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九芝，柔柔的行礼问好，眉黛妆容妙极，萱草色比之失色，红裙随她的动作飘动，像极了六月阳光下的艳丽的石榴花瓣；头上珠钗轻轻摇动，珠子碰在一起，响声清脆悦耳；而比珠声更脆的，是姑娘的软语:“奴家榴香见过姑娘。”

明眸皓齿，怎堪一美字可形容。

九芝看呆了，她本以为男女的差别不过是皮囊，而今见了榴香，才知晓为何人常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姑娘来此，是要听曲儿还是……”榴香见九芝久久不说话，又出声问。

九芝自愧不如这些女子貌美，觉得与她站在一起，会玷污这花朵的灵气，不由得退两步，离得远了些，才拱手道:“伊人如玉，我不觉看呆了，姑娘见笑，我是来听曲儿的，荆棘姑娘的琴曲。”

榴香毫不在意，这穿石榴裙的姑娘，明月楼不少，但最合适的，也就她一人，连当下声名大噪的荆棘小妹都比不过呢。

“奴家该如何称呼姑娘？”榴香见她背着剑，以为是江湖上的女剑客，甚是羡慕。

“我……在家中排行第九。”九芝想了想，没有告知真名。

“九姑娘请随我来。”榴香转身带路。

九芝跟上她，到了一片空了许多的座位区。

旁边一片区坐的是男子，这一片有几位女子和孩童，相比于旁边片区的水泄不通，这一片算是冷清了。

“为何这边坐的人这么少？”九芝好奇。

“我们明月楼不讲男尊女卑的那一套，男客与女客的位置一样大，只是男客来得多，女客多是跟着男客来的，自然要少上许多。”榴香每说话的时候，脸上就露出微笑，就似阳春三月荡漾的西湖水，温柔可人，“根本没有独自来此听曲的女客，九姑娘是第一个。”

九芝惊讶，她竟然是第一人？

这些日她在无殇阁也不仅仅是吃完睡睡了吃，她看了许多典籍，也知道这第一人的称号有多难得。

她就来听个歌曲儿，竟成了第一人，简直也太容易了吧！

“九姑娘可要茶水果子？榴香去拿。”榴香体贴周到，想着这姑娘家，不一定喜欢喝茶，便顺便问一问。

九芝只是来听曲，并不想吃东西，而茶水，无殇阁的茶太好，别处的茶她怕是喝不惯，便拒绝了榴香的好意。

“你去忙吧，我自己听曲儿就好。”九芝看这明月楼人来人往的，着实忙碌，也不好让榴香一直围着她转。

“那奴家就告退了。”榴香行礼，退下。

人退了，香却不退。

榴香，留香。

淡淡的香绕在身旁，似远在九天般触不可及，又似尘世的喧嚣，无处不在。

而一直跟在九芝身后的顷靈黑了脸——他这是亲眼见证了他的妻对着一位姑娘欢喜的全过程。

他不想再当一只无能的阿飘了……

周围喧闹之声更甚，原来高台上，荆棘姑娘已抱着琴出来了。

相较于榴香的一袭红衣，荆棘姑娘的衣服素淡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