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施钰就带着程曦走进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大院，轻车熟路地溜进了一个房间，然后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套衣物放在了桌子上，“程先生，这是刑堂执法队的制服，我给您安排的身份名字叫殷桃子，是一个刚到金丹期的修士，个性木讷沉闷，话不多，其实是我培养的，现在已经离开了朝歌，他的编号是一百五十三，要不您先换上衣服，等会在路上我再仔细说。”，说完施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程曦望着桌上略显陈旧的衣服，倒不是洁癖发作觉得别人穿过的衣服无法接受，而是觉得殷桃子这个名字着实怪异，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调皮率真的小女孩樱桃小丸子。桌上的衣服看起来特别厚，估计是一整套，结果打开一看，最里面放着许多东西：一个刻满符文的硬皮小袋，一个银色的有着复杂纹路的圆形金属铭牌，一个绣着金色“壹伍叁”编号的黑色面罩，以及一双长筒皮靴和一顶圆边小礼帽，这硬皮小袋明显就是储物袋，程曦将念力灌注进去，发现里面有许多的杂物，似乎就是这个殷桃子本人的。程曦没有犹豫太久，立刻换好了这身从里到外都是黑色的套装，戴上还算柔软的面罩，将铭牌系在腰间的布带上，接着换上了皮靴，这皮靴软皮厚底，柔韧性非常好，虽然有一点点偏小，但整体还算舒适，绝对不会影响行动，最后戴上同样黑色的厚布小礼帽，一身漆黑的“殷桃子”望着桌上换下来的衣服鞋子正准备收入储物空间，却改变主意一抬手，衣服鞋子腾空而起，炽热的火焰即刻爆发将它们吞噬，片刻间燃烧殆尽。程曦觉得自己火焰的温度应该提高了不少，因为刚才燃烧起来既没有什么烟雾，从空中飘落的灰烬不仅很少而且呈灰白色。

就在转身准备出门的刹那，程曦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灵魂能量体会遵从某种规则将自己物质化，那么会不会就是世界的意志扫描了自己灵魂的全部，不仅仅给了肉身，还将刚才烧掉的卫衣、牛仔裤、运动鞋给实质化了出来？耶稣说物质化是自己潜意识里自己形象的再现，那么世界的意志岂不是能轻易地扫描自己灵魂的核心，自己的根本识？自己的一切在他面前无有遗漏，既然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连概率都可以操控，那么人定胜天岂不是一个巨大的笑话？难道真如电影里描述的，整个宇宙只是一个伟大的存在编写好的系统程序，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串串代码而已？那么熵魔从何而来？漏洞？Bug？自毁程序？系统运行中不断出现的错误积累，类似于人类DNA复制时万亿碱基对排序配对出错？既然细胞在不断地新陈代谢，DNA复制出错就无法避免，那么谁也无法抵挡这个错误积累所带来的衰老，这么说宇宙的灭亡，时间的终点终有一天会来临？程曦觉得自己的这种悲观想法好像很有道理，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或许对抗熵魔就是在改写终将灭亡的命运？既然一切都在系统之中，又如何能跳出系统之外？这些繁杂矛盾的思绪交织在一起，让程曦感到十分的茫然和困惑，就在此时，“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程曦脑海里一大团汇聚在一起的思绪顿时就像是被针扎的气球一样爆开，一个追寻已久的解答随之出现：这个世界会按照你内心深处真正的意愿呈现在你面前，你的思想和行为，决定了你看到的世界最终会是什么样子，世界看似千变万化，其实始终如一，看似残酷无情，却又接受了所有的善与恶，美与丑，包容了一切的生命，你生命旅途的终点，就是属于你的世界的终点，属于你的时间的终点。

豁然开朗，醍醐灌顶般的程曦就在此时又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温暖，这次程曦终于明白了耶稣为什么说世界的意志不是生命，这次他感受到了这个意志所拥有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冰冷的，高等的智慧，他的确不像是活物，却有着大海般深沉的睿智，仿佛在“看”你的一瞬间，就洞察了你的一切。

程曦摊开双手，尝试着去“拥抱”世界的意志，让温暖浸透自己，结果一股心念之力顿时在灵魂深处爆发，从灵魂到肉身都经受了某种冲刷，还来不及体会这种纯粹的欢喜，施钰的声音响起：“程先生，时间不多了！”。

程曦打开门的时候，施钰脸色一变，立刻后退了一步，打量了程曦几秒，才确定眼前的这位的确就是刚才的那个人，可不论修为气场给人的压迫感，还是那明亮的充满灵动的眼神都和刚才有明显区别，怎么换身衣服就会有这么脱胎换骨的变化？

“程先生，他们管殷桃子叫小桃，或者壹伍叁，还请您尽量不要说话，我的这个手下平常也是按照我的要求基本算是个哑巴。”，施钰一边走一边说，“别人说什么，点点头，摆摆手即可，屠宰场其实是在道场的地下，下面有一个广阔的空间，那里有许多的禁制和陷阱，宗门的宝库就在里面，不过我可没去过，道场中央的红色大殿就是凌霄宝殿，也是掌教常在的地方，如果他不在大殿里，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每隔三年他会消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现在他正好在大殿里。”

“一百多年？你们不止一代人在监视他？”

“是的！程先生。”

“那他平常会走出大殿在道场里活动吗？”

“近二十年左右没有了。”

“那么你们一定有个处理事务的代理掌教吧？”

“是有，不过他可不在道场里，他只是一个几乎没有修为的傀儡，不足挂齿，明天人牲死后收集的魂力就差不多满了，那个怪物一定会到大殿里吸取，这是个好机会，据说吸取魂力的时候也是他防御最低的时候。”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遇到胖子元通，直到现在施钰给自己安排好这个刺杀机会，程曦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现在穿的这身衣服靴子如此合身，还可以勉强解释说是那个七爷见过自己，所以施钰选了一个和自己身材相仿的人，既然如此，施钰难道培养了许多各不相同的手下，就等着有一天某一个能派上用场？等着我这样一个刺客的到来？难道是世界的意志安排了这一系列的偶然相遇？他编写好了剧本？他也要除掉这个怪物？压下心中的不安，程曦回应道：“那好！我明天进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程先生，有件事想我不得不说一下，无论这件事成败与否，我都不可能给您提供后援，如果失败，您最大的可能就是身死道消，成功我也没法提供撤退的路线，一旦您进了道场，我就是一个从没见过您的陌生人，如果您能成功，我的手下殷桃子才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随你，我不在乎！”，程曦从容地回应道。

“先生高义！”，这施钰说完就要鞠躬，程曦立刻用念力托住了他的身体，在地府里那坤宁的三鞠躬可把程曦鞠怕了。

进入道场之前，施钰非要亲自看一眼程曦系在腰间的铭牌才放心，程曦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些人牲为什么不需要铭牌？”

“他们是普通人，程先生，他们身上没有灵气波动。”，施钰笑了起来，七爷虽然说这个人与众不同，可怎么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如果我散去法力，身上没了灵气波动，只剩魂力会不会触发警报？”

“啊！？程先生，现在还是不要尝试了吧！”

“那好！走吧！”。

见程曦没有坚持尝试，施钰长出了一口气，“程先生请跟我来！”。

道场的大门其实是橙色围墙的一个缺口，既没有门，也没有任何牌匾之类的标识，进去之后程曦立刻就感觉到有一道灵气流缠了上

来，开启真实的视野，这围绕自身游走的白色灵气流就像一条游动的线条，而且整个道场空间里不断地有不同颜色的这种灵气线条显现，移动，消失，暂时看不出任何规律，然后这里有一股极其强烈的腐败的霉味，让程曦不得不屏蔽嗅觉。系在腰间的铭牌明显变重了一点，而且有一些朦胧的红光透过布料散发出来，可看不出这红光和围绕自己的灵气线条有任何的瓜葛。

地下空间的入口就在道场入口的正前方，一个向下的大斜坡，像极了地下车库的入口，再往前就是那大红围墙的凌霄宝殿。程曦本想四处走动看看，但施钰却押着人牲队伍直接走进了地下通道。地下空间只有一层，占地面积明显大过了道场，石质的天花板上有不少圆形的玻璃天窗，有明亮的阳光从天窗洒下，估计是修建了采光通道，暗处的天花板上还镶嵌了许多发淡黄光芒的石头，程曦一看，立刻就开始担心这些石头会不会有辐射！整个地下空间采光其实非常好，灵气线条也更加地密集地出现，游动也更加迅速，除此之外，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血色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