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全家人围坐在火塘旁。初春川西山区还是很冷的，尤其是晚上那就更冷了。山里人兴烧火塘，做饭炒菜、烧水煨汤、烤火取暖都是用这火塘。厨房里的横梁上一根长长的铁钩悬在火塘上方，做饭挂上铁锅，烧水挂上铁壶。厨房四壁与梁上挂的是薰肉、熏鱼、干辣椒、干竹笋。

刚吃完晚饭，吊锅里腊肉汤还香气四溢，蒋红娟为爹娘各递上一碗热茶后坐在娘身边望着爹，等待他的发话。

爹抽完了一支烟后才对红娟说：“姑娘，你也这大了，家里情况你也知道。谁叫我们涧东村不如那涧西村，别人村里爆了富，可我们村穷得叮当响。你小弟也这大不小的还没定个亲，好在对岸田家看中了你小弟。我们想那有小弟先在姐姐前定亲的，于是想先给你定下亲后再为你小弟定亲。那男的是乡里熊厂长的独子熊林竹，是乡竹器厂在涧西村分厂的厂长。你见过，只有十八、九岁，是个好小伙子，读到高中毕业。还有，他伯伯是县里干部没有儿子，就把他当成了他熊家的一个活宝。这好一门亲事我同你娘就答下来了，别人也是看中了你才特地请媒人到家提亲的，姑娘你看怎样？”

红娟却道：“爹，我还要考大学，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何况我也不大。”

爹说：“怎么不大，村里象你这大的早就定亲和出嫁了，现在定亲不早、不早。何况你以后有么变化再不同意也成，只是现在定下来以防你考不上大学！这叫有备无患。越往后走你年龄就越大，到时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不如现在就定下来。”

红娟不高兴地对爹说：“要是为弟弟上高中让我回来我愿，可说亲我不想。”

爹可火了，“不想，都不是为你好。不想也得定下来，又不荒废你的学业，又不马要你上结婚，为什么不行！”

娘见父女两快翻脸了，忙说：“女儿刚回，明天再说，今天都去休息。”

本来曲花就不同意丈夫蒋盼富这样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因家里没钱去为儿子定亲，才想到先要女儿定亲，等收了彩礼钱后再为儿子定亲的，面对家里贫困做娘的自己不得不同意丈夫的主意。

第二天，蒋盼富直接问红娟：“想好了吗？爹娘也是为你着想呀，你都快十七八岁了也该考虑下你的婚事了。”

红娟道：“我才十六岁多呀，怎么一下就十七八岁了？”把爹的话顶了回去。

娘拉了拉红娟小声说：“听爹说，那有小辈顶上人的，亏你还是个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