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念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夹子。

“我可以付你导游的钱。”

“那就走吧。”曾远拍去身上的草屑，整理衣冠。

刘先念心中有些诧异，因为他如果用了很多理由都无法说服曾远，那不就说明了这个宅邸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曾远同意了，所以这房子可能没有什么看头。

刘先念感觉，就像鹰崖的本地人敲诈外地人一样，曾远的拒绝，只是为了贪图钱财。

曾远不这么看，一方面他需要钱，另一方面，刘先念莫名地对这个房子非常好奇，也许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不管是否与胡心雨的事情有关，他都可以考虑去了解一下。

而又了刘先念的帮忙，他探索宅邸也有了协助。

在多种因素的指引下，曾远与刘先念暂时结伴而行。

“你觉得里面会有人吗？”曾远问。

两个人互相交流姓名信息后，便来到了宅邸前。

刘先念在四周大量了一下，说道：“大概率没有人。”

“怎么说呢？”曾远问。

“没有生活垃圾，也没有晾晒衣物，至少没有人光明正大地住在里面。”

假如有流浪汉把这里当作居住地，他至少也会修缮一下窗户，保证夜里不着凉。

而现在这个宅邸的门窗大开，并不是一个良好的庇护所。

“先生你知道的真多，你不会是侦探吧？”曾远问。

“不，侦探只会搜索恋人的出轨证据，核实快死父亲的财产报表。”

“我听说海户有一个非常力量的侦探。”曾远说。

刘先念露出鄙夷的表情：“徒有虚名。”

“不管怎么说，”曾远看着周围倒塌的围墙，“这宅子的主人是个有钱人。”

因为府邸的门匾没有了，他们也不太清楚房主的姓名。

“多半是死于金氏叛乱的大官。”刘先念对太衍王朝的当局十分敌视。

这对海户人来说很正常，尤其是作为总督府的差役，刘先念的观念自小便如此。

曾远想起如果自己作为内陆人，有自己的立场。

他纠正道：“是起义。”

刘先念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提议两人进入宅邸。

“门口的老鼠不错。”曾远说。

“我以为是真的。”刘先念在曾远的提醒下，注意到了两只小鼠雕像。

一比一还原，栩栩如生。

它们像是受到两位访客的惊吓，疯狂地向外逃跑。

“想必之下，他们的石狮子则没有那么鼻逼真。”曾远说。

一般大户人家的府邸门前都会放上一对石狮子，即便房外停了汽车，房里通了电灯，有些习惯依旧没有变化。

“如果要雕刻一头同样逼真的狮子，肯定要花跟多的钱。”刘先念评论道。

但进了门后，这种想法被否决了。

为了追赶时髦，达官贵人修建了许多洋房。

所以看到屋内有许多琉璃吊灯和哈（巴尔）式沙发。

同时为了体现太衍人的骄傲，窗棂和屏风都是太衍传统样式。

这种独特的混合风格在各地的大人物宅邸中都很常见。

可不寻常的地方在于这间别墅里面放置着各种雕塑。

从茶杯到茶几，从花瓶到花丛，每一样雕刻品都仿佛是真的一样。

“有钱人的乐趣总让人想象不到。”刘先念蹲在一个石雕沙发边上说。

他戴上白手套，拂去石雕上的一层灰。

刘先念能看见石雕上的皮革纹理，作为雕塑而言，细节也扣得太过分了。

这样什么样的工具与手艺才能再现动物皮革上的细小而繁杂的纹路？

不去触摸沙发而从视觉上来看，一定不会觉得这其实是一块石头，而是软得像薄云一般的棉花糖。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而蒙上了灰，也许这些石像会有通体纯白的颜色。

曾远看到这些东西，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雕刻与实物的区别在于艺术与显示。

所以并没有要求艺术人像与真人完全一致，独特而不真实的人物塑像反而能突出作品的特点。

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做一个沙发石雕或是窗帘石雕。

而且在客厅里就放上了这样的石头沙发，好像是工匠花了很多心血做了一个仿真茶几，连木头纹理都做出来，成品却真的只有茶几的用途。

那为什么不直接买一个茶几呢？

而且地毯也有一片被石化了，像是牛奶打翻在地板上。

但换一个思路想，原本的家具变成了石雕。

一切都合理了。

如果别墅里的东西都石化了，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发现。

曾远想起了秋华那被石化的孩子，据说那是无面者委托梨花骑士团做的。

将一切东西石化，这可能是无面者的目的。

而他们也许用石化术，袭击了这家房子的主人，洗劫了房主的财产。

关于这些猜想，曾远暂时还不打算透露给刘先念。

而刘先念起身问曾远：“你打算把这里当作观星台吗？”

“是。”曾远说。

“那我们再四处调查一下吧。”刘先念提议。

“好。”曾远兀自走向客厅外的房间。

“我们不要分头行动。”刘先念跟在了曾远身后。

“好。”曾远说。

他们来到了餐厅，里面也有一些被石化的物品。

接下来是厨房，佣人房，客房等等房间，全都被石化了。

“奇怪啊，”刘先念问，“有必要买一副石头挂画吗？不过画框似形状乎不太规则。”

“只要房子的天台安全牢固，其他的都没有问题。”曾远很想把别墅每个角落都探查一边，但他必须扮演自己的角色。

“你知不知道一些异教的传闻。”刘先念问。

曾远从刘先念的脸上看出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你是指哪种异教？”曾远问。

“就是会石化邪术之类的……”

“无面者？”

“无面者是什么？”

“无面者拥护无面者的神……”曾远用一些含糊不清地语言解释了无面者。

双方都知道无面者的事情，但他们都没有明说。

“我们去楼上吧。”刘先念提议。

经过粗略的搜查，他们认为一楼的情况大抵相同，都是被石化的物品。

而二层可能有主人的卧室或书房，可能有更加重要的信息。

“踏”“踏”

“咚”“踏””

他们时而踩在木板上，时而踩在石阶上。

旋转楼梯的一部分也被石化了。

曾远掷了只有自己才看得见的骰子。

【侦查判定：42/80成功】

他认为楼梯被石化的部分，很像是水撒在楼梯上的痕迹。

正当曾远打算发表自己的见解，走在前面的刘先念发出了小声的惊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