑了笑,意味不明:“是么。”

过了会儿,他们下楼。

桓慕琛已经从陈二和陈三那里听完简初柒这一路上的事迹,包括他为桓慕珩解决困扰多年的怪症,简直就是桓家的恩人。

尽管难以置信简初柒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不是寻常人,但桓慕琛身为桓家的三少爷,从小见识过的玄门手段也不算少。

尤其他也知晓他哥的怪症有多么折磨人,从前请了许多玄门中人都没有丝毫办法,但简初柒却一口气给了三个。

更何况,还有陈二陈三的言辞凿凿,他们说的绝无可能是糊弄人的话。

所以听完后,桓慕琛不仅相信,还对简初柒改观,有了新的认知。

此时见简初柒从楼上走下来,他立马站起,冲到人前,举手、鞠躬,动作一气呵成,并且大声道:“大师,请受我一拜!方才多有得罪,小弟给您赔不是了!”

为了他哥,他认错。

简初柒:“……”

啊这……

弟弟你这样,我还怎么好意思气死你。

他难不成还能够与一个傻狍子置气吗?

不过,你这态度转变也太过□□速了吧?

简初柒不禁抬起头看向陈二和陈三,一定是他们说了他的事情,这事儿一想就可以想明白。

果不其然,陈三对着简初柒竖起大拇指。

七少爷,他和二哥可是对琛少爷说了不少您的好话呢。

他和二哥做得不错吧!

简初柒认同点头,嗯,做的非常不错!

陈三又去看向二爷邀功,然后差点被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

怎么回事,二爷的眼神为何瞧着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他、他也没做什么吧?

陈三努力思索,他到底做了什么惹二爷不高兴了?

桓慕琛其实对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但桓慕珩一向不允许他多加碰触,怕稍不小心,便会着了道反噬其身。

桓慕琛不敢不听他哥的话。

但现在!眼下便有一个厉害的玄学大师,还是能治好他哥怪症的人!

这要桓慕琛如何不激动,暗自藏着小兴奋,不怪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大、大师,听说你为我哥用阴阳雷击木做了那什么小纸人,真的很通人性吗?”桓慕琛暗搓搓问道。

他想要瞧一瞧的意思明摆着写在脸上。

简初柒故作高深地点头:“那是当然。”

“那我……”

“可以。”

简初柒矜持地拉开桓慕珩的衣襟,唤出小七和小八。

两个小纸人手拉着手,乖巧地立于简初柒的手心上,好奇地瞅着桓慕琛。

“喏,领着这个弟弟去玩吧。”

两个小纸人听话地点点头。

随即分别一左一右飘到了桓慕琛的肩膀上,小手扯了扯他的耳朵。

走,玩儿去。

桓慕琛: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嗐,管他呢,哈哈会跑会跳还会飘起来的纸人诶!

桓慕琛兴致勃勃地带着小七小八飞奔出去。

简初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道:“唉,二哥,我还是不欺负傻子了。”

你单讲他是如何混不吝的,也没说他脑袋简单,对玄学非常崇拜痴迷啊。

瞧瞧,果然他人格魅力够大。

一直到晚饭时,桓慕琛才回来。

只要是被他认可的,桓慕琛也不是不讲礼貌的人。

他对周玉兰问好,让简初柒又再次满意一回。

不错,这个弟弟可。

“二哥,我和他谁比较大啊?”简初柒悄悄问。

桓慕珩:“你们两个年纪一样大,不过他月份比你小。”

简初柒在正月初七那天出生,算是一年的开头。

桓慕琛与他同年出生,生日却在六月。

“哦。”简初柒闻言放心了。

那他确实是哥哥,桓慕琛是个弟弟。

一顿晚饭吃得异常满足,天也黑了,该回房间里休息。

简初柒拍着肚子心想,既然都不用气死桓慕琛了,那么他也就不用今晚和二哥一起睡啦吧?

“二哥,我……”简初柒欲要开口。

桓慕珩放下筷子,淡然道:“七七,今天晚上不是要和哥哥一起睡吗?”

“陈三,去再拿一床被子到我房里铺好,洗漱物品也是,还有七七的衣物,也去带过来。”

陈三闭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马上道是。

陈大不由得与陈四对视一眼。

他没有听错吧?二爷要与人同睡?还是一个床上睡觉?!

是的,大哥,你没有听错,因为我也听到了。

妈呀,今儿个太阳也不是打从西边出来的啊?

陈四忍不住揉揉耳朵,他应该是没有幻听才对。

早在桓慕珩开口时,桓慕琛便一口水喷了出去。

他目瞪口呆地抬起头,震惊道:“哥,你怎么和他……哥,你都没有和我一起睡过!”

就算是小时候,他哥都没有哄着他睡过觉,他哥不是最注重私人领地的吗?!

桓慕珩皱眉,冷冷地看他一眼,心道这是亲弟弟,即便再傻也不能扔掉。

简初柒:好吧,毕竟是他先开的口,总不能反悔。

“因为哥哥喜欢七七啊。”

他双手捧住脸颊,歪了歪脑袋,一派可爱的模样。

这事儿他做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桓慕珩瞧着,不禁眼带笑意。

桓慕琛:不、他做不来这个动作!

或许、难道是称呼的问题?

桓慕琛摸着下巴思考,试探性开口:“哥哥,明天给我买辆车好不好?”

“噗。”陈三和陈四不由得憋笑。

陈二:“……”

说实话,有点恶心。

陈大:琛少爷,不该学的,千万别学,会让二爷很想打人的。

桓慕珩:“……”

“把我书房里的那根棍子拿下来。”

陈大站起身:“是,二爷。”

看吧,他就说。

那根棍子可一直都是琛少爷的专属用品,都更新换代第三根了,二爷书房不变位置的东西之一。

“诶别别别!”眼看陈大要走上楼去拿棍子,桓慕琛急忙阻拦道:“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

“哥,我的亲哥,我做错了什么,呜哇,我再也不敢了。”

桓慕琛假嚎两声,他见到那根棍子就会打哆嗦。

他不就是喊个哥哥么,怎么这样?

那为什么简初柒能喊啊?!

桓慕琛瘪瘪嘴。

桓慕珩:“陈大。”

陈大依言停下脚步。

桓慕琛松了口气。

桓慕珩淡淡看他一眼,道:“滚回房间睡觉。”

“哦。”桓慕琛蔫嗒嗒地站起。

“等一下。”桓慕珩突然叫住他。

桓慕琛疑惑地转身。

就见桓慕珩伸手推了推两个小纸人,道:“把它们也带走。”

小七和小八无辜地站在桌子上,被推得往前走了两步。

桓慕琛:亲哥,你果然还是爱我的!竟然会让小纸人陪我睡觉哈哈!

第36章

桓慕琛乐颠颠地捧着小七和小八回房睡觉了。

简初柒和桓慕珩也上楼去,陈三的办事效率不错,桓慕珩交待的事情他都已经办好,并道:“爷,洗澡水也放好了,您和七少爷……需要我在客房也准备一下吗?”

毕竟两人总不能一起进去洗澡。

民国时期也是有淋浴设施的,有自来水龙头,但水的供应和分配系统仍然相对简陋,不能全国普及,就只在一些一线大城市中拥有。

不过,这些淋浴设施通常也仅限于大户人家或者豪华场所等,普通人家里依旧享受不到淋浴。

自然,桓家却是没有这个顾虑。

桓家财大气粗,任何东西都是非常齐全。

简初柒道:“那我去客房洗个澡,二哥,一会儿回来。”

陈三看二爷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道:“那七少爷稍等,我去给您放洗澡水。”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简初柒摆摆手。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享受生活,他可不能堕落啊。

待简初柒洗完澡回来,桓慕珩也早已洗完,正穿着换好的丝绸睡衣坐在沙发上,头发丝泛着潮气,额前随意散落,有些略遮挡住眼睛,与白天时的形象稍有差别,更加放松不羁。

简初柒倒没有穿丝绸睡衣,滑滑的布料他穿不习惯,老往下跑。

他就简单穿着一身棉布衣衫,是宽宽松松的上衣和短裤,露出膝盖和小腿。

刚刚洗完澡,他浑身显得又白又嫩,眼神湿润,脸颊透着粉,就连膝盖处都泛着粉润,白皙的脚掌藏在拖鞋里,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整个人就像是新鲜出炉的可口点心。

桓慕珩的眼神不禁凝在那里一瞬,暗想,这么细,会不会一掌就能将其握住圈起,牢牢掌控在手心里,会不会一掰,便哭唧唧的喊疼,挣扎着要踹离他。

他或许都不敢太过用力,怕使了使劲,这脚踝就留下红痕印迹,瞧着一副凄惨并可怜兮兮的模样。

“二哥?”简初柒歪歪脑袋,不明白他怎么不搭理自己。

桓慕珩闻言站起,走到简初柒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的发丝,道:“吹干了?”

简初柒弯弯眼睛:“嗯,二哥我们去睡觉吧。”

“好。”

简初柒来到床边问:“二哥,你睡哪里?挨着窗户还是那边啊?”

这床好大,看上去就好软,二哥平时一个人睡在这里,不晓得会不会来回翻滚。

应该不会,他想,二哥睡觉没准是规规矩矩的,一晚上姿势都不会换几个。

桓慕珩:“这边。”

他平时睡在临近门边的一侧。

“哦,那我就睡在这一边啦。”

简初柒找好位置,蹬掉拖鞋,一下子跃到床铺上,双腿折起跪坐,床垫子颇有弹性,把他往上弹了两下,衣摆也随着往上掀起,露出白嫩嫩的肚皮,他拍了拍床铺道:“二哥快来呀,我们睡觉啦。”

桓慕珩站在原地看他跟初到陌生地盘的猫似的,环顾一圈找到窝,再用柔软的爪垫踩一踩。

他走过去,掀开被子上床,睡衣系带本就系的松,这一动,衣领便不由得敞开许多,露出健硕的胸膛,旁边昏黄的灯光一照,在白皙的皮肤上顿时蒙盖一层暖意。

简初柒也钻进被窝,他和桓慕珩一人一床被子,各自分开盖。

见桓慕珩靠在床头,似乎还不打算睡觉,他道:“二哥,你不睡吗?”

“嗯。”桓慕珩轻声应了句:“我习惯看会儿书,七七先睡吧。”

他这一侧柜子上确实有放着一本还未看完的书籍。

桓慕珩拿起翻开。

简初柒不禁好奇这本是什么书,便撑起胳膊往他那里凑了凑。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凑到了桓慕珩的胸前,发丝轻柔扫过他的胸膛。

桓慕珩胸口起伏一下。

“英文哦。”简初柒嘀咕句。

这他可看不懂。

桓慕珩:“嗯,一本诗集。”

“好吧,那二哥看完早点睡,我先睡觉啦。”简初柒就又缩回自己被窝,打个哈欠,闭眼入睡。

房间里的大灯关掉,只留下桓慕珩这边的台灯亮着。

不知过了多久,简初柒已经熟睡。

桓慕珩放下书,侧头。

简初柒恰巧脸朝着他这边,睡得呼呼的,脸颊红扑扑,一派安然。

他的眼睫卷翘,小巧的鼻梁挺直,嘴唇红润,房间里温暖,被子不算厚,却仍是被他踹到胸膛以下,衣服也被睡得向上卷起,隐约露出一点不同的颜色,像是没有丝毫防备,敞开肚皮的猫咪。

桓慕珩看了半晌,似是叹了口气,伸手给他拉下衣服,又盖好被子。

待手要缩回来时,简初柒却下意识抱住,闭着眼睛搂在脸颊下面蹭了蹭,嘴里还咕哝两句呓语。

桓慕珩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胳膊往外抽了抽,没抽动。

再用些力气,抱住的人怕是要醒。

于是,桓慕珩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低语道:“……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七七,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为避免猫咪受到惊吓,从而自他身边逃跑,桓慕珩便有无尽耐心等待。

等着,这猫咪对他毫无防备,露出肚皮任摸任揉以后,再进一步……

桓慕珩眼神暗了暗,关掉灯,便就着这姿势睡觉。

第二天清晨,桓慕珩睁开眼睛,简初柒还没有醒来。

两人的姿势已经与昨晚有所不同,简初柒不知何时钻出他的被子,半点不安分,竟睡到了他的怀里,自然,被子也成了两人盖着一个。

再看桓慕珩身上,睡袍早已蹭掉,露出结实的胸膛,而简初柒的脑袋正埋在上面,桓慕珩则半搂着他的腰。

见这样的情形,桓慕珩此时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丝毫意外。

不过他腰腹往后稍微退了退,骨节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抚摸着简初柒睡得凌乱不已的发丝。

他低头注视,怀里的小猪咪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陈大的声音随即传来:“爷,您醒了吗?”

简初柒听见动静哼唧两声。

桓慕珩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睡吧,一会儿再起也行。”

简初柒听见这声音,便闭着眼睛又安心睡过去。

桓慕珩悄无声息地下床,披好睡衣,打开门出去。

“何事?”

陈大恭敬道:“爷,简家来人,要求见您。”

桓慕珩冷冷地勾起嘴角:“求见我?原来不是为周夫人和七七来的。”

陈大:“爷,简家愚蠢,目光短浅,自是不知晓七少爷的难能可贵之处,爷犯不着与他们生气。”

“就只是……他们今天怕是要请周夫人和七少爷回去,也不知道周夫人和七少爷的意思是?”

看他们爷对七少爷的重视程度,估计不舍得七少爷回去简家受欺负。

但陈大又转念一想,他这个想法不对,虽然与七少爷才只相处短短的一天,可陈大却能够看出,七少爷绝对不是什么能吃亏的主,他若受欺负,那必是不可能的。

所以关键就在于,七少爷本人想不想要回到简家?

桓慕珩道:“周夫人起来了吗?”

“起了,人就在一楼,说是要做点早餐。”陈大道:“可是一听简家有人上门求见,周夫人便没了做饭的心情,正在下面等着呢。”

“至于简家的人,没有爷的吩咐,人还在大门口候着,没有被放进来。”

“嗯,那就先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七七还没醒,去让周夫人先吃些早饭。”

“好的,爷。”陈大转身下去。

简家来人,周玉兰明显有些焦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瞧模样,仿佛时刻准备着要去与方氏战斗。

对了,还要再加上简父,但对于简初柒的父亲,她周玉兰的丈夫,她心情却是有些复杂的。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本就不高,妻以夫为天,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更何况周玉兰是纳的妾,地位更是低于妻子,在家里没有丝毫话语权,如果不是涉及到儿子,周玉兰怕是一生都得在后院过活。

可一旦涉及到儿子,她便犹如护崽的老虎,可以凶悍、蛮不讲理。

倘若简父也会伤害到她的儿子,周玉兰绝对也会与他拼命。

所以一听简初柒还没有睡醒,周玉兰也就不急着见简父和方氏了,就让他们站在外面等会儿又如何,能受什么罪,有她和儿子被赶到玉石村可怜吗?没有,一切都得等儿子睡醒再谈。

于是,周玉兰便在陈四的嘴甜劝说下先用了点饭。

陈大则是出去,对提着饭盒等候的简父和方氏道:“三位请稍等一会儿,我们爷才刚起,七少爷也还没有睡醒,就先不请三位进去了,等七少爷起来,三位再进去也不迟。”

特意来早,并提着家里精心制作的早餐,想与桓家卖个好。

哪知连大门都没能进去,还得再继续等着,明显是不将他们给放在眼里。

可偏偏简家得罪不起桓家,根本不可能落下脸色。

简父和方氏保持着笑容,可神情却稍显僵硬。

简露更是不满,却不敢发作,她忍不住问道:“什么七少爷?”

谁是七少爷?桓家不是只有三位少爷么,大少爷在国外,二爷、三少爷,哪来的“七”?

一听这个数字,简露心中一咯噔,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陈大笑道:“自然是简初柒七少爷,简小姐记性差,怕是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排名第七的弟弟。”

简父立即也回笑道:“怎么可能不记得,陈管家说笑了,小女只是问一句,毕竟小七如何担得起陈管家叫他一声七少爷。”

陈大:“如何担不起,简先生才是说笑了,我们爷早已认七少爷为干弟弟,对七少爷非常看重,这一声‘少爷’不仅担得起,还名正言顺。”

简父、方氏和简露不由得面容震惊,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桓二爷竟然认简初柒为干弟弟?!

这、这怎么可能啊。

他简初柒凭什么?!

简露欲要开口讲话,却被方氏扯了扯手腕,眼神制止。

陈大看在眼里,却笑而不语。

过会儿,还是简父回神道:“那、那是小七的荣幸,竟得了二爷的喜爱。”

如果这是真的……怪不得桓二爷会把周玉兰和小七带回桓家。

想到这里,简父心中不由得一阵火热,难免升起一些心思和成算。

他笑意挂回脸上,道:“那就不急,先等小七起床再说,他这一路来到上海,肯定多亏了桓爷的照拂,但想必路上幸亏,这才没有早起,等小七休息好,我们再进去也不迟,陈管家去忙吧。”

陈大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简父。

这简正德还挺能屈能伸的,怪不得能把家业做到上海来。

他正要转身回去,方氏道:“那、这早餐……”

陈大:“不巧,二爷吃不惯外面的东西,这早餐不如三位再带回去,否则怕是要浪费了。”

说罢,陈大不再理会他们,离开进了屋。

他走后,方氏脸色难看道:“桓二爷这是要给我们下马威。”

否则,他既然认下简初柒这个干弟弟,那为什么不许他们先进去?

简初柒就算还没有起床,也与他们先进入桓家并不冲突。

方氏有种事情超出她预料的感觉。

简露则是心里分外不甘:“桓二爷凭什么要认简初柒那个傻子为干弟弟,他算什么啊。”

“还、还这么对我们,简初柒真是走了狗屎运,还不如不把他们放到乡下那里去……”

不然他们也就不会在玉石村那里遇见桓二爷。

要是她在玉石村……岂不是遇到的人就是她了。

简露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一身小洋裙,还卷了头发,画着精致的妆容。

可她此刻站在桓家的大门外面,心里却觉得格外不舒服、不平衡,以至于神情都有些扭曲了。

简父瞪她一眼,低声骂道:“你给我住嘴,一会儿进入桓家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少说话。”

“真不知道你母亲带你来做什么,呵,脑子没有半分聪明,难不成还以为桓二爷能够瞧上你不成?”

他也目光饶有深意地看了方氏一眼,暗含嘲讽,脑子不清的妇人之见。

桓二爷那等人物怎么可能瞧得上简露。

虽说是他的女儿,可就是如此,简父怎么可能会不知晓他女儿几斤几两。

简露被戳中心思,脸色不禁红红白白。

方氏避开简父的眼神,暗自握紧手掌。

简父道:“看来桓二爷很重视小七,他今天这样做,怕是在为小七出气。”

“因为简家有负于小七和他的母亲,让他们母子俩独自生活在玉石村那种地方,唉,也是我的错,没能及时接他们回来,这到了上海,更是把他们母子俩给忘到脑后。”

“好在小七有老天眷顾,得以恢复正常,等他回到简家,必要好好补偿一番,你说是么,夫人。”

简父装腔作势说完,方氏也笑着回应:“您说得对,老爷,我必会好好补偿小七和他的母亲。”

方氏一手缩进袖子里,指甲掐着掌心。

她暗道,呸,一番话冠冕堂皇,若不是简父默

许,对她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又怎么会来到上海后都“想不起来”简初柒母子俩。

不也是简父不在乎,不然,简家不会无一人提及。

现在看桓二爷重视小七,他就又做回了慈父。

方氏脸上笑着,瞧不出任何勉强之意。

简父盯着她看了两眼,这才满意转头。

等到简初柒终于睡醒起床,洗漱一番,这才晓得简父带了人过来要接他们母子两人回去。

陈三上楼告诉简初柒这个消息。

简初柒换好衣服问:“他们人呢,进来了吗?”

陈三:“七少爷醒来后,二爷就将人给请了进来,现在人就在客厅坐着。”

“周夫人和二爷也都在,七少爷这就下去吗?还是先吃一点早饭?”

陈三还端了早饭上来,是他们爷怕七少爷饿着肚子。

毕竟此时在下面也不好再用餐,不如直接在房里吃点。

简初柒摸摸肚子,道:“先不吃了,听他们来我就没胃口,走吧,下去了。”

简父、方氏和简露三人被桓家的下人请进来后,周玉兰正在沙发上坐着,见到他们的身影,她便站了起来,眼睛先愤恨地看向方氏,然后又看向简父,最后瞥了眼简露,皱眉,怎么还把方氏的女儿也给带来了?

“玉兰。”简父一脸想念道:“你可还好。”

他表情又是愧疚又是思念,一副对不住她的模样,简直可以去成为演员了,一定可以拿奖。

他快步走到周玉兰的面前,伸手就要将人给抱进怀里。

周玉兰嘴角抽搐,差点要控制不住面部的神情。

他妈的老东西,跟她在这儿装什么深情,赶他们母子走时,也没见你有多么不舍得。

她当初那样求他不要赶他们母子离开,就差跪下了,可简父却是铁石心肠,还把她推得差点跌倒在地,就是小七也被他一脸嫌弃的赶开。

这些周玉兰可是都还记得呢,他难不成以为半年过去,自己失忆了?

要不是为她儿子讨个公道和公平,她连这张老脸都不想瞧见。

呸,真以为自己魅力无限么,以为她离不得他?!

你个老登,脸皮够厚。

但想归想,暗地里骂归骂,周玉兰还想靠着简父对付方氏呢。

她可还记得要赏方氏一巴掌,不,一个巴掌不够,她非得打两巴掌不可。

“老爷啊,我、我们母子俩好苦啊。”周玉兰一甩帕子,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忍着恶心依偎进简父怀中,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会装呢。

简父年轻时长相俊美,就是此刻上了年纪,那也是儒雅英俊的,也颇有一番味道。

周玉兰心道她也不算吃亏,起码简父的脸能看,先凑合凑合呗,气死方氏那个贱女人,为她小七讨个说法。

简父抱着周玉兰,心里既是得意也是感慨。

周玉兰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爱他,就算恨他抛下他们母子来上海又如何。

只要他解释一下,再说两句软话,周玉兰还不是要投怀送抱。

周玉兰把心里的委屈诉说出去,什么赶他们母子到玉石村,小七恢复正常,她却无法送信到简家,甚至连村子都不能出去,还有过去半年之久,她才晓得简家竟搬来了上海,却为何他们母子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老爷是要永远的抛弃他们母子俩吗?

他们好不容易一路来到上海寻找老爷。

可在火车站却遇到芳婶子阻拦,她不仅不让他们回到简家,还污蔑她与桓二爷……

“老爷啊,污蔑玉兰没关系,可二爷,他是我和小七的恩人,芳婶子怎么能……”周玉兰哭着说道。

她低着头,帕子按在眼角,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但哭得却仿佛情真意切。

桓慕珩心道,七七那般的演技还真是得了他娘的真传。

简父:“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也知晓简家的生意有多忙,上海不比绥城,地方大,做生意的哪个不是顶有名的人物。”

“咱们简家小地方来的,初到宝地,一切都得慎重安排。”

“这不,一忙起来,倒把你们娘俩给忘记了,玉兰,都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等回到家中,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周玉兰:“这怎么能怪老爷呢,老爷那么忙,又要照顾生意又要把持家中,可、可家里不是还有夫人么,难道夫人就不记得我们母子不成?还是说……夫人就那般容不得我们母子俩回来?”

周玉兰一脸委屈。

桓慕珩放下茶杯,看向简父。

有桓二爷注视着,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简父当即皱眉道:“这事儿也是我疏忽,方氏嫉妒心大,她暗中派人去玉石村,拦着你们,不许你们回简家,也不向我禀报小七恢复正常的事情,这才害得你们母子俩到现在才回来。”

方氏心里暗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对不住她的表情:“四姨太,我……”

不等方氏讲话,周玉兰却是这时来到方氏的面前。

“是、是你?”

方氏:“是……”

“啪”的一声——周玉兰的一个巴掌未待她讲完便猝不及防地打下来。

方氏的脸被打得一偏,很快红了,留下一个明显的印子,随即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周玉兰:“你敢打我?!”

简露也是瞪着眼睛,回神后怒不可遏:“周玉兰,你敢打我娘?!你什么身份,居然敢动手?!”

老娘这口气都憋了半年之久了,怎么不敢打。

今儿个趁着有桓少爷撑腰,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就打了怎么着?

你方氏敢再打回来吗?

周玉兰面上哭喊道:“夫人啊,我和小七到底怎么得罪你了,竟让你这般针对我们母子两人?!”

“我周玉兰自问一向对你恭恭敬敬,在家从不敢有半句违抗,小七那时虽傻,却心性单纯,他被人陷害,可夫人却不听辩解,执意要将我们母子赶走,过后又不许我向简家递送消息,这来到了上海,又是要抛下我们母子。”

“我周玉兰或许不算什么,可小七他难道不是简家的少爷吗?难道就是因为他从前痴傻,夫人竟那般嫌弃小七?!”

周玉兰虽然是装的,可说着说着,这一番话却是道出了她心里的委屈。

桓慕珩的脸色冷下来,“咔哒”一声,盖子扣在茶杯上面。

简父和方氏心里也随着这“咔哒”一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方氏扯起嘴角,拦下简露,道:“四姨太,你听我……”

“我不听!”周玉兰越想越气愤,去他的简家,方氏你给老娘去死!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的小七!”

她扑上去,“啪”“啪”又打了方氏两巴掌,然后撕扯她的头发。

既然做小伏低不管用,他们娘俩还是被人欺负,那她何须再忍,忍来忍去成个王八壳子,怎么,还能延年益寿不成?

呸,今儿个看老娘不打死你!

方氏不曾料到周玉兰居然还有胆子打她,一时间竟没有防备,被她得手。

等两巴掌落在脸上后,感受火辣辣的疼,方氏也怒了。

但不待她反击,桓慕珩一个眼神,陈大和陈二立即上前。

看似是拉开两人,实则是护着周玉兰不被方氏打到。

还有简露,也被陈二挤到了一旁。

陈四这边还拉着简父笑道:“您可勿见怪,女人家么,难免情绪上头,等周夫人发泄一下就好了。”

简父:你的意思是等周玉兰打完方氏出完气吗?

方氏到底是简家的正室夫人,怎么容得一个妾室在她头上放肆,这不也是给他没脸吗?

可桓二爷明显偏心周玉兰。

简父就是再气愤也得忍着。

于是,等简初柒和陈三下来后,就瞧见一个客厅里,几人泾渭分明。

方氏头发散落,脸上留下巴掌印,而简露神色扭曲,愤怒不已。

周玉兰则是有些神清气爽。

桓慕珩最新发现简初柒下楼。

他招手道:“七七,来二哥这里。”

简父眼神一动:“小七,小七你还记得父亲吗?”

第37章

简初柒有一瞬间思考,他是装成小可怜儿呢?还是龙傲天型狂霸酷帅拽出场?

嗯……要不都试试?毕竟痴傻多年,我应该先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可怜,之后再……嘿嘿。

于是,简初柒脸上露出懵懂畏怯的表情,他小步快走到桓慕珩的身边,直接无视简父,小声说:“二哥,他们是谁啊?”

“还有娘,你怎么了,头发有点乱,他们欺负你了吗?”

周玉兰的头发在额前落下一小缕,是方才太过于激动,扑过去撕打方氏时掉落的。

她抚了抚发丝道:“娘没事。”

到底谁欺负谁啊?简露不忿想道。

明明是她妈妈更加狼狈,整个头发都被扯乱了!

简初柒这个傻子是眼瞎吗?!

果然和他娘一样,都让人讨厌!

方氏也暗自抽了抽嘴角,这该死的小畜生,若是没有桓二爷撑腰,看她怎么收拾他!

只可惜,事情超乎她的想象,桓二爷竟然如此重视简初柒这个傻子。

“七七,来,坐在二哥旁边。”桓慕珩拉过简初柒的手道。

简初柒依言坐下,同时,陈大也请周玉兰入座。

至于简父、方氏和简露三人,陈大到陈四不约而同地无视了他们。

没人搭腔,简父面上也不见任何羞窘,他一人能把生意给做到上海来,可见手段。

一些不必要的面子和利益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所以,简父道:“玉兰,方氏毕竟是简家的正室夫人,你如此对她,便相当于伤了简家的颜面,这要说出去,旁人不知该如何骂你。”

毕竟一个卑微低贱的姨太太身份,怎么敢去殴打正室?还有没有尊卑了?

“不过……”简父装模作样地叹道:“我也知晓是简家、是方氏对不住你和小七,不该把你们遗忘在玉石村,千错万错,回头我都会一一弥补你们的。”

“现在你既然把方氏打了,气也出了,不妨各退一步,便把这件事情过去吧,我带你和小七回到简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娘俩。”

一番话叫简父说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深知他品性,周玉兰差点就要信了。

啊呸!真当老娘三岁小孩子好蒙骗吗?!

当初要纳她为姨太太,周玉兰家境贫寒,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可这是好事却也是祸事,倘若没有被简父看上,她说不准要嫁给哪个歪瓜裂枣,或者也是被人纳作姨太太的命运。

而简父当时年轻俊美,她要是成为他的姨太太,绝对不吃亏,所以周玉兰没有过多犹豫就同意了。

进了简家以后,她与简父也着实浓情蜜意过一段时间,简父话说得好听,人长得好看,周玉兰把自己都交给他了,哪里还管得住心,可谓身心都是简父的。

她也知晓身份卑微,因此从不敢跟方氏真正的叫板,也就骂骂或尖酸刻薄一下其她姨太太,简父便也由得她的小性子,还说喜欢。

可是这一切都在她生下小七后戛然而止,简父接受不了她生下一个傻子,于是对她和儿子厌烦,逐渐冷落。

凭什么她生下的是个小傻子就要嫌弃?!那是她的亲亲宝贝儿子啊!

旁人不疼,她来疼,她必然会照顾好她的儿子,谁都不能欺负了去!

于是含辛茹苦的将儿子拉扯大后,周玉兰也看清楚了简父的品性,他就是个虚情假意、冷血之人。

这么多年过去,周玉兰对他的感情早就消磨殆尽。

倘若不是为了儿子还可以好好的生活在简家,周玉兰简直不想要再见到简父。

此刻听他那样一讲,周玉兰真想吐。

老娘告诉你,这事儿过去不了。

但简父也不打算去听周玉兰的回答,他说完就又看向简初柒,一派和蔼的模样道:“小七,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谁?”简初柒歪歪头道。

简父脸色一僵,搞不懂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装傻。

“我是你的爸爸,小七,你娘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如果没有提及……简父看了周玉兰一眼。

简初柒似乎回忆起什么,抬眼小声反问道:“爸爸?”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简父,随即躲避似的低头捏手指,像是不想要面对。

陈三简直要大赞一声七少爷这炉火纯青般的演技,牛啊,厉害,瞧瞧这小模样,把明明认识爸爸却因为被伤了心而别扭不想认的既可怜又委屈的样子演绎的游刃有余、毫无破绽。

谁见了不道一声,简家,你做事真不地道啊!

简父自然也是如此认为,一时间,他心里那少得可怜丁点的父爱冒出,面容也越发和蔼道:“小七,爸爸今天来就是要接你和你娘回家的,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在简家,你想要什么东西,爸爸都可以给你买,咱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不好?”

一家三口?方氏暗自嗤笑,表情阴沉,那他们算什么?

呵,简正德啊简正德,你比我还要假,假仁假义。

方氏反手握住简露的手腕,让她不要冲动发火。

今天她是失算了,没有料到桓二爷对待简初柒母子俩的态度,等他们回到简家……

呵,等着瞧吧。

她有的是法子收拾。

难道桓二爷还能管到他们家里去不成?

“可是……”简初柒捏着手指,神情浮现出害怕,迟疑地开口:“家里、家里有人欺负小七。”

简父:“谁欺负你?爸爸替你收拾他!”

简初柒闻言,瞥了简露一眼,伸手指道:“她。”

这可是你说的,办不到就给我跪下。

简父皱了皱眉,看向简露。

桓慕珩也终于正眼瞧向她,却是表情森冷。

简露好不容易得了桓二爷的关注,可这个眼神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咬牙切齿道:“你胡乱说些什么,我哪里欺负你了?!”

简初柒立即瑟缩地收回手指,头一扎,躲进桓慕珩怀里,脸色苍白,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声音软糯委屈道:“二哥,她凶我,我怕。”

桓慕珩便立刻伸手拍了拍简初柒的背部,轻声道:“乖,七七不怕,有二哥在呢。”

陈大和陈二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咳,七少爷这副样子,再看下去,他们就该忍不住笑出声了。

陈三则是掐着手心,嘴唇使劲紧抿拉直,七少爷好戏好戏。

陈四:他们爷和七少爷抱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养眼呢,多看看。

周玉兰则不禁纳闷:今儿个儿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亲娘滤镜太厚,就算不对劲那也不是她儿子不对,都是简父和方氏的错!

简露简直快要气吐血,这个臭傻子!

桓慕珩:“七七,告诉二哥,她怎么欺负你了?”

简初柒:“她、他们之前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还放了一把火,然后说是我放的,可我根本就没有。”

“二哥,小七当时很害怕,那烟好呛人啊,我差点喘不过气,幸好、幸好后来娘来了。”

“可是,他们都不相信那火不是小七放的……他们,就把我和娘都给赶走了。”

当初陷害那件事情便是简露和方氏的亲儿子简明辰带头做的。

他们把简初柒带到祠堂里,然后推倒蜡烛,又把门给锁上,留他一个人在里面。

这其实是赤/裸/裸的谋害!

有一种行为便是,当欺负的程度逐渐加深,从小小的恶作剧开始,一旦无人管束,心里的恶念不断激发、扩大,最后就会演变成谋杀害命。

因为一点小程度的伤害已经无法使他们觉得刺激了,他们需要更进一步。

简明辰和简露两人心思恶毒,根本就不在乎简初柒的性命。

因此做下这种事情毫不犹豫,半点不带悔恨。

只不过那时是白天,再加上火苗小,燃烧的慢,在烧了一部分牌位后,就有下人及时发现。

再加之周玉兰也一直在找儿子,这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没出人命。

但简初柒却是昏迷了两天,过后醒来,人却已经在马车上了。

因为他玩火烧掉了简家祖宗的牌位,是大忌,老夫人格外不满,要把他们赶走。

这事儿简初柒恢复神智后回想,有一些牌位在他进去前就已经出现问题,似乎被换了。

但想要再确定一下,他还得去绥城的简家祠堂亲眼看一看。

估计是暗地里有人拿他当了挡箭牌,想要掩盖换掉简家祖宗牌位的事情。

一把火烧掉,不就什么线索都没了。

至于这背后的人是谁……

简初柒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方氏。

事情是简明辰和简露带头做的,他不信方氏与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关系。

方氏面上表情不变,一脸镇定。

倒是简父狠狠皱眉:“简露,那火是你们放的?!”

简露闻言打个哆嗦,下意识地看了方氏一眼:“爸,我、我……”

方氏:“老爷,事情过去这么久,小七那时还傻着,又怎会记得清楚。”

“明辰和露露他们无缘无故去祠堂放火做什么,老夫人平常都不许人去到那里的。”

“小七啊。”方氏对着简初柒笑了笑:“你怕是记错了吧,明辰和露露都是你的哥哥姐姐,亲姐弟,他们又怎么会害你?”

“想必是那时烟熏了脑袋,人都是迷糊的,不清楚。”

周玉兰暗自握拳,想起她的小七差点被人害死,昏迷两天,简家却还是要把他们赶走的时候,她心里便不由升起一阵愤怒。

简初柒却是若有所思,看来简父不知晓他们家祖宗牌位被换掉的事情,否则不会是这个反应。

他又往桓慕珩怀里钻了钻,小声喊:“二哥。”

桓慕珩抱住他,眉眼冷淡地看向简父、方氏三人,道:“这件事情,简先生怎么看?”

简父眼神闪烁,随后笑道:“这不过是他们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罢了,二爷,我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不若先让小七和他娘同我回简家,过后我势必查查清楚,谁错谁对,也好道了歉,一家人都是亲兄弟、亲姐弟,哪有隔夜仇的。”

桓慕珩:“简先生的意思,便是不打算追究,也不想替七七收拾欺负他的人了?”

简父为难道:“二爷,不是我不想,实在是这件事情早已经过去半年之久,现在也不好随意下论断。”

那你当时怎么就随意把我和我娘给赶走呢。

简初柒藏在桓慕珩怀里翻个白眼,你个老东西,办不到就给我跪下吧!

简父正想上前进一步解释,谁知莫名的,腿却突然一软。

——“砰”的一声,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偏偏好巧不巧的,面前就是实木茶几。

于是,简父的头便一下子磕在了桌角上,又是“砰”的一声,响彻客厅。

紧接着,他就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额头见血。

简初柒:木好意西啦,亲爹跪儿子,天打雷劈。

所以,为了雷不劈他,你就跪一跪茶几好啦。

方氏被这一突发变故惊呆,站立在原地,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桓慕珩道:“陈大,送简先生去医院看看,毕竟是在桓家伤的,为简先生垫付一下医疗费。”

“是,爷。”陈大点头。

第38章

“诶,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就桓家和简家那件事情啊。”

“哈哈这个我知道,我晓得,桓家的事儿可都没有小事,尤其是涉及到那位爷的,小事也是大事。”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快讲给我听听。”

“上海新贵,简家你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不就是上次闹笑话的那个吗?想巴结桓家,结果连门都没进去,桓二爷理都不理。”

“哈哈这回人家可是进去了,他们简家孩子多,不是有五个么,两儿三女,老四从小夭折,没算在里面,但其实啊,简家还有一位七少爷,先前和他娘、也就是简家的四姨太被赶去了乡下,哪曾想,人家自己找到上海来了。”

“怎么一回事?”听的人疑惑且纳闷:“那这事儿怎么又涉及到桓二爷了呢?”

“嗐,你听我讲啊。”那人道:“主要是啊,那位简家的七少爷,他从前是个傻子,后来啊……”

这人一直说到桓慕珩带着人来到上海,然后却是未曾回简家,而是住到了桓家,简家才得知消息,可是傻眼了。

不过这也是与桓家接触的机会,简家肯定不能放过,借着接回儿子和姨太太,还能与桓二爷攀上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但关键就在于,你简家之前可是抛下那七少爷母子俩,带着其他人举家迁至上海。

如今人家母子极幸运的得二爷青眼,自是心里有怨,那桓二爷怎么不得为他们母子出出气。

“所以啊,当天简家去人到桓家接他们母子俩回来却是没有接到,不仅如此,简正德还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哈哈。”

“什么,桓二爷打人了?”

“哼,人家桓二爷是什么身份,简正德又是什么地位,哪里用得着桓二爷亲自出手教训。”

“不过就是简正德遭了报应,那腿发软没站稳,跌倒后头磕在了茶几上面,送去医院还昏迷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噗,还得还桓家医药费。”

“哈哈哈那他也太惨了吧。”

人没有接到,自己还伤着了。

“可不是么。”

“你还没说那简家七少爷走了什么运道,就连金显贵金爷都给他送钱呢。”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晓得,我可没打听出来,但金爷却也是认了他为干弟弟,抬着一箱金子往桓家里送,都是要给那位七少爷的,这可做不得假。”

“难以置信,真不知道那位七少爷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两位大佬都成了他的干哥哥?”

“啧啧,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事呢。”

“不过啊,我倒是晓得,简家可真是丢了一个宝贝。”

“哈哈哈可不,难得能与两位大佬牵上线,结果……噗,我倒要瞧一瞧这泼天的富贵,简家接不接得住。”

……

桓家。

金显贵信守承诺,当真第一晚就给简初柒送来了一箱金子。

但时间已是不早,简初柒先去休息,第二天“送”走简正德和方氏、简露三人后,才终于有时间数一数这金子的数目。

自然,金显贵肯定不会缺少他东西,但谁叫简初柒就想过一过数金子的瘾呢,抱在手里,再咬一咬,那才叫幸福哈哈。

“娘,等我数完,这些都是你的。”简初柒美滋滋道:“这个熔了,给娘打一副手镯,要一指宽的,这个给娘打项链,这个打……”

周玉兰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急忙叫停简初柒的话语:“行了行了,这些娘都不要,你有这份孝心就好,这是金爷给你的,你都留好,将来娶媳妇用。”

桓慕珩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皮掀起又落下,总觉得这茶没滋没味了。

简初柒当时对周玉兰的解释是,他偶然帮金爷找回东西,这是金爷为了感谢他,非得给他塞金子。

他都说了不要不要,但谁让金爷人太好,非得给他。

周玉兰对简初柒有亲娘滤镜,说啥信啥。

总之,她家小七单纯又可爱,谁能不喜欢呢。

简初柒:“娘,我才多大,怎么又说到娶媳妇了。”

“而且这金子,我就想送给娘,给娘打一套首饰。”

周玉兰:“这还早啊,人家十几岁就定亲,有的像你这么大,没准都有孩子了。”

“现在是新时代,我这么大的,都还在上学呢。”

“唉,娘说不过你,不过上学……”周玉兰叹口气道:“你从前懵懂,简家从未想过让你去学习,娘也就那么一点文化,都教给你了。”

简初柒:我都上过一遍学了,才不去上呢。

桓慕珩这时放下茶杯说:“周夫人若是不介意桓某管得多,七七上学这件事情,不如交给桓某去办。”

周玉兰闻言,表情惊喜地睁了睁眼睛:“这、这可以吗?我当然不会觉得桓少爷管得多,小七有您帮衬着才是幸运呢。”

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简初柒也睁了睁眼睛,却是惊吓。

什么什么?!我不要去上学啊!

话题怎么又谈到这儿来了?!

陈大:“周夫人,当然可以,这件事情对我们爷来讲可不算难事,就算是全上海滩最好的大学,七少爷都能进得去。”

你不要乱讲啊!千万不要让我进去!

“二哥,我……”简初柒也不想数金子了,站起来到桓慕珩身边。

周玉兰:“这太好了!桓少爷,谢谢您,真是谢谢您!”

“小七啊,快谢谢桓少爷,你可以去上学了,娘真是、真是太开心了。”

这年头上学,特别是上一个极好的大学,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没有点背景是进不去的,就是有背景,一年光是学费都价格不菲。

能学习到知识,上大学,就是“镀金”,对往后任何方面都是有用的,这是大好事。

周玉兰说着说着就要流泪,她一边拉着简初柒的手,一边用帕子抹一抹眼角,眼眶虽是红了,眉梢却是开心地扬起,可见对于这件事情有多高兴。

简初柒瞧亲娘这样,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让她扫兴的话。

“嗯,娘,您别哭,小七会谢谢二哥的。”

周玉兰情绪难免有些激动,一激动她就想做些什么。

“好事啊好事,娘去厨房做些点心来吃,对了,再焖点饭,炒些你和桓少爷爱吃的菜。”

说干就干,周玉兰转身这就去厨房准备了。

她走后,简初柒一秒泄气,往后一倒,本想倒进沙发,却不料倒进了桓慕珩怀中,啊没看好位置,算啦,就这样吧,反正二哥又不会介意。

简初柒也是想起来着,身体动了动,但桓慕珩却顺势抱他坐在腿上,搂进怀里问道:“七七这是怎么了?”

他抬了抬眼,看向陈大他们。

“没事做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陈大到陈四秒懂,二爷,他们这就出去。

“爷,我们告退。”

简初柒撇嘴:“二哥,我不想上学啊,上学有什么好的,没劲。”

“七七不想去学校吗?”桓慕珩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但是周夫人却对这件事情很欣喜,你方才没讲,也是不想扫了周夫人的兴致吧?”

“嗯,娘难得开心。”简初柒道。

他是知晓娘觉得他去上学是件大好事,也算是弥补之前的遗憾。

但是,他都上过一遍学了,怎么又来第二遍啊!

上学哪里有在家自由自在!

简初柒一想到这里便郁闷,本是侧身坐在桓慕珩的腿上,他换个姿势,跨坐,与桓慕珩面对面,紧接着搂住桓慕珩的脖颈,头也埋在他的颈侧,小旋风似的旋转,发疯。

“啊啊啊,我不要去学校,不想上学啊!”

桓慕珩不由得脊背一僵,双手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抱住简初柒的力道,又马上放松。

这时,简初柒倏地又抬起头,皱着脸道:“二哥,我要是去上学的话,岂不是与二哥见面的机会都少了,难道二哥就不会想我吗?七七会想二哥哒。”

桓慕珩皱眉,这倒是个紧要问题,他竟是忽略了。

“七七若是不想,只是去学校挂个名也好。”

“真的吗?”简初柒惊喜道。

桓慕珩点头:“真的,七七到时候想回来就可以回来,不会有人能够管束你,二哥向你保证。”

“那太好了!”简初柒立即欢呼一声,然后抱住桓慕珩,柔嫩的脸蛋蹭了蹭他的,声音又软又甜:“二哥你真好,七七喜欢你嘿嘿。”

桓慕珩眼眸幽深,抱紧他嗯了声,道:“二哥也喜欢七七。”

桓慕琛昨夜与小七小八玩得晚,半夜才睡着,也因此第二天清早理所当然的没起来,错过简家来人,直到中午下来吃饭才知晓。

在了解简家的事情后,桓慕琛义愤填膺道:“七哥,他们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对你和周夫人。”

“你放心,等下次瞧见他们,我帮你报仇,对了,我记得简家那几个好像是和我同一个学校,但平常也没怎么遇到过。”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扒饭。

简初柒若有所思:“二哥,我是要去小琛上的那个学校吗?”

不过一天,两人的称呼已经变得亲密。

桓慕琛对认可的人都是自来熟,既然是他哥认下的弟弟,那也是他的兄弟,比他大么,叫七哥当然没什么。

桓慕珩:“嗯,你们一个学校。”

“哦——”简初柒拉长声音,眼睛转了转,仿佛在憋着什么坏。

办入学手续还得一段时间,到了晚上,周玉兰把简初柒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看。

这个时候都是黑白照片。

周玉兰保存的极为精心,拿出来时边角都是整齐的。

她道:“看这张,是小七才满月时照的,多可爱,这小手握拳,才这么大一点,我一手就能包住。”

“这张也是才出生不久照的,还知道对着相机笑呢。”

简初柒也看了看,他小时候的照片不多,大的更没有,好在没有光屁股照。

陈四夸赞道:“七少爷小时候真是可爱,白白嫩嫩,胖乎乎的。”

“可不是么。”周玉兰笑着笑着却是叹了口气,说:“唉,这些都是小七刚出生时照的,等他再大一点,大夫检查出……便没人为我们小七照相了。”

简家嫌弃她儿子是傻的,哪还会为她的小七倾注心血。

周玉兰可惜她才只有这么点照片。

桓慕珩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道:“周夫人现在多与七七照相留存也不算晚,少了简家那些人,瞧着不更是清爽。”

“桓少爷说得对。”周玉兰一听,高兴起来。

现在有钱,她可以自己去与儿子合照。

桓慕珩:“在上海有一家照相馆,拍照技术还算不错,我会差人去预约个时间,周夫人只管等着便是。”

“这件小事哪里用得着麻烦桓少爷。”

“不麻烦,毕竟我也想与七七留些照片。”桓慕珩道:“对了,周夫人保存的这些满月照也可以让照相馆再多洗几张,多留着些也是好事。”

“那就谢谢桓少爷了。”见桓慕珩坚持,周玉兰也不好多推辞。

第39章

简家。

自从那天在桓家撞到头送去医院后,医生检查出简正德有轻微的脑震荡,会时不时头晕头疼、犯恶心。

所以这几天,简正德都是在家休养,不过外面的情况他也时刻注意着,在发现他们去桓家不仅没接回简初柒母子、反而他撞晕过去的消息散播出去,成了又一次谈资笑话后,简正德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摔碎了家里的一件瓷器,随即捂着头坐下,眉头紧锁,等待眩晕过去后开口:“桓家那边,现在有什么消息?”

方氏与他同一间屋子,闻言道:“钱管家去打探了,目前没有什么情况。”

“老爷,我们还要再去桓家接回小七和他母亲吗?”

“哼。”简正德一瞬冷下脸:“接他们回来?你看他们有像是要回来的意思吗?”

“要是真有心回到简家,那天就一同走了,也不见周玉兰到医院照顾我,她还是简家的四姨太,真当有桓二爷撑腰……”

简正德眯了眯眼睛,表情森冷。

方氏轻轻说道:“看样子他们母子到底对老爷有怨,这是借着桓二爷的势想要压一压老爷呢。”

“他们敢!”简正德一下子站起,满脸怒意:“反了天!”

“我如何对待他们,他们都得受着!”

“她周玉兰心是大了,哼,当真以为桓二爷会永远护着他们不成?我看也就现在当个还算不错的新鲜玩意,等桓二爷玩腻了哥哥弟弟的游戏……”

方氏这时意有所指道:“老爷,也不知晓桓二爷为何会这般看重咱们家小七,竟还认个弟弟,我看……”

她表情流露出犹豫,一副将说未说、不敢讲的模样。

简正德皱眉:“你想说什么?”

方氏:“我是看桓二爷身边一直都没有跟着什么知心知热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而咱们家小七……说实话,皮相是真的不错,人又年轻,性格单纯娇憨。”

“我听说有的人不是专门喜欢玩弄这样的少年,桓二爷该不会……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不晓得是不是真?”

但说是这样说,方氏心底却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感觉是真的几率很大。

毕竟除此之外,她也想不通桓二爷到底看重简初柒母子哪点。

他总不能看上周玉兰那个贱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简初柒得了他的青眼,放在身边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再者,方氏也不得不承认,简初柒的模样长相确实极为出色,算是简家的这一群孩子里长得最好的。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简正德暗自思索起来,若真是这样……那简初柒母子可利用的价值更大,一时的憋屈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钱管家回来,敲了敲门。

然后他告诉简正德一个消息。

“去,把其他人都给我叫到客厅里来。”

“是,老爷。”

稍后,简家的人齐聚客厅。

除了简正德和方氏以外,还有简正德的母亲,简老太太,另外就是五个儿女,三位姨太太。

方氏的一儿一女,老二简明辰,老五简露。

大姨太原本有两个儿子,老大简明枫,老四简明柏,第二个儿子却是在五岁那年死掉了。

二姨太只有一个女儿,在简家排行第三,名为简颜。

三姨太也只有一个女儿,在简家排第六,名为简萱。

其中,老大简明枫、老二简明辰、老三简颜早已从学校毕了业。

现在正上学的只有老五简露和老六简萱。

简父宣布的消息是,桓二爷正在为简初柒办理入学手续,那学校就是简露和简萱正在上的,全上海滩最好的大学,华阳大学。

“简初柒入学后,你们去多接触他。”简父道:“他毕竟也是简家的孩子,是要早早回到简家的,知道吗?”

“知道了,爸。”简萱乖乖道。

简露却哼了一声:“我看他怕我怕得厉害,爸你让我去接触他,不怕把他吓死吗?”

“再说,他也得让我接触才行,我看他是觉得桓家比简家好,不想回来了吧。”

“闭嘴!”简正德一声怒喝,手拍在桌子上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简露一脸不服气。

简正德挥手:“行了,这事儿你少管,萱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多接触你弟弟,让他知道回家才是好的,明白吗?”

简萱小心翼翼地看了简露一眼,点头小声回答:“我明白了,爸。”

老大简明枫沉默寡言,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倒是简明辰对简初柒母子要回简家的事情分外不满。

他道:“爸,露露说的没错,他们要是真想回来,早在您去接他们时就跟着一起走了。”

“但现在人却依旧留在桓家,可见是不稀罕回来了。”

“您看您去桓家这一通遭罪,周玉兰他们母子俩有表示点什么吗?没有,连个信儿都没有,说明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没准还得您三请四请的才回来,他们凭什么。”

“再说了,我也知晓您是想借此拉进与桓二爷的关系,但桓家哪是那么好拉拢的,万一他们母子俩要是还对简家心存不满,趁机借着桓二爷的庇护报复我们怎么办?”

“奶奶,您也说句话,这事儿真是烦人,他们怎么就不在玉石村待到老呢。”

简老太太虽是满头银丝,身体却还健朗得很。

她有一双小脚,平常不爱走动,但在简家,无人敢小瞧了她。

就连简正德也是非常尊敬这个母亲。

“妈,明辰虽然说的在理,但这件事情还是利大于弊,小七如今正得桓二爷的宠爱,我们何不利用这次的机会,让简家更上一层?”简正德道:“就算是在商场都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何况我与小七还有血缘关系,我毕竟是他的父亲,亲缘断绝不了。”

“若是他不认我这个父亲,哼,只要在上海登报,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再者小七从前痴傻,现在虽然恢复正常,但也不过才过去半年之久,他能有什么心机谋算,性格想必无比单纯,思想愚钝。”

“只要简家好好对他,我这个父亲多关照关照,又何尝时间一久他不亲近简家,不亲近我这个父亲?”

周玉兰根本不重要,只要笼络得好简初柒,他不信攀不上桓家这条大船。

至于桓二爷到底是如何看待他儿子的……是真心当作弟弟,还是另有不同寻常的疼爱,于他、于简家都不吃亏就是了。

简老太太一双眸子深邃精明,她慢慢开口道:“不错,你心中有成算就行,当初赶他们去玉石村,也是他们犯了错在先。”

“既犯错,有惩罚便是应该的,简家供他们吃、供他们喝,养着他们母子俩多年,他们要是怨恨,那就是不知感恩,若竟还想着报复简家,到那时,正德你尽管去登报说明。”

简父点点头。

“至于现在么,拉拢人是没错的,小七是我们简家的孩子,可别被周玉兰给带坏了。”

“尽早把他带回简家,家里必不会亏待,周玉兰么,让她沾一沾她儿子的光也好。”

“对了。”简老太太把目光移向简露,道:“听你母亲讲,你最近与姚书记的女儿走的挺近?”

简露闻言,面露得意:“没错,姚家下个月要办舞会,庆祝姚兰兰生日,还说要请我过去呢。”

“很好,你记得把颜儿和萱儿也带过去。”简老太太满意道:“尤其是颜儿,年龄正合适,也到了要婚配的时候,多相看点年轻人,高门大户,将来也好帮衬着简家。”

简颜低下头,没有言语。

简萱则是高兴,这可是名流上层人士办的舞会,来的嘉宾肯定非富即贵。

她若是能被哪家公子哥瞧上,那好处必然少不了,在简家也会跟着受重视起来。

简露噘嘴,不太乐意,凭什么要带她们两个过去。

但这话是简老太太吩咐的,简露一点都不敢反驳,只得答应下来。

……

自从那晚说要去照相,桓慕珩便找机会安排好了。

如今,他们正在全上海滩最好的一家照相馆内,桓慕珩清了场,把照相馆直接包下一天。

简初柒先和亲娘拍了许多合照,随后,周玉兰被请走,说试一试衣服,照相馆还提供礼服之类,换完衣服,再配合着一些场景拍照,可以专门为女士制作成相册。

周玉兰有些心动,便去了。

简初柒则被桓慕珩叫到身边来:“七七与二哥也拍些合照,可好?”

“好啊。”简初柒点点头:“当然可以与二哥一起拍照。”

“二哥想要怎么拍?”

桓慕珩:“七七去换身衣服,这件怎么样?”

来照相馆之前,陈二就一直提着一个箱子。

现在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一件纯黑带银闪的小西服。

简初柒惊讶:“二哥,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嗯,二哥也有一件。”

陈三举了举箱子:“七少爷,爷的衣服在我这里,您的,是昨天才定做好的。”

那裁缝可是优先着他们桓家来,熬了一天一夜呢。

二爷的衣服倒好说,家里备着许多呢。

但是七少爷此前可没有西服,都是现做。

简初柒摸了摸西服的料子,尽管他不太了解,但摸着却是格外舒服,恐怕料子顶好,做工也是没得说。

“可是,二哥没问,怎么知晓我的衣服尺寸?”

桓慕珩:“七七的尺寸,一抱便知。”

他抱的还少吗?

简初柒不由睁了睁眼睛,然后伸手在自己腰围处比划比划,奇怪,那他怎么不了解自己的身材尺寸?

二哥好厉害,没用尺子就能丈量出来。

“二哥的西服是什么样子的?”简初柒问。

陈三道:“爷的西服与七少爷您的料子一样,都是一家裁缝店里定做,这料子还是我们爷从前提供的呢,就是在整个上海也难寻。”

陈三拎出桓慕珩的衣服,果然与简初柒的西服布料一模一样,纯黑带银。

简初柒惊叹地看了看,紧接着问:“二哥有定做过白色西服吗?”

他不禁回忆一下,好像二哥的衣服都是深色系的,不是黑、就是黑,只不过就是黑上添加些其它颜色,很少见到鲜亮的色彩。

桓慕珩:“没有,七七喜欢白色吗?”

“不是,黑色白色我都喜欢。”简初柒嘿嘿笑道:“但是我想瞧一瞧二哥穿白色的衣服,肯定很好看,唔,大红色呢?二哥喜不喜欢?”

噗,大红色?陈三不禁闷笑,他们爷穿那得什么样子?不敢想象。

桓慕珩:“七七若是喜欢,都可以叫人去定做。”

“好,我也该买新衣服了,再给我娘多做几身换着穿。”简初柒笑道。

他拿着西服去里间换好,还有一双配套的皮鞋。

待他出来,桓慕珩已经站在外面。

桓家二爷平常的穿着以舒适为主,一般都是唐装,很少见他穿西式风格的衣服。

如今一身黑色西装,长身玉立,双腿修长笔直,窄腰宽肩的特征全部突显出来,俊逸帅气。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好看。

反正,简初柒是看呆了一会儿。

殊不知,桓慕珩瞧他的眼神也格外深邃。

这同样的西装料子、同样的版型,穿在不同的人身上,还真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桓慕珩贵气俊美,气势不俗,简初柒也“贵”,却是娇贵的小少爷,天真、不谙世事,是全家都宠着、捧着,把他疼爱到骨子里那种的矜贵,尤其在他做出一些小表情时,灵动又活泼。

“二哥,你真好看!”简初柒双眼放光地扑到桓慕珩面前,双手有自己想法似的,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撩撩那里。

桓慕珩不得已攥住他的手腕道:“七七也好看,现在,先和二哥拍照吧。”

“好。”简初柒乖乖点头。

两人同坐在椅子上拍照,有面对镜头、有相视一笑、还有简初柒站起,走到桓慕珩身后,一下趴在他背上的照片,桓慕珩似是一时没有料到,愣了一瞬,随即眉眼尽皆浮起笑意,照片就此定格。

当然也有简初柒坐着,桓慕珩站在他身边的照片。

来之前本想定做其他衣服,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只得拍了穿西服的。

桓慕珩神情略有些遗憾。

简初柒道:“没关系啊,二哥,以后机会还多的是,只要二哥想拍,七七随时可以跟二哥过来。”

没想到二哥居然会喜欢拍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桓慕珩笑了笑:“好,七七……”

话未说完,他们被门口传来的一阵声音打断。

“为什么不能进去?你们做生意的,怎么还拦着客人?!”

“对不住,这位小姐,是今天已经有贵客包场,只为他们服务,要不您请明天再过来?”

“我就今天想拍!”那位小姐生气,不依不饶道:“什么贵客,你叫他出来,我姚兰兰想要拍照还得等着?”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身份,我就要现在拍照,你去把他给我叫出来!”

“兰兰,没必要,不然今天就算了,明天……”

“不行,家俊,人家想要和你拍照么。”

“但是……”

桓慕珩皱眉,与简初柒走了出去。

第40章

照相馆的老板正为难呢。

姚书记的女儿他也是得罪不起,但里头那位爷他更加不敢得罪。

好在他瞧见桓慕珩走出来的身影,便急忙上前道:“二爷,您看这位小姐……”

桓慕珩看向姚兰兰。

“二、二爷?”姚兰兰不禁身体一僵,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正在里面拍照的人居然是桓二爷。

她也是认识桓慕珩的,当初跟在父亲身边,有幸与桓二爷见过一面,也仅此一面,却给姚兰兰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她又是仰慕桓慕珩的年轻俊美、家世条件,又是惧怕他这个人,危险冷漠,不敢靠近。

那时,姚兰兰甚至没敢与桓慕珩多说一句话。

“姓姚?”桓慕珩淡淡开口问道。

姚兰兰咬唇:“是,家父姚国安,二爷安好,我不知道在里面拍照的人是您,希望没有打搅二爷。”

她旁边也站着一位男子,正是方才劝她的“家俊”。

见桓慕珩眼神落在男友身上,姚兰兰忙介绍道:“二爷,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何家俊。”

何家俊长相英俊,身材挺拔,打扮斯文,闻言笑着对桓慕珩伸出手道:“二爷,你好。”

桓慕珩却不甚在意,眼神一扫而过,根本没有要与其握手的意思。

何家俊顿了顿,面上也不见丝毫尴尬,笑一笑便把手放下了。

姚兰兰见男友处理妥当,悬着的心霎时落回肚子。

她看了男友一眼,表情骄傲。

姚兰兰心道,虽然家俊家世不是很好,但他本人却是谈吐得体,为人绅士有礼貌,对她也很好,与她在一起甚至不图任何东西。

姚兰兰对这个男友格外满意,今天来就是想两人一起拍照,但显然时机不凑巧。

她道:“既然是二爷包下了这家照相馆,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了,这就离开。”

临走前,她还看了眼站在桓二爷身后的那位小少年。

虽然有二爷在,但那位少年却也不容忽视,存在感明显,也不知晓是哪家的小少爷,她没有见过呢。

待姚兰兰和何家俊走后,简初柒拉了拉桓慕珩的袖子。

桓慕珩转头:“怎么了,七七?”

简初柒踮脚凑到桓慕珩耳边说:“二哥,刚才那个男的……”

“是么。”桓慕珩眼神一动,道:“七七想要管吗?”

简初柒:“不管,又不关我的事,还没报酬,除非她求到我头上,不然我贸然去说,人家没准还会嫌我多事,污蔑她男朋友呢。”

他又不是圣父,见到闲事就想管一管。

“不过,我若不管,二哥会不会觉得我冷血啊?”

见简初柒小眼神直偷偷瞥他,一副在意他看法的模样,桓慕珩笑道:“不会,七七怎么样都好,二哥都喜欢。”

“嘿嘿。”简初柒这才眯着眼睛笑起,搂过桓慕珩的手臂道:“走,二哥,我们再去拍几张照片。”

“好。”

……

拍过照后,简初柒立马就去定了衣服。

他打算去学校那一天就穿这身衣服亮相,肯定能够叫人记忆深刻哈哈。

简初柒还神神秘秘,瞒着桓慕珩不告诉他是什么样子的衣服。

“二哥不许向裁缝打听,这是惊喜,我还给二哥也定做了同样的一身,等上学前就可以看见了。”

简初柒的小要求,桓慕珩自是答应。

陈三:“七少爷,您知晓我们爷的尺寸?”

他也没看七少爷向他们谁询问他们爷的衣服尺寸啊。

简初柒笑呵呵道:“昨晚我亲自给二哥量哒。”

他倒是想省事去询问陈大或者陈二他们。

可二哥听他也要为他定做一身衣服,便直接找了尺子出来,伸展胳膊,道他过来量吧。

简初柒还能怎么办,二哥似乎非常期待这份礼物,也想让他亲自量尺,他当然是满足啊。

二哥有时候好可爱的。

他的二哥,他来宠。

自从那天简正德、方氏和简露三人在桓家无功而返后,这几天竟都没有动静,只是一些个礼物不定时从简家送到桓家来,都是要送给周玉兰和简初柒的东西,数量之多,像是要弥补多年以来的亏欠似的。

礼物之中还夹杂着简正德写下的纸条,要么是对周玉兰温柔软语,要么是对简初柒慈爱的问候。

竟是以退为进,想要勾起周玉兰和简初柒母子俩的愧疚之心,让他们升起快些回到简家的想法。

而对于这些东西,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思,更何况,本也就是他们应得的,干嘛不拿。

所以,周玉兰东西照收,但纸条连看都不看一眼,全给撕扯扔掉了。

暂时不回简家是简初柒的意思。

可周玉兰也不好意思一直住在桓家。

所以她私底下问儿子,什么时候离开。

“不急呢,娘。”简初柒道:“简家忽略我们母子多年,这些天上赶着讨好,也全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他们哪里是看重咱们。”

“不过,简家还是有必要回去一趟,但现在不是时机,就让他们多送些东西过来,是他们欠我们的。”

“但是,娘,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简初柒犹犹豫豫的小模样。

周玉兰便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道:“有什么不能对娘讲的,还这副模样,说吧,想问娘什么事情?”

简初柒抿嘴笑了笑:“那我就说了,娘,你想离开简家吗?就是,与简正德和离,不做他的姨太太了。”

“以后我来养着娘,咱们有钱了,以后在上海再买一处地方住下,何苦要留在简家受气。”

周玉兰愣了愣,随即道:“这个问题娘倒是没有想过,再者,娘是妾室,用不了和离这个词,妾室没有人身自由,想要离开,还得你爹主动放归。”

“只要娘想要离开简家,这些都不是问题。”简初柒立马说道:“主要是娘的意愿,不用去管简家怎么想,娘想离开,我就能够办到。”

周玉兰摸摸儿子的小脸蛋,笑道:“小七也长大了,这么为娘着想,如果小七能够办到,那娘就离开简家,以后和我的乖儿子相依为命,一起生活。”

“好。”简初柒开心地抱住娘,蹭蹭她的肩头小声说:“娘只管等着就好,小七一定能够办到。”

这还不简单,他多的是手段让娘离开简家,从此再不受那些气了。

上学前一天,简初柒定做的衣服准时送到桓家。

简初柒先不让他们看,抱着装衣服的箱子上楼:“我去换好,二哥你也来一起换。”

桓慕珩被他拉着站起,一同上楼去了。

桓慕琛:“这么神神秘秘,怎么也没给我做一件衣服。”

虽然他衣服多到柜子里都放不下了。

但衣服哪有嫌多的。

陈大:“你想与二爷穿同款衣服?”

桓慕琛想了想:“噫,还是算了吧,我穿不出我哥那气质。”

要是穿着一样的衣服同他哥站在一起,他不得完全被比下去。

“但七哥倒是胆子大,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样式的衣服。”桓慕琛好奇,转头问:“周姨,您知道不?”

周玉兰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小七不告诉我。”

这孩子,连她都瞒着呢。

“好吧。”桓慕琛咕哝一句。

陈四则端着一壶茶走过来,挨个给他们倒上,说:“琛少爷急什么,一会儿不就能瞧见了。”

“也是。”

没过一会儿,简初柒先从房间里出来。

周玉兰、桓慕琛、陈大等人都是在客厅里等待着,简初柒和桓慕珩则是去二楼换衣服,他们正对着楼梯的方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还有一段大平阶。

简初柒穿着新衣服,蹬蹬蹬来到大平阶上面,然后对着下方转了一个圈,眉眼弯弯道:“怎么样,好看吗?”

“噗!”桓慕琛瞬间一口茶水喷了出去,目瞪口呆。

陈大:嗯……不好评价。

陈二:七少爷的品味原来是这种的?

陈三:噗哈哈,七少爷怎么这么有趣。

陈四:好看好看,真可爱。

周玉兰:“……小七啊,娘不知道你是喜欢这种的,以前怎么没有和娘讲,娘给你做一身。”

简初柒拉了拉衣服道:“娘做的我都喜欢啊,这个布料颜色好看,我正想尝试一下新风格呢。”

周玉兰:但这新风格有点跨度太大吧。

就连简正德都不会穿一身这样式的衣服。

“等等!”桓慕琛突然站起道:“七哥,你之前说给我哥也定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是啊。”简初柒眨眨眼。

桓慕琛:天啊,他哥若是穿这身衣服得什么样子,有、有点好奇。

幸好七哥没有给他也定做一身,就是做了他也绝对不穿,这衣服他都穿不出去。

简初柒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暗红色的立领长袍,有点像是车厘子的颜色,但却没有那么深,长袍上面还点缀着暗纹小花,领口则缝制白色盘扣,他脚上还穿着一双棕红色的小皮鞋,整个人莫名喜庆欢快。

还别说,要是换个人穿这一身,没准还压不住这颜色呢。

但是简初柒穿就正正好,合适得紧,身材板正,长相漂亮,那一身红色不仅没有衬得他不伦不类,反而显出简初柒的气色,脸颊红润,像是刚剥开的小樱桃,引得人看了一眼又一眼,舍不得移开目光。

别人穿长袍显得老气稳重,他穿这一身却是犹如夏天里热烈的氛围,活力四射,一点都不沉闷。

简初柒又美滋滋地转了一圈,说道:“明天我就穿着这一身去学校。”

桓慕琛:“……七哥,要不然明儿个我先走?”

他若是同七哥走在一起,绝对会受到全校瞩目。

“不行,你敢先走,不让它们俩和你一块玩了。”简初柒眯着眼睛威胁。

它们俩自然是小七和小八。

“啊,不要啊!”桓慕琛惨叫一声。

周玉兰:“谁们俩?”

“没谁,娘。”简初柒道。

这么一直瞒着娘也不是办法,看来得找机会透露一二了。

正想着,他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即,桓慕琛、陈大、陈二等人的目光便全部集中到了他后面,脸上表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可思议、从未见过、有点惊讶、还挺好看……

简初柒回头。

桓慕珩穿着一身简初柒为他定做,与他所穿一模一样的立领暗红色长袍走至他身边。

桓慕琛喃喃道:“从未见我哥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怎么有点好看呢。”

他刚刚还觉得二哥如果穿成这样,说不定会好笑呢,原来是他好笑,想多了。

陈大:二爷真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合适,都好看。

陈二:二爷竟然穿出了与七少爷完全不同风格的样子,明明是一件衣服。

陈三:穿这样的衣服,他们爷都显得喜庆了不少呢。

陈四:好看好看,与七少爷好相配。

如果简初柒穿这一身衣服是活力满满,桓慕珩穿这一身便是持重隽永。

明明是着人眼球的衣服,在桓二爷身上居然也是内敛的,丝毫张扬不起来。

但相比于其它颜色、款式的衣服,这件长袍却也为桓慕珩增添了一些暖意,危险冷漠的气质倒去了几分,不再那般不好接近,尤其面容,也显出几分好气色来。

“二哥,你真好看!”简初柒朝着桓慕珩举起双手,一同竖起大拇指。

“七七布料选的好。”桓慕珩笑道。

简初柒眨眼,撒娇道:“那二哥明天穿这一身去送我好不好?”

桓慕珩欲要揉一揉简初柒头的手不禁一顿。

桓慕琛:噗,七哥真有胆子啊,竟然对着他哥提这种要求。

周玉兰:“小七,别胡闹,你穿不就得了,怎么还要求桓少爷同你一起穿?”

虽说这衣服人穿得好看,但颜色样式到底大胆,哪里有年轻人穿着长袍去学校的。

儿子喜欢,她也就不说什么。

可人家桓少爷有更适合的衣服,没道理一定要穿这身出去。

桓慕珩:“无妨,七七喜欢就行。”

陈大:刷新认知,他们爷对七少爷真是无限纵容啊。

陈二:他就知道二爷会同意。

陈三:没错,他就没见过爷拒绝过七少爷的要求。

陈四:真宠啊,我嗑!

第二天一早,华阳大学校门口,校长亲自前来迎接,然后表情惊讶古怪一瞬,马上恢复正常。

桓慕珩倒是没进去,看简初柒和桓慕琛离开,他便上车走了。

周玉兰送儿子到这里,本想进大学参观一下。

但无奈校长来了,周围人太多,便也回去,之后找时间再参观也好。

简初柒:“我在哪个班啊?”

桓慕琛:“当然是和我一个班。”

“哦对了,你那两个姐姐的班级就在咱们隔壁。”

“哦。”

“七哥,要不要……”

“嘘。”简初柒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神情憋着一点坏道:“在学校里就不要喊我七哥了,叫我小七。”

“我现在可是被简家嫌弃、抛下,从乡下的小村子一路找到上海的小可怜呢。”

桓慕琛一脸恍然大悟,也跟着坏笑道:“我懂我懂,嘿嘿,七、咳咳,小七你真会玩儿哈哈。”

简初柒挑眉: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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