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姜妍摇头幌脑地念道，晃颠晃颠地来到姜妤身旁。

姜妤正在伏案作画，皇宫御池里水鸟逐飞，两岸花香宜人，景色正好。

两名婢女举着伞为二位公主遮挡夏日烈阳。

姜妤放下笔，对姜妍说道：“你读懂李太白在此诗中想要表达的心绪了吗？”

姜妍摇头，拿起一个红色果子啃了一口道：“我才不去管那些呢！

只是对那个白玉京有些向往罢了！

姐姐可听说过白玉京？你说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比得上我们的皇宫吗？

她们说里面的仙娥俱是绝色且长生不老，当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吗？”

姜妍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

“这谁知晓呢？李太白乃是地仙一般的人物，或许只有到达他那个境界才能接触到白玉京吧？”姜妤咬着笔杆子，望着水面美景悠悠道。

“姐姐听说了吗？之前宫中走水，烧死了不少寺人呢！

我听小海子说，他们每每经过烧毁的守藏室边，总会听到哭泣声呢！”姜妍拍了拍胸口，小声道。

“又在胡言乱语！皇宫禁内，哪有鬼魅敢在此地逗留？

更何况那些天师就在附近，鬼魅敢露头就是灰飞烟灭！

少听那些寺人乱说，他们都神神叨叨的！”姜妤伸手点了点姜妍的小脑袋瓜。

“姐……姐姐！那是什么？”两人调笑之时，御池水面忽然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物体从水中冲天而起，带起大量水花。

“何方妖人？”远处传来一声怒吼，被姜妍“看不惯”的老天师御剑而来，抬手一挥，就是一道赤红色匹练斩下，将那冲出水面的物体一劈两断。

在周围警戒的青彪力士以及黑彪武官急急忙忙挡到两位公主身前，护着二人远离岸边。

老天师落下，右手掐指一算，眉头紧皱。

“起！”

老天师低吼一声，水波托着被斩成两截的物体向岸边涌来。

“尸体！”一名黑彪武官惊讶道，随即抽刀相向，警惕地四下观望。

“不用找了，尸体已经快烂了，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怨气积攒，引发了尸变。

通知静夜司，让他们来查查尸体的来历！”老天师翩然离去，黑彪武官不敢耽搁，立刻将消息上报。

“两位皇妹无恙吧？”

姜铖赶到时，二人居然还未离去，虽然对尸体极为害怕，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们留下。

“皇兄！”两人施了一礼，齐齐点头。

“你们下水查查！”姜铖对着两名司役一指，两人抱拳，旋即“扑通扑通”跳下了水。

又唤来拱卫左右的青彪力士询问情况，而后才来到那快要烂的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旁。

“幸好天师留手，若是真的把尸体斩成肉泥，那可真不好查了！”

姜铖面不改色地向尸体走去，姜妤与姜妍缩在他身后，两人一咬牙一跺脚也大着胆子上前看。

尸臭味传来，二女顿时脸色大变，小跑着到一旁呕吐去了。

“验尸！”姜铖吩咐手下仵作。

仵作先是取出一张用朱砂撰写的符箓贴在尸体额头，而后才用白面巾捂着口鼻，拿着刀具对尸体进行解剖。

“女尸一具，骨龄二十，高约……”

“呕！”当尸体胃部流出侬绿色发臭的液体时，一旁看着的几名青彪力士顿时忍不住呕吐感，当即吐了出来。

“闲人速退！”姜铖冷声道。

那些青彪力士腿肚子发软，此地更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行过礼后撒腿就跑。

“殿下！”

仵作从尸体胃部找到了一枚银锭以及被掰断的簪花。

“是宝石！”

仵作又发现了一颗深蓝色猫眼石。

“查查哪个宫中有宫娥走失，或者哪位贵人丢了珠宝首饰，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随着姜铖一声令下，黄氅司役立刻散开。

很快就有消息回报。

“殿下，宁妃宫中来报，走失宫女一人，宁妃失了一串簪花，簪花上有宝石，正是此物。”

“宫女何时走失？”姜铖问道。

“已有一月多了，之前就报过内治府了，内治府只当此宫娥从哪处逃离了皇宫，还曾在镐京大索数日，却未料到竟然死在了御池内。”

“从现在的情况看，这名宫娥是吞下这些财物而死，只是不知是主动还是被动。

她在宫中可有好友，宁妃哪边可有什么说法？”姜铖又问。

回话的司役答道：“宁妃娘娘听闻此事，心情颇为悲伤，还曾掩面拭泪。

特别派了一名寺人前来协助殿下查案，此时就在不远处侯着。”

“招他过来！”

“喏！”

很快司役带着一名瘦小且面带仓惶之色的寺人走来。

“奴才叩见秦王殿下，秦王千岁千千岁！”

寺人跪倒在地叩首道。

“起来答话！”

“谢殿下！”

寺人双手交叠于腹部，弯着腰，害怕地同时还偷偷向着尸体张望。

“你认识她？”

“回殿下的话，奴才与她俱是秀云宫宫中之人，她名叫菲儿，乃是伺候宁妃娘娘的女婢。”

“她在宫中可有谈的来的朋友？”

“菲儿与宫中每个人都很谈得来，要说亲近，只有一个叫做莞儿的宫女。”

“去唤她来！”

小寺人立刻跪倒在姜铖面前道：“回殿下的话，莞儿已经死了！”

“死了？”姜铖声音忽然拔高，四周司役立刻投来警惕目光，更有几人抽出腰刀怒视寺人。

寺人惶恐不已，用哭腔道：“几日前守藏室大火，莞儿她正在守藏室里为宁妃娘娘找书，不曾想大火一起，再没能出来。”

姜铖摆了摆手，司役们收刀回鞘。

“原来如此！那你可知宁妃娘娘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姜铖眯起眼紧盯寺人的每个变化。

寺人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想了一会儿道：“娘娘的爱好奴才不得知，只是娘娘平时喜欢在御花园内摘花，而后在秀云宫中研磨所摘花瓣，制作胭脂与熏香。

闲暇之余就是做些女红之类的小物件，奴才等人都有幸蒙被娘娘赐下过香囊配饰。”

寺人着急忙慌地在身上好一阵摸索，这才掏出一个用五色丝线缝制的香囊。

司役接过香囊，检查一番后才递到姜铖手中。

姜铖将香囊放在手心，翻看了两下，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但对于那个一向露面不多的宁妃却上了心。

“你且退下吧！若有事，本王自会派人去寻你问话！”姜铖道。

寺人行礼告退，姜铖招来司役，附耳道：“派人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