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魔窟

《食人魔窟》

第16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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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心里很兴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阴笑,一边看着这些曾经的新兵,曾经面对鲜血和死尸还会颤抖的士兵,在经过这样的残酷训练后,很快就变成了禽兽般的魔鬼。日本军队需要这样的魔鬼,征服也需要这样的魔鬼,只有这样的魔鬼,才会丢弃心底残存的那点儿少得可怜的人性,而人性在征服的路上是他们最大的障碍,只有完全丢弃人性,才能制造出更多的灾难,只有完全丢弃人性,才能使屠宰中国人的工作正常地进行下去,只有完全的丢弃人性,日本这架战争机器才能在中国轰隆隆地开动起来。对于士兵情感的投入,铃木是从欣赏和考核的角度去要求的,至少现在他通过了对士兵标准的测评,但他并不满足,还要再次提醒这些士兵:“哈哈,对,就像这样对待中国人,要征服中国人的灵魂只有这一种方法。”那种狂妄的笑声带着兽性的满足。

这种羞辱犹如利剑直刺人们的心脏,看到同胞受辱而没有能力去救助,华龙只有在心里凝聚着仇恨。他明白,冲动只能引来更大的耻辱,杨惠林等三人并不怕死,日本士兵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无法接受,此刻,华龙仇恨着也冷静着,忍住心的疼痛,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仲马在一旁并不感到羞愧,对着杨惠林还振振有辞的为侵略作辩护:“不要把罪恶统统算在日本军人头上,战争的双方都有责任,真见鬼,你根本没有权利侮辱皇军。”

这时杨惠林的心在愤怒的无望中徘徊,他高昂着头,用蔑视地目光扫视着仲马,嘲讽地说:“你这畜生,你们日本军人带来的贫穷、凄凉和灾难像大山一样压在我们心上,本能的恐惧使我们的灵魂时时处于崩溃的边缘,你还说什么我没有权利侮辱你们日本军人,你们日本军人不配一撇一捺写就的人字,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禽兽。”

听到这里,仲马很是气恼,凶残地吼道:“他疯了,我不想听一个疯子在这里煽动,快送他上路。”

没有比看到日本士兵杀起人来更恐怖更残忍的了,实际上,这种惨不忍睹的事时时在发生,华龙满肚子愤怒,心也在流血,转身轻轻地对历海城说:“我们的命运如何还很难说,我看是我们该为我们自己做打算的时候了。”

紧接着这三个日本士兵返身牵来三条大狼狗。

这三条大狼狗,带动着三个野兽般的东洋鬼子在十字架前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狼狗凶残、贪婪的目光如同那些恶魔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个血迹斑斑的人,张开大嘴喷出一股股热气,长长的舌头流出一道道的唾液。

紧接着,另外三个士兵也一直走到十字架面前对着三个被抓回的人。

这种气氛让仲马感到很刺激,这就是他渴望的结果吗?这个失去人性的恶魔,是在显示他不可动摇的权利吗?仲马的激情并不只满足于此,他要的是更残酷、更狠毒、更能代表征服者荣益的场面。

“哈哈。”仲马冷冷地狂笑起来,这笑声有着说不出的可怕、瘆人和恐怖,犹如在漆黑的夜里听到鬼魅的叫声一样。待笑声过后,只见仲马慢慢地举起右手,待那只关联着三条人命的手举到眉毛一般高时,猛地落下来。

一个士兵的刺刀很麻利地把杨惠林的裤子挑开,当看到这个粗壮的汉子下半身完**露开来的时候,这个士兵的手在开始颤抖,嘴里像狗一样地喘着粗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这时,他已不再是一个士兵,倒像是一个十足的懦夫面对强大的猎物而不知所措。

“八格。”仲马的叫声犹如恶鬼的嚎叫。

士兵不敢再犹豫,眼睛里有鬼火一样的光在闪动,用力把哆嗦着的嘴闭上,左手使劲抓住杨惠林肉最厚的大腿处,右手的刀猛地刺下去,仿佛那刀也和这胆怯的士兵作对,鲜血涌出,两道雪白的肉横翻开来。见此情景,“啊”的一声发自士兵心底的怪嚎,使得他马上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新兵,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新兵,经过瞬间的演练,他从这里得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兽性的启示,看到了一种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巨大反差。其实,日本士兵对于他们所践踏国家人民的傲慢、蛮横的态度早已根深蒂固。勿庸置疑,当这个初次被推进屠杀场时,意识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恐惧,恍惚是在一场恶梦里,况且,他很难相信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没有能力反抗,且伤痕累累的人下得了手呢。但是,当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民族的冷漠与敌视显现时,当令人惊奇地产生一种施虐时,恐惧感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淋漓的快感,那是一种更加凶残的、残酷的、惨不忍睹的兽行。

不得不承认,这个新兵一开始就瞧不起中国人,作为新兵,他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杀人,还没有来得及体验杀人的滋味。此刻,当他真正模仿、学习、执行其他士兵毫不惧意地杀人全过程时,就开始找到了那种邪恶的感觉了,蔑视比自己国家落后国家的人民自然而然地被优越感所代替,他要让那些刽子手似的老兵看看,他也会成为杀人狂,甚至还会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这新兵睁开双眼,用左手抓住翻开的伤口,右手握住的刺刀麻利地割下一块足有三两重的肉来。但见他舒了一口气,骄傲地把那块人肉举起来,显示似地晃了晃,然后,向一条焦急等待着的狼狗扔去。

狼狗似乎是吃惯了人肉,它的起跳,张嘴叼食,拿掐的时间,角度的准确,看它吞咽时的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样子,使人感到胆战心惊,肉一块块地被割下来,狼狗再一块块地吞食下去。

很明显杨惠林已经进入奄奄一息的状态,下巴紧靠着锁骨,在支撑着无意识的头部,还没僵硬的躯体瘫软地依偎在捆绑的绳索上,双腿微曲着,只有从鼻孔里冒出的热气还证明这个人暂时还活着,如果不是那十字架,如果没有那几道绳索在起作用,杨惠林的躯体早就倒在了地上。

血腥的可怕,可怕的血腥在起作用,有的人被这极度的恐怖吓得泌尿系统出了故障,尿液从裤脚处淌下来,有的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目视这屠宰活人的残忍的游戏,有的人在心里暗暗诅咒魔鬼一样凶残的日本士兵,更有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被这凶残恐惧的场面刺激得昏了过去。

杨惠林痛苦的呻吟声渐渐低沉下来,他已经连痛斥日本士兵的能力也没有了,慢慢地,痛斥声转换成的呻吟声也消失了。此时,唯有他的双眼睁得出奇的大,出奇的亮,似乎要蹦出来变成一颗火种,烧毁这人间地狱,他的高昂的不屈的头,也许承受不了过分的痛苦,一下子低垂到胸前。

新兵满手满脸满身的血,那是中国人的血,他已经杀红了眼,杨惠林昏了过去,但这也没有使他把不断割下的肉一块接一块地扔进狼狗的嘴里。这哪是那个曾经懦弱胆小的新兵,他终于在屠杀中国人的时候,发掘出了日本民族凶狠、残暴和没有人性的本质。

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并且,在杀人的过程中,把每个士兵都变成杀人魔鬼,这就是仲马的出发点。不管结果如何,在这座密不透风坚如钢铁般的死亡城堡里,该做的已经告一段落。

仲马杀人无数,似乎只有杀人,看杀人,才是他的最大乐趣,而最兴奋之时,却是人在喷射血箭的那一刻和人在死亡之前忍耐不住痛苦时,本能地惨叫所表露出的,难以遮掩的凄惨神情,是嗅到炼人炉里冒出的带有腥臭味的气息;是看到一个个躺在寒冷的大地上或是在炎热的季节里发出霉烂味道的僵尸。其实,他最兴奋之时,却是希望看到所有的角落都有用躯体堆积而成的千人坑、万人坑。这个肚量狭窄、狂傲无礼的民族所滋生出的一代东洋恶魔,正是打着“东亚共荣,日中一家”的旗号,大行烧、杀、抢、淫之道,企图让大日本主义的梦想变成现实。但是,不然,虽说他残暴,却又怕这世界上没有施虐的对象,因此,他要征服,从和精神上,征服所有叛逆的人和民族。

的确,战争产生坟墓。

黑暗中,泪水不知不觉中溢满了华龙的双眼,他的心在痛,任由泪水顺着两颊流下来。在华龙看来,仲马城简直就是一座阴森可怖的人间地狱,现在他就置身于在这黑暗的地狱里,但他不会被吓死,也不会被吓疯的,此时他正擦去眼泪,愤恨地说:“只要我活着,永远不会忘记白天那场残酷的屠杀,杨惠林他们三人有种,在临死的时候仍然无畏地怒斥那些恶魔,我还看到他们的眼睛直到最后还望着我,好像对我说:‘华龙别泄气,你一定会成功的。’”

历海城也很伤感:“这样的中国人,我服。”

华龙认真地说:“是的,日本军人的这种兽行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吓不住我们的。”

邓昆害怕地看看华龙又看看历海城,胆怯地说:“太可怕了,还会有更多的人这样惨死的。”

隋风清附和着:“你说得没错,也许有一天,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把我们处死。”

华龙不同意,坚定地说:“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我确信仲马疯了,日本天皇也疯了,他们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隋风清赞同着:“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历海城在坚持他的观点,轻声说:“也许我们再忍耐一下,不,不,是等待一段时间。”

华龙坐了起来,看着历海城,虽然看不太清,他还是冲着历海城说:“忍,等……天上是不会掉下馅饼的。”

……

黑暗中,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华龙为了避免人们对他的猜疑,尽量把话说得含蓄一些。就这样,在气愤中,在发泄中,在酝酿中,外面的天空很快就放亮了。

偌大的仲马城从里到外,如临大敌一般戒备森严,进出的劳工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关押的所谓犯人住的几十间牢房则成了士兵防守的重中之重,生怕再出现更大规模的炸狱。空旷的广场,牢房周围及至牢房内犯人的起居行动都成了被关注的对象……燃起的星星之火已经烧得天下不可收拾。在乡村,在山区,甚至在日本人认为最安全的城市,到处都有抗日的仁人志士在摇旗呐喊。日本人为了保住刚刚扶植起来的伪满洲傀儡政府,为他们的扩张野心打下一个牢固的战略要地,继续不断地调兵遣将,一时间东三省战云弥漫,到处充满了血腥味。自然背荫河这座关押着一千多名坚强不屈的中国人的所谓北满监狱,在经历了血与火的绞杀之后,更是如惊弓之鸟一样地小心谨慎。几个巡逻的士兵在铃木小队长的带领下,一丝不苟地注视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牢房内外,树上草丛每一处都不放过。

这时,一只非常好看的鸟,落在牢房后边的那棵最粗最高的树杈上,一个劲地婉转地唱着,那声音简直好听极了,铃木被吸引了,悄悄走过去,仰脸茫然地寻找那只会唱歌的鸟。

士兵们也稀里糊涂地走过去,那只鸟先是停止了歌唱,接着一抖翅膀扑棱一下飞走了。铃木兴致顿失,立即回头盯住士兵。“八格,你们把鸟惊飞了,你们把鸟给我给抓回来。”

藤野脸上装出笑,大胆地说:“铃木队长,我知道你特别喜欢鸟,早就想抓几只来供你玩耍,但是仲马长官的命令谁敢违抗?”

铃木用鄙视的口吻说:“仲马长官,他有那么可怕吗?”

还是藤野在说:“你铃木队长同样是我们心里的偶像,我们看得明明白白,守备这座城堡是你带领我们守的,给中国人松骨是你教我们干的,抓那些炸狱的逃犯是你和我们一起抓回来的,就是惩罚那几个侥幸没死的东亚猪也是你和我们干的,仲马大尉只不过张张嘴罢了。铃木队长,我们这些士兵很佩服你残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武士道精神。”藤野说完还往四周看看。

听了藤野的话,铃木心里很受用,笑着盯住其他的士兵,说道:“走,咱们到那边休息一会儿,反正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中国人也逃不了,再说你们也累了。”

铃木指的那边确实别有一番景致,有草有树还有花坛,更有一条一米宽的石子路通向十字架耸立的方向,那里很少会有人注意,看来士兵们早就想休息一下了,见铃木这么说,士兵们心照不宣地跟着铃木走了过去。

树荫下真的很凉快,小风一吹更觉得舒服,花草的特殊味道被风吹过来更觉心旷神怡,以至看到那排十字架,处罚反日志士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铃木被这一切所触动,他在这时忽然想起了杨惠林。杨惠林的胆识,无所畏惧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让他忘不掉,甚至梦里还看到他在向自己怒视着,谁说中国人是懦夫?只不过这样的人少了些罢了,否则日本军队哪能这么轻易就占领了东三省……他神不守舍,忍不住地问:“你们从杨惠林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冷不丁的问话让士兵们摸不着头绪,互相惊愕而茫然地对视着,好一会儿田野纪夫才疑惑地问道:“你是说……”

铃木惊疑地望着一张张茫然的脸说:“我是说杨惠林他们几个人。”

矮胖的武田纪雄很会奉承,但听他说:“一群悲剧式的人物,古往今来一切想做英雄的人都会多灾多难的,不过我很清楚,他们恨我们这些日本人。”

铃木听了武田纪雄的话显得有些不满意,重复道:“我在问你们从他们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到。”武田纪雄很直爽,“那只是两只和我们一样的眼睛,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铃木把目光移向藤野:“你也许能回答我所问的问题。”

铃木的确没有看走眼,藤野也的确从杨惠林等三人那六只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无法忘记的可怕。即使现在,他只要一想到杨惠林,那血腥味,那狼狗吧唧吧唧咀嚼人肉的声音,就使他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只要一想到杨惠林浑身就不由自主地战栗不已。事实上,这种场面他见得太多了,有的场面甚至比这里还要残酷几十倍几百倍,他知道,那也是日本军人造成的。铃木的一问使藤野一时感到语塞,这种凶残的事没有理由宣扬,铃木为什么还要重提这种不可饶恕的罪恶呢?“啊,那里面实在是没有什么。”

“不。”铃木用鄙视的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几个士兵,恼怒地说:“你们知道吗?那几双眼睛里充满了乞怜,懦弱和奴性,因为我们夺走了他们的自由和尊严,剩下的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而已,可今天让我看到你们才是一个个的懦夫。”

“不。”一句懦夫激怒了士兵田野纪夫,他突然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反驳道:“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仇恨、愤怒和不屈,那些目光仿佛会杀了我们似的,我们是夺走了他们的自由,却没有夺走他们的尊严,那是谁也夺不走的。当时我的确很害怕,那是一个新兵面对血腥和尸体发自内心的恐惧,我相信这是一个新兵走向成熟的一个过程。铃木小队长,你知道吗?我也要有我的尊严,以后请不要再叫我懦夫,我的名字叫田野纪夫。”

铃木不怒反倒笑了,走过去拍着田野纪夫的肩膀说:“你这混蛋,你到底明白了你到中国是来干什么的了,好样的,我以后不再叫你懦夫,不过你要用行动证明给我看。”

藤野被铃木激得愤怒起来,懦夫的称谓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讥讽,面对熟悉的几张面孔,他看到的是冷漠而残酷的表情,藤野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刹那间,他的兽性迅速膨胀起来,迈开双腿小跑一样地朝牢房奔去,他要找回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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