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的办公室一电话叫来了内科副主任王佳俊，他是同协医学院63年进校的毕业生，从资历与水平上还算内科一把手。水挽香只是资格老、关系大做个内科主任也只是个摆样子，日常的事务都是王佳俊副主任处理。

王佳俊赶来了，曲德把他带到里面小房里，这是院领导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虽小还可摆上一张单人床及一桌一椅的。他要王佳俊坐在床上，自己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可曲德要他先汇报，他只好讲，“这病人是内科普通病区的16床的张家锦，因为右上腹痛来门诊，经过彩查检怀疑肝脏有新生物，好像是怀疑肝癌。不知怎么今天来医院讨说法，说误诊了，要医院给个说法。”

曲德道：“这病人那个医生管？”

王佳俊说：“是那啸医生的病号。”

曲德摇了摇头，又问：“怎么闹的，病人都知道了，不是还没确诊吗？”又觉得自己说话够武断了，又道：“这病人提出要求请主任查房吗？”

王佳俊道：“病人进院时水主任看了下，那时我正在传染病区处理一个病人。”

曲德是知道的，凡新来病人病区主任一定要过目的，由于内科人手少，王佳俊除了担任内科副主任外还负责普通内科病区的主任，问道：“你就没看下？”

王佳俊道：“这那啸除了买你们66年前学长的账外，就是水主任，我们他是瞧不起的。”

曲德明白医生之间的门第之争，也有相互不买账的现实，但比仅有一整套查房与管理病人程序，能乱来吗？看来只有文革出来的爷们才这大胆。立即指示要那啸来！

那啸来后，把张老汉的病情介绍了番，曲德很不乐意，问道：“一是这病人是肝癌吗？二是消息怎么让病人及家属知道了的。”

那啸看到曲德几乎发火，虽有水主任是他妻嫂，但在医疗纪律上他还是胆怯曲德的。于是道：“这病人经门诊彩超检查发现新生物，加上又有慢性肝炎史就考虑到原发性肝癌。”

曲德问道：“你们做过甲胎球检查吗？”这是诊断一个肝癌比较可考虑的指标，但不能全信，有的慢性肝炎的病人也可以高出正常，只是肝癌病人高出很多而已。

那啸道：“我们医院做了，高于正常。”

曲德道：“很多吗？”

那啸：“这个指标很难定，我们只高度怀疑肝癌。”

曲德不高兴道：“请了科主任查他的房吗？又请了外科会诊吗？”

那啸委屈道：“我正准备材料，谁知她家跑到外面去”他说不下去了，明显是他的失职。

曲德穷追猛打，“病人跑到外面去了，住在你病床上居然能到外面去看！他为什么要出去看呀，问题没搞清怎么透露给病人了啊？”

那啸道：“那天我带实习学生查房到了张老头床前，有个学生就问我，那老师他是肝癌吗？我道，只怀疑。谁知什么不懂的老汉，仅然跑出去找人看！”

曲德道：“你是怎么管病人的，那病房就有八张病床，你们在大众场伙瞎说，哪别的人不也听到了吗。再这老汉鹦鹉学舌告诉儿女们，谁家也急呀，何况他家还有当干部的人。”他很怀疑那个对他客气的大弟弟就是个小干部，他知道要是个把有来头的不是先给医院打声招呼。

问题基本搞清，还算不上医疗事故，但这问题要解决啊。首先是复查彩超，甲胎球化验，肝功能一系列检查，必要时做肝细胞活检，实在不行就做剖腹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