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斯塔克的来访并未对蝙蝠侠的夜巡造成影响。葛拉齐亚会继续招待主动给提姆签名的钢铁侠，而罗宾与蝙蝠侠开始追查黑面具从大都会购买的货物。

周五回到哥谭的夜翼在收到便士一的通讯后，加入了这场与集装箱内机器人的战斗。

从莱克斯·卢瑟手中流出的机器人战士并非完全版本，这次黑面具的验货行为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劫持黑面具货物的三人供出他们在为红头罩效命，随即被高处的狙击手全部击毙。

蝙蝠侠独自前去追击，被夜翼拉了一把的罗宾低头看向打在他刚才位置的子弹。

……

“你最后一木仓似乎射偏了。”

“……”从爆炸中脱身的红头罩上车后才发现负责接应他的居然是白隼本人。

“一个忠告。”女人没有看起身离开的红头罩，她等对方停下动作才继续开口说完后半句话。“不对孩子出手是一种美德，我希望你能将这点保持的更久一些。”

“在我们的合作结束之前。”白隼的声音随着他合上的车门消失。

红头罩会这么快和蝙蝠侠交手是葛拉齐亚没想到的。她本来已经提前做好了扰乱蝙蝠侠视线的布置，黑面具的这次验货行为本来葛拉齐亚想的是直接放过去，让蝙蝠侠去调查黑面具和卢瑟的交易。

但是红头罩在没和她商量的情况下，直接劫持了黑面具的货车。

送走斯塔克后，她通过雾小隼看到了红头罩和蝙蝠侠的追逐过程，自然也没有错过一开始他引起了蝙蝠侠注意的狙击。

比起红头罩对蝙蝠侠似有所指的挑衅，她更关注的是红头罩瞄准罗宾，最终又射偏的那一木仓。

即使夜翼没有拉罗宾一把，那枚子弹也只会射在罗宾的脚边。

尽管如此。

杀意。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红头罩的杀意。

虽然葛拉齐亚需要有人在她去阿卡姆的时候引开蝙蝠侠，但是红头罩如果与她的判断不符……

红头罩对于她的幻术暗示免疫这件事情，葛拉齐亚也一直有些在意。

他刚才下车时压抑爆发的精神力给葛拉齐亚的感觉……似乎并不陌生。

她一定忽略了什么。葛拉齐亚想道。

……

第二夜

黑面具的军火生意不仅引来了红头罩，这个让黑面具寝食难安的东区新人曾经也是他的招揽对象，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红头罩强行吞并了他最为赚钱的渠道之一，药物交易之前。

他从莱克斯·卢瑟那里购入的其他亚魔卓机器人会在之后送到，这次黑面具直接略过了被蝙蝠侠和红头罩联手破坏的验货流程。

黑面具已经没有办法忍耐这个快在他的地盘进位新王的年轻人，再不杀了已经和唐人街的白隼联手的红头罩，不再只有一个声音的东区还将引来其他地区势力的觊觎，就比如与他长期为邻的企鹅人。

如果换做是他，在知道钻石区冒出了一个像红头罩那样的人，撼动了科波特家族对那里的统治力，黑面具也会做出和老朋友同样的选择。

可是现在的罗曼只能躲在他大楼顶层的办公室桌下，躲避红头罩不知藏身在哪里的狙击。

蝙蝠侠拦下了被红头罩劫下快要起飞的直升飞机，这个过程里夜翼和罗宾贡献颇多。

就像昨天晚上发生的那样，弃机而逃的红头罩和蝙蝠侠开始了他们两个人的追逐，只是这一次夜翼和罗宾同样跟了上去。

“红头罩带了帮手。”一个准头同样不错的狙击手，并且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夜翼第一时间看向了方才木仓响的位置，对方一直瞄准的是他。

砰——

蝙蝠侠没有躲避打在臂甲上的子弹，也正是这一次受击，他发现了对面的狙击手一直使用的是……

“橡胶子弹？”夜翼同样看出了这点，他大脑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非常不妙的想法。

这场有些过于漫长的追逐战还没结束，干扰他们的狙击手在意识到橡胶子弹的真相已经被蝙蝠侠看破后，便没再虚张声势地阻拦。而随着夜翼和罗宾的默契包抄，似乎已经被夹在死角的红头罩却无比自然地用皮夹克罩住了夜翼，同时抬腿将罗宾扫落。

“我抓住了。”这导致夜翼不得不第一时间去拉住罗宾，而他及时的汇报也让对他实力了解的蝙蝠侠没有停下追击的脚步。

“他可真够狡猾的。”夜翼不止觉得红头罩狡猾，他还觉得对方似乎非常了解他和蝙蝠侠的战斗方式。

红头罩凌空跃起，而蝙蝠侠也随即甩出了抓钩。

铛——

被人掷出的短剑比红头罩回身割断将要套住他脚腕的抓钩还快一步，那柄短剑直接打偏了蝙蝠侠的抓钩。

蝙蝠侠苍白的石英镜上倒映着红头罩回头行礼致意的身影，他紧抿着唇张开披风跳了下去。

夜翼紧跟在蝙蝠侠之后射出了抓钩枪，罗宾却停下了脚步，他看向了此时还插在墙壁上的那把短剑。

Gehe——

盘旋落下的巨大鸟类展开纯白的羽翼，在罗宾借助抓钩木仓即将够到剑柄时，它以利爪抢先拔出了钉在墙面的短剑，被白鸟遮挡了眼睛的男孩因为这次始料未及的突袭失去平衡，即将跌落。

“不……”慢蝙蝠侠一步到达对面楼层的夜翼瞪大了双眼。

罗宾的瞳孔里只有那只体型巨大的白鸟，在他竭力思考如何落地能减轻伤势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披风。

不同于被人从身后抱住的罗宾，夜翼已经看见了拦腰搂着罗宾在鸟背上接力向前跳跃，又坐着凭空出现的藤蔓荡到另一栋楼的白裙女人。

“有没有想到什么。”

赶往那里的夜翼读出了她的口型，他忍不住会心一笑，又迅速意识到了她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

“……那是谁？”罗宾在多米诺面具下眨了眨眼睛，刚才他下意识地向救下他的人道谢，结果只得到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就又被对方蒙住了眼睛。

救下他的女性蒙他眼睛的动作十分温柔，罗宾在对方收回手离开时，感觉到了一点冰冷的凉意滑过他的额头。

“……”夜翼没有回答罗宾的问题，他有些忧虑地看向突然现身的女人消失的方向。

你到底在做什么。

……

“你到底在做什么。”

红头罩回头看向站在楼顶的女人，她穿着身他梦里曾见过款式相同的装束。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想法，与蝙蝠侠的接连两夜的碰面交手让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他想起了曾经被蝙蝠侠训练的日子，他想起了曾经和蝙蝠侠在哥谭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里穿梭的日子，他想起了他和蝙蝠侠一起打击犯罪的日子。

就像夜翼曾被他所取代，罗宾是蝙蝠侠的助手，他却不会是蝙蝠侠唯一的罗宾。

他在嫉妒。除了愤怒和仇恨，他还在嫉妒自己的位置这么轻易地就被另一个男孩取缔。

“Red.”葛拉齐亚再次出声叫住了他。

红头罩本来不想回头，如果他没有听到高处忽然改变的风声。

他的身体几乎立刻动了起来，他感受到胸腔内的心脏从没跳得如此快。

快点！再快点——该死……快啊！

从空中坠落的洁白花朵，终究被他先一步接住。

“你在干什么！”男人声线起伏剧烈地嘶吼着，他并没有因为如梦中那样阻止了葛拉齐亚宛如自杀的行径高兴，他满腔悲愤，却不知从何处诉说。

如果他没有接住葛拉齐亚，如果他慢了一点……红头罩想到意外的可能，他就几乎血液冻结，他没穿外套此时却被出了一身的汗。

他被怀中的女人紧紧抱住。

“你会接住我的，我知道。”她用力地抱住了眼前这个青年的脖颈。“我早该想到的……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

“所以你一个在意大利长大的法国人为什么要在美国开一家中式茶馆。”额前有着几缕白发的青年见到她时问道。

“……这很重要吗？”刚刚进入对方梦境的葛拉齐亚微楞，她没有想到红头罩潜意识里与她的相处模式会是这样的风格。“你很在意这个？”

“唐人街还算安全，可是外面不是。”他的面容比葛拉齐亚想的还要年轻些，只是眉宇间始终带着某种深刻的印痕，没有任何伪装的红头罩抬手碰了下她的头发，却又在下一刻仿佛做错了事情那样，有些懊悔地收回了手。

“你不该找我合作。”

“为什么？”葛拉齐亚隐约有了种事情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已经悄然脱轨的预感，她喉头艰涩，却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而继续追问道。

“我会自己报仇。”红头罩的睡眠质量恐怕很差，仅仅是这样几句对话，他的身体和大脑就开始按照惯性将他从深度睡眠中带出。“你回去吧……”

他最后说的是……脱离红头罩的梦境后几乎瞬间惊醒的葛拉齐亚从床上坐了起来，除了确定了红头罩是之前进入她精神世界的那个人，她还知道了某件让她更为困惑的事情。

葛拉齐亚。他知道她的名字，他自始至终都知道她是谁。

……

“杰森。”她说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