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夫郎的渣男赘婿

《穿成夫郎的渣男赘婿》

44、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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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兄请。”

姜鸿脸上带着笑容将左然迎进了一间待客用的静室里, 说来入住的这些天里,这间静室还是第一次迎来客人。

之前知府万林明都没有这个待遇,只是在随厅和姜鸿见面。

因为提前知道主家要招待客人, 姜府的下人们早就打扫好这处静室,鲜花香盒,热水茶团也都准备齐全了。

左然欣然一笑,扶着王静的手臂跨过门槛,他苍老的眼眸微微眯起扫过这静室的布置, 不免点点头夸赞道:“姜贤弟你这里布置的实在是颇有意趣啊!”

等左然颤巍巍地坐下之后,他花白的眉毛一动, 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跟在姜鸿身后的谢舒,目露赞赏道:“我前几日听我这徒弟说你新收了一位高徒,今日一见, 果然与众不同。”

姜鸿眼中含笑,只是谦虚了几句, 便再也没有说别的了。

既然主人客人已经落座,接下来的谈话势必少不了茶水。

时下之人本就以烹茶为风尚, 因此静室里备着的不只是普通的“散茶”, 还有“团茶”“末茶”,无论是团茶还是末茶,都需要经过洗涤、蒸芽、压片等等工艺才能完成, 也只有团茶和末茶才能做点茶之用,又因保存制作不易,家中很少常备。

但这静室不仅一应俱全, 旁边还有一方小炉煨着热水,方便点茶的时候随时取用。

这也是为什么左然刚才一看便觉得风雅,像这样的静室, 实在难得。

因此左然提议道:“如此静室丽景,清雅之地,正好可以欣赏烹茶之道,想必姜贤弟的高徒在此道十分精通。我这弟子平日也对烹茶有些兴趣,只是他向来愚钝,到现在只是粗通尔尔,不过茗茶占一个‘雅’字便好了,不如今日就让他们二人随意一番,全此雅兴罢了。”

左然话音一落,王静也慢慢抬起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和他面对面坐着的谢舒,在得知谢舒成为姜鸿的弟子之前,王静从来没有料想过,对方有一天会和自己这般平起平坐。

而到现在,王静都不明白。

舒这几年来并未扬名,相反还可以说是名声不堪,因此王静对谢舒的印象也极淡。

但就在几个月前,谢舒忽然在诗会上做出了那首一鸣惊人的桃花诗,王静才对谢舒投来一丝注目,可那个时候,谢舒和他的差距还是如鸿沟般遥远。

之后谢舒又和之前一样沉寂下去,王静便不再注意这如同昙花一现的“才子”,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关于谢舒和虞家的八卦,王静一笑而过。

直到两天前,王静才惊觉,此人竟然不声不响地抢在所有人的前面,拜了刚回到金陵的姜鸿为师!

这其中,王静不信没有什么缘由,到底是谢舒真的这般出众,能让前一个徒弟是当朝紫薇令的姜鸿一眼看中,还是有其他的不知道的原因呢......

王静十分好奇,同时也不知为何,他看着面前一脸沉静的谢舒,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心绪,说不清是战意还是别的......

总之,王静很想与此人一较高下。

听到左然的话语,姜鸿倒无不可,不过姜鸿并未出言为谢舒先应承下来,而是看谢舒是否有此意。

谢舒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这点茶之道,到现代根本就早已失传。

这些天,谢舒几乎没有出去聚众访友过,自然无从习得。

而家中和郎君倒是时常喝茶,可郎君平日事务繁忙,哪里会亲自动手做这样的繁琐小事,因此都是别人动手,谢舒更没办法通晓了。

可这种时候,直言不会,自己倒还好,可谢舒担心,会不会丢了老师的面子?

就在谢舒思考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姜鸿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

虽然姜鸿有些奇怪谢舒竟然不会文人雅士中最流行的风尚烹茶,但他转念想到,之前听说虞家乃是巨富,因此谢舒也许很难自己动手吧?

只是姜鸿向来不介意这种小事,他收下这个弟子,又不是让他为自己烹茶的。况且谢舒的长处已经足够优秀,有些短处也是应该的。

因此姜鸿便直言道:“我这弟子出身膏粱纨绔,半点雅字也沾

不上边,实在让左兄见笑了,就让左兄的高徒一展身手罢了。”

左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他刚才见谢舒姿仪翩翩,气度潇洒,虽然之前便知道他是商户赘婿,但却以为他有些不同,没想到......

即便这谢舒才学再出众又如何,若是连文人风雅骨气都没有,又怎么能行,怎么姜鸿会看中这样的一个弟子?

因此左然神色淡了几分,只是略一颔首。

而王静的目光一顿这才收了回去,接着,他脸上又露出恭谨的微笑来:“那晚辈不才,献丑了。”

之后,姜鸿便和左然一言一语闲聊,两人多时未见,这些年来,只通过几封书信,便是彼此的近况也是不清楚的,因此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其中左然也不免问起姜鸿辞官一事,姜鸿的说辞和当日在玄真面前的一样,只是道自己年纪已大,力不从心。

虽然这话,听的人信的又有几分?不过左然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说起国子监一事。

原来这次左然来,也是有事相询。

这国子监乃是天下最高学府,招收的学子一共有两类,第一类是监生,也是最多的一类,监生指的就是皇帝恩赐出身,多是世家子弟,受到父母庇荫才能去。

还有一类便是贡生,贡生是地方各地每一年都会选择一两名优秀学生送入国子监学习。

因为明年王静就要入京考会试,一般举子都会提早入京,以免到时候来不及。

可毕竟是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这入京赶考这一路上哪里有这么容易?再加上入了京城,择选一处清静住处也至关重要。

原本左然还没想到这一处,毕竟他无心名利,并没有踏上科举之路,若不是王静提醒,他差点就耽误了学生的大事。

去年王静在乡试里拔得魁首,得到了解元的名头,这会试定然也不在话下,但若有旁的事情打扰可就说不准了。

可如果让王静被选作贡生,进入国子监学习,这一切便安然无虞了。

首先成了贡生,去京城有官军护送,其次国子

监这样的地方想必也是一个清净之地。

当然以王静的身份,选作贡生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左然毕竟远在金陵,不知京中情况,少不得问询几番。

听到左然的话,姜鸿细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作为曾经的国子监祭酒,姜鸿对于国子监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即便他这些年,已经将国子监的风气肃清了不少,可国子监的学生只要仍然以世家子弟为主,那么这里就并不适合寒门子弟,并且国子监也绝对谈不上什么清净之地。

而他主动辞官,将国子监祭酒的职位虽然交给的是他曾经的副手任杰,不过任杰魄力不足,因此国子监的氛围只怕更不如以前。

但这话姜鸿怎么好说出来,他也不能就这样拒绝,毕竟他和左然的交情不像和玄真,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而此事还得看王静怎么想......

姜鸿这才将目光转向王静,只见王静神态不变,他跪坐在炉火一侧正在做点茶的准备工作。

刚才他已经将茶饼研磨成粉末,又用茶鎚捣成小块,磨成细粉。

这些细粉甚至不需要用罗合来筛,可见其中独到之处,而用净水调制的茶膏渐渐成形,动作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姜鸿笑着点头道:“左兄,你这弟子在茶艺一道造诣极深啊!想必学问之上也是如此,有左兄这样的名师,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姜鸿话一落,左然倒没想太多,只以为是姜鸿随口的夸赞,唯有王静的双眸微微一暗。

此次去国子监,王静早有打算,他知道这国子监的情况,既然早晚要入朝堂,这国子监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因此王静恭恭敬敬地开口道:“不瞒姜先生,晚辈听闻国子监养天下之士,曾又有姜先生这样的大家在此,心向往之,如今晚辈会试在即,可恩师年纪已长,晚辈也不愿恩师为晚辈如此操劳,还望姜先生成全。”

王静此话也言之在理,姜鸿目光凝成一束,慢慢道:“国子监不比别处,你可真想好了?”

王静这次亦是给出肯定的答复。

见此姜鸿方才不再劝说,只是

姜鸿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得提醒道:“你入了国子监之后,只用关门读书,不要随意走动,切莫卷入任何纷争之中!”

姜鸿这般说,也是想起了之前三皇子想在国子监插手一事,便随口警醒一二。

他这话指代不明,旁人是想不到其中的。

因此姜鸿并未注意到,王静听完后,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此时,谢舒却看到了这一幕,他虽然对点茶一事不太明白,但见王静刚才动作流畅,可这时用茶笕击拂的时候,抖得有些厉害。

很快,随着热水注入茶中,泛起细细的茶沫,点茶的最后一步也正式完成。

然而无论是左然还是姜鸿都没有提及这茶水如何,其实这茶水也不能说不好,只是离真正的色如白沫还有一段距离,当然在左然和姜鸿看来,王静刚才受了影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谢舒从王静手中接过茶水的时候,目光凝视着对方,王静忽然朝他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他轮廓清癯,但眼神却不寡淡,反而含着某种锋利的光芒。

等送走左然先生后,谢舒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姜鸿也看出了这点,放了谢舒一天假。

谢舒今日早早回到家中,便立刻朝着听雨苑走去。

等见到了郎君,谢舒方才停下了脚步。

而虞楚息走到他面前,长睫微眨,眼含担忧,细看着他的神色,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见郎君小心翼翼地不靠近自己,谢舒垂下眸光,忽然伸手将郎君牵住。

而郎君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似乎他轻轻一用力,郎君就可以跌入他的怀中,谢舒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道:“郎君,我已让洗墨告诉了你缘由,你怎么还这般神色?”

虞楚息被他猝不及防地拉到跟前,心中一跳,还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这时听到谢舒的话,他不由得蹙起眉头道:“洗墨?他刚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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