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决定跟着人牲的队伍走，看看他们到底会被送去什么地方，越走路上的行人越少，店铺也渐渐消失了，四周全是院墙围起来的深宅大院，每一座大院里都可以看到中央区域的聚灵塔，拔高视野观察，这些聚灵塔无论新旧程度还是外观都是一模一样，和那御事府的聚灵塔非常相似，显然这是权贵们居住的“别墅区”，而且应该是同一时间建成的，这些院子里的建筑有许多都有修葺的痕迹，但时光对这些大院的整体侵蚀却是无法掩盖。

前方的道路不知不觉已经变得非常的笔直，路面也更加的宽敞整洁，程曦突然发现除了前方的人牲队伍，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在街道上走，而且还有个奇怪的现象，自从进了这“别墅区”就没有见到一颗树，现在路边连杂草都没有了，既听不到虫鸣也不见飞鸟，有一种压抑的寂静感。

道路上的灵气流依旧明显，而且浓郁无比，继续跟着人牲队伍拐过两次弯，程曦见到了远方亮丽的橙色围墙，这围墙明显高出一截，在灰白基调的大院群里非常的突出。人牲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从队伍的前端走来了一位穿着公差服，腰间挂着佩刀的中年男子，直奔程曦而来，这人可不是普通人，身上的灵气波动非常明显。

“你一路跟着我有何贵干？”，这位身材样貌都很普通的中年公差和气地问道，一点也没有官老爷的倨傲。

这公差修士走到程曦面前的时候已经离人牲队伍有一段距离了，这些少年男女虽然手脚完全活动自如，居然没有一人逃跑，也没有回头看向程曦这边，程曦大感好奇，立刻移动视野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些少年表情淡漠，眼神呆滞，似乎被操控了。

“你是怎么控制这些人牲的？药物吗？”，程曦问道。

程曦的回答显然大大地出乎这个公差修士的意料之外，不过仍然耐心地回答：“当然是用药物，不然死亡前的恐惧对肉质会有影响。”

“这么说你们杀人可比那些杀猪宰牛的强多了，还会安乐死？”，程曦轻蔑地冷笑起来。

“不管你是谁，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动手，这里可是城中大阵最灵敏的地方，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一定逃不掉！”

“奇怪！你难道不是昊天宗的？你是卧底吗？”，程曦觉得这位公差修士的态度并不虚伪，也不像是那种笑里藏刀的家伙。

“卧底是什么意思？”

“卧底的意思，就是说你是别的敌对势力安插在昊天宗的暗子。”

“不是，昊天宗可是有许多派别的，我刚好是温和派的。”

“前面那个橙色围墙里是皇宫吗？”

“皇宫？不，不，那是我宗门的道场所在。”

“你们的掌教在里面吗？”

“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进去刺杀吧？”

“刺杀？不，我只是想进去看看。”，程曦伸出了右手，“问你一个问题，这些人牲服的药有害吗？药性会自己消退吗？”

“不是毒药，只是迷人心智而已，药性也会不断减弱。”

“你也吃过人吧，抱歉，我改变主意了，我必须杀了你。”，程曦做好了打响指的准备，“你可有什么遗言？算了！有也没用，你的生命就到这里吧！”，程曦打响了响指。

在视野里，念力结晶随着响指发动的同时，这公差修士周身立刻有大量流动的灵气汇聚，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椭圆形蓝色灵气护盾，这护盾虽然对念力结晶有一定的阻挡，那也只不过相当于在飞刀面前放了一张纸而已，念力结晶放缓了不到一秒，已经穿透灵气护盾直奔目标颈部而去，就在这刹那间，那公差修士体内又涌出了一层蓝色的灵气护盾，同时大声喊道：“前辈住手，我们也想刺杀掌教！”。

程曦停止了已经切割进第二层灵气护盾的念力结晶，手指轻轻一点将结晶收了回来，那公差修士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外冒，“前辈可是程曦程先生？在下昊天宗刑堂执事施钰。”

“你认识......知道我！？”

“天下恐怕没有那个修士能有前辈这样的魂力修为了！”，施钰仍然心有余悸，“我已经连续押运了三天人牲，终于等到程先生您现身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还一定会跟踪你！？”，程曦的念力结晶再次做好了攻击准备。

“我从小就能看见鬼魂和鬼差，三天前七爷托梦给我，要我在最近几天等一位魂力修为天下无双，短发，对人牲这种事情绝对无法容忍的年轻人，看来就是程先生您了。”

“七爷？白无常？还托梦？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程先生，您能把您的左手腕给我看一下吗？”

“？！见鬼，难道耶稣被困在地府了？”，程曦立刻反应过来，既然白无常知道自己的十字架印记，那么耶稣一定和阴曹地府脱不了干系。

程曦卷起左手袖子给施钰看了一眼，“那个白无常还说了些什么？”

“七爷说您就是终结昊天宗掌教的那个人，要我全力配合您。”，施钰看到程曦的十字架印记明显有些激动。

“终结了他，恐怕未必会对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有太大的帮助吧？”

“您可能还不知道，根据能够查到的蛛丝马迹，昊天宗的掌教是吃人这种事的源头，程先生，他是个怪物！”

“怪物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起码活了五百多年，不是怪物是什么？”

“五百多年？！这不可能！人类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寿命，这么说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我没见过他，他自己说他是这个世界上修为最高的人，已经到了地仙境界。”

“地仙？陆地上的仙人？”

“对，号称世间唯一的真仙，其实不过是个吃人肉、喝人血、吸人魂力的怪物。”

“你押送的这些人牲就是给他的食物？”

“是的，在您之前有无数高手尝试过刺杀他都没有成功，请您务必小心！”

“既然白无常预言说我是那个终结者，那我一定会搞定他的。”，程曦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白无常还真能忽悠自己的手下。

“还请程先生跟我来！”，施钰转身回头望着程曦指了指前方，“我和程先生的同门元玉真人是故交，都受过七爷大恩，她现在可是联军领袖，他们已经在往朝歌城进发了，昊天宗的军队也已经开始集结，天下苦那个怪物掌教久已，现在是时候了。”

“我们这样说话不怕别人听见？”

“我既然引程先生到这里，就不怕别人听。”

“你倒是考虑得周全！你说的联军是什么？”

“就是各国联合起来的军队啊？”

“造反？起义？”

“差不多吧，现在是除了昊天宗直接控制的国家，其他的都加入了义军！”

“你们的情报系统还挺先进的嘛，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算是联军的卧底，联军人数还是太少，我不明白元玉为何一定要出兵，蹈光养晦不行吗？”，施钰明显对联军没有信心。

“现在承认你是卧底了？”

“程先生，并不是所有的昊天宗门下都是那些吃人的野兽！我是为了加入刑堂才不得不吃的。”，施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的波动，又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么说你们宗门内并不安定，分裂到何种程度了？”

“如果有某种借口，可能会兵戎相见。”

“这可是好消息，元玉她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不过昊天宗毕竟是在下的家园，程先生能否手下留情，这里有一份名单，您需要吗？”

“算了吧，我能很容易地辨别出哪些人是真正吃人的恶魔，我有真实的视觉，比如你，要不是你人吃得少，我可不会和你多说话，你早就人头落地了。”，程曦可不想接受这种极有可能带有个人恩怨的东西。

“也好，就听程先生的安排。”，施钰并没有坚持名单的事情，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失望的表情。

“能说下道场里面的情况吗？”，程曦指了指前方的橙色围墙，对程曦来说他人的爱恨情仇就应该充耳不闻，因为绝大多数都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待人大可不必纠缠于他人的因果；对于义军、战争程曦则更加地毫无兴趣，专注于自己擅长的领域，才是处事之道。

“如果没有身份铭牌是无法进入道场的，强行闯入会被大阵攻击，天下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了，如果您的目标只是那个怪物，请您一定速战速决，否则极有可能被围攻。”，施钰一边前行一边缓缓地说道，“现在道场里面还有三位化神修士，全都是擅长斗法的，程先生最好不要去招惹，好在里面闲杂人等并不多，我给您安排的身份是刑堂执法队的监工，主要负责监管人牲的宰杀，因为有些屠夫非常喜欢虐待活人或者尸体。”

听到宰杀虐待这两个词程曦不由得一阵愤怒，因为这可不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这些人牲没有办法抗拒自己的命运，这是对生命纯粹的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