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崽能听见我的心声?

《秦皇崽能听见我的心声?》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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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岁末,邯郸贵族圈里发生了三件新鲜事:

第一件事是易楼新推出了一种吃食,名叫冰糖葫芦。此物外面裹了层透明的糖壳,里面是冻成冰沙的酸甜果子,在大冬天里来上一口,只听“咔嚓”一声,酸甜和冰凉交织在口腔里,简直叫人欲罢不能,哪怕不嗜甜的人,也会被冰糖葫芦蛊惑。

而本就喜甜之人更是尤爱此物,恨不得日日食用。哪怕出售冰糖葫芦的易楼再三提醒说,多食此物会有伤胃之症,仍有人不当回事,直到牙疼胃疼齐齐上阵,才知道节制方能长久。

第二件事则是某个丧妻不久的赵氏宗亲,执意要娶一个倡姬出身的女子。

倡姬身份低贱,哪怕做普通人家的妻妾,都算有辱门楣,更别说堂堂皇亲贵戚。

因此各路族老纷纷上门责问,谁料那个宗亲像被下了降头一样,不肯退让半分,还非要娶其为正妻。

这件事在不大不小的贵族圈子里引发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很好奇,让那位赵氏宗亲如此青睐的倡姬到底是谁,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此女出自六笙馆,乃是前不久声名鹊起的褚姬。

曾有幸目睹过褚姬舞姿的人,只觉怅然若失、遗憾不已。褚姬这一入后宅,犹如明珠入笥,从此难见美人。

所以当他们一谈起这件事时,既会谴责该宗亲私藏美人,实在可恨,又会不约而同地发出嘲笑,哪怕褚姬再貌美倾城,也不过是倡优之流,做妻妾是万万不可。

在一片看好戏的嘲笑声中,唯有身居王宫的太子偃肝肠寸断,目眦欲裂。

自那日得见褚姬后,太子偃对佳人一见钟情,并豪掷千金赢得美人归。只要宫中无事,他几乎日日离宫与褚姬相会,本以为二人情投意合,只羡鸳鸯不羡仙,谁料转头却收到了褚姬要另嫁他人的消息。

初闻此事时,太子偃根本不相信,以为褚姬是被人逼迫,于是当即告诉了褚姬他真正的身份是赵国太子,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有他在无人敢欺辱褚姬。

谁料褚姬听后不觉惊讶,反倒微笑着说,没人逼迫她,是她自愿要嫁人。

太子偃不解其意,褚姬也不隐瞒,娓娓道来:“妾身乃倡姬,身份最为低贱。如今有人愿意娶妾身为妻,妾身岂敢不应。”

“可是褚姬,孤也能娶你,” 太子偃百思不得其解,那位赵氏宗亲他有所耳闻,年近四十不说,家中儿女更是同褚姬一般大,“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他哪里比孤好?既没有孤年轻,地位也不如孤,孤可是一国太子,未来的赵王!”

“太子你真能娶妾身吗?要妾身说,你不能。”褚姬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锋利无比,“你是太子,但仅仅是太子。只要大王一句话,你就不是太子。所以你娶不了我,既然你不能,就不该阻止我嫁给他人。”

太子偃几欲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褚姬的话让他无力反驳。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父亲赵王看重名声,是绝不会同意他娶褚姬。要是太子偃敢提出这件事,反对的不仅是赵王,还有一干谏臣。哪些等着他犯错的公子们,只会拍手称快,在心中笑骂他是个蠢货,尤其是公子佾等人。

宫中都知道,赵王其实不喜赵偃这个太子,他更属意公子佾,要不是因为太子偃背后有赵后,及其母国势力的撑腰,以赵偃的才能绝不可能坐稳太子之位。

太子偃无法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也无法辜负母亲赵后的殷殷期盼,可是望着褚姬如玉的面庞,心中生出阵阵痛意,他同样也无法割舍褚姬。

在美人和权力的抉择中,他左右为难、分外痛苦,险些站不稳身子。

褚姬伸出柔白的玉手,一手扶住太子偃的胳膊,一手试图抚平他皱成“川”字的眉心,她轻轻地说:“太子不必难过,如果换作我是的话,我绝不会犹豫,绝不会放弃王位选择一个女人。这世上再美的女人,也比不上权力分毫。美人容颜易逝,可江山和权力却不会老去。”

“不是的,不是的褚姬,”太子偃反手握住褚姬的手,柔滑如缎的触感让他心神一震,心里的话不自觉说了出来,“在我心中,你同赵国的江山一样重要。褚姬你等等我,不要嫁给他人,等我当上赵王,我定会将你接到王宫封为夫人,享无边荣华富贵。”

褚姬没有回应,而是娇笑着靠在太子偃怀里,隔着华丽的衣袍,她能听到胸膛发出的剧烈心跳声,那仿佛是少年勃勃而生的爱意,一下又一下,叩击着她沉静如水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褚姬相信眼前这个金尊玉贵的少年,是真的爱她。

可那终归只是瞬间,最后她闭上眼睛,冷冷地说:“妾身不要漂亮的承诺,只要能握在手里的东西。若是日后太子您当上赵王,还非褚姬不可,妾身愿意相随。”

“褚姬我答应你!等我当上赵王,你就是王后,我们的孩子就是太子!”

然而就是这句看似戏言的承诺,在八年后竟得以实现。以倡优之身成一国之后的褚姬,为赵国的历史写下了腥风血雨、荒唐至极的又一段,同时二人所生的儿子赵迁,在成为赵王之后亲小人、远贤臣,彻底葬送掉赵国的江山,徒留燕赵遗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都是盖棺定论后的感慨,历史的篇章没有翻完之前,没人知道下一笔会有多离奇,又会落在哪一处。

哪怕最高明的剧作家,也写不尽历史的离奇复杂,而身处其中的人,更会有“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

就如从现代穿到战国的吕妧,在这一年里她曾时常感慨,生活在史学家惜墨如金的历史缝隙里,既是自由又是茫然,即便知晓后续历史发展,但该烦恼的事情是一件不少。

就如此刻的她,正为这第三件事而烦恼。

每年岁末之际,诸侯国都有酬神、祭祀先祖的习俗,称为腊祭。

腊祭的重头戏,则在于各国国君亲自到郊外狩猎,将狩来的猎物用以祭祀。

这年的岁末狩猎,赵王命质子巷中的所有质子一并跟随前往,其中包括被遗忘已久的嬴政母子。

在听说这件事后,吕妧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奔向质子府。

果不其然,赵姬同样为之烦恼不已:“赵王突然要见我和政儿,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实在害怕得紧。”

过惯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让这个可怜的女人草木皆兵、目露惊恐。

再看旁边的小嬴政却淡然非常,仿佛置身事外,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吕妧带来的冰糖葫芦上头,上半身蠢蠢欲动,正要伸手去拿。

赵姬看出了小嬴政的心思,直接拿走了冰糖葫芦,往身后一藏说:“这东西不能多吃,昨天夜里你还说牙疼呢。”

小嬴政失望地“哦”了一声,继续跪坐了回去,然后把头往旁边一偏,开始生闷气。

看着如此孩子气的小嬴政,赵姬却悄悄地松了口气,面前的政儿还是她的政儿。

自从上次小嬴政病好后,细心的赵姬发现了小嬴政的身上出现了些许异常:

比如政儿并不识字,却能看懂书房里的竹简;比如政儿越发持重,有时所言所行不像个五六岁的孩童;又比如政儿越发不亲近她,有时看她的眼神里盛满了提防……她的政儿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种种异常,让赵姬不由想起了曾听过的异闻,据说某樵夫有一幼子,某日独上荒山玩耍却数日不归,樵夫全家连同村民上山寻找后,在溪谷里发现了昏迷的幼子。

等幼子苏醒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所言所行犹如成人。但樵夫一家不以为意,依旧与他同吃同住。然后不久后,樵夫越发憔悴瘦弱,其幼子却与之相反,日渐高壮。

有见多识广的村民意识到不对,带着人冲到了樵夫家,恰好撞见了其幼子吸食樵夫血肉的场面。村民与之搏斗,这才惊觉原来其子早被山间鬼魅附身,幸而他们人多势众,才将鬼魅赶走,但樵夫却因此丧命。

赵姬没敢告诉任何人她心中的揣测,只希望是她想多了。近日来,赵姬发现小嬴政似乎又恢复到,之前不谙世事的孩童模样,她庆幸不已,把这个秘密往心底深处埋了埋。

赵姬在心里千回百转时,吕妧也在暗暗沉思,不过她想的是要如何混进赵王狩猎的队伍里,直觉告诉她必须跟着去才放心,要是主动去找平原君说,怕惹来怀疑。

上次她想方设法找出来的借口,也不知道平原君这个老狐狸到底信了几分。去找太子丹把她塞进去,又实在没有好的理由。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吕妧心间,直到狩猎队伍出发的前一天都没得到解决,正她决定还是去找太子丹时,一封来自平原君府的书信,送到了她的手上。

写信之人,正是和她有一面之缘的赵愠。而信中的内容,更是叫她惊喜万分,于吕妧而言,犹如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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