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远抬头看去，表情很平静。“这只是石头。”

楼梯口站着一个人，他面目狰狞，眼球吐出，似乎是在石化前的瞬间，正准备逃往楼下。

“我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了。”刘先念说。

他实在觉得这座人像太过逼真了，没能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当然它以前也可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幸好楼梯还算宽敞，他们两人绕过那人像，来到二层。

刘先念说：“我觉得可以把这里当作大型凶杀现场。”

二层被石化的不只是一个人。

人像到处都是，各个都和楼梯口的一样面目狰狞，想必“死前”一定是收到了极度的惊吓。

这些人倒在地上，身体扭曲，他们拼命地抓住自己的脸，似乎要撕掉他们的脸皮。

曾远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他们的情况。

骰子在地板上打转。

【侦查判断：7/80成功】

这些被石化的人都穿着佣人的衣服，即便被石化后，衣服的材质形状还被完好的保存。

不过从他们的动作来看，石化并不是瞬间的，不然这些人中的一些人应该会保持着工作的姿势。

再结合之前楼梯上水渍般的石化，还有楼下不规则地在石化痕迹……

情况很清楚了。

刘先念说：“凶手用了一种可以使物体石化的液体，沾上石化液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石化。”

曾远点头。“看来这是一种异教的邪恶仪式，我应该通知龙虎山……”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刘先念的眼神透露着忧虑。好像他对曾远的行为有些疑惑。

“我想，“曾远说，“并没有准确的证据说明石像之前是真人。”

刘先念也符合：“我之前也说了，我只是觉得这里是凶案现场。我是来游玩的，也许这只是一座艺术馆罢了。”

而且是一座恐怖艺术馆。

不用翻到上面去看，曾远知道刘先念的说的就是“觉得”，他并没有一口咬死。

“那我们就再仔细收集线索。”曾远提议。

他知道刘先念的逻辑演绎能力很强，不过这只对普通人有效。

把所有不可能得排除，剩下的就是真相。

但没有人的头脑可以把不可想象的事情都排除掉。

而秘教徒的能力是难以想象而且多变的。

除非刘先念也是秘教徒，不然很难揭穿另一个秘教徒的身份。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再去找师父帮忙。”曾远又说。

刘先念似乎并不想找光道士协助。

即便是在海户，天师队到达后，巡捕也会寻求天师的帮助。

有很多阿猫阿狗的事情也会委托天师队，也不用说离奇的案件了。这让天师队和背后的朝廷非常有面子。

所以在曾远看来，刘先念不愿向光道士寻求帮助是很可疑的。

刘先念说：“这里只有佣人，我想知道房主一家在哪里。”

“我在找。”

在二楼，只有管家和部分佣人的房间，还有杂物间之类的地方。

房内也发现了一些石化物，不过不像一样有人被石化。

“原来管家是睡觉的时候……”刘先念说。

在一件更加好的房间里，曾远看见了扭成一团的管家。

他是连着被子一起被石化的。

曾远问刘先念：“你有棍子之类的东西吗？”

“你要做什么？”刘先念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的话，我就用这里的东西了。”曾远拿起一个石化苹果，就像拿起一个铅球。

“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刘先念做了个深呼吸，“我的直觉感到非常地……不妙！”

看起来刘先念已经猜到什么了。

“我只希望不会破坏一些重要证据。”

曾远与刘先念对视，确认可以动手。

“砰”

曾远拿起石头苹果砸向石头香蕉，就像磕鸡蛋一样。

不管苹果还是香蕉破裂，都能知道其中的奥秘。

断开的是香蕉。

“也许可以尝尝？还很新鲜。”曾远兀自说。

石化的香蕉断成两截，在很切面上可以看见淡黄的果肉。

“我不想吃。”虽然刘先念能闻到香蕉的香甜味，但还是拒绝了。

这个东西就像是香蕉巧克力，只是巧克力换成了一层石头。

在横截面上可以看见，石头与香蕉之间的层次，不过这一圈不是完整的圆形。

这可能是因为石化液受重力的影响，导致向内渗透速度不同，才会变成这种形状。

而没有接触到石化液的果肉则被外层石壳完全封闭，即便几年过去也没有腐化。

曾远和刘先念转头看向床上的管家，他们又看向彼此。

他们在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恐惧。

曾远眼前落下两枚骷髅骰子。

【恐惧判定：获得恐惧卡一张】

而刘先念捂住额头，似乎有些站不稳。

他非常不幸地获得了四张恐惧卡，这是两枚恐惧骰子的最高出目。

刘先念的眼中出现了一下可怖诡吊的幻象——床上的管家似乎复活了，披着石头外衣，想要掐死他。

片刻后幻想消失了，这只是暂时的效果。

“你看上去不太好。”曾远问，“是不是因为发现了……”

“不，不要说了，”刘先念摇头，“我们换个地方。”

如果他们两个切开管家的石像，一定会看见新鲜的血肉。

但被封在石头之中，管家多半被活活憋死了——其他人也一样。

两楼也看完了，这里没有跟多有用的信息。

“我们希望发现什么呢？”曾远问。

漫无目的地寻找并不是个好主意。

他想要找到书房主卧之类的地方，不过为了显示自己只是个光道弟子，他不想表现得太有主见。

“上面两层应该有主人的卧室，说不定也有姨太太的房间。”刘先念说。

从佣人的数量来看，房主人应该也娶了三四房老婆。

从小老婆身上也许能发现惊喜。

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一无所获。

三楼是房主家少爷和奶妈的房间，四楼则是房主住的。

可是卧房书房这样的私密房间都翻过了，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毕竟多年没人看守，重要的证据也许被动物叼走了。

调查陷入僵局。

正当曾远打算打道回府时，刘先念拦住了他。

“你渴望真相吗？”

刘先念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