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有搭板过来，然后鲁伯通带着姜初雪和韩牧野上船。

这画舫有十丈多长，近五丈宽，其上红漆绿纱，很是奢华样子。

雕梁画栋，哪里像是曹县这西北境小县城里该有的。

姜初雪第一次登上这样的画舫，不由好奇打量。

【奶奶的，老娘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逛窑子就来这么高档地方？】

【怎么还没有姑娘来接待？我要看看古代的秦楼姑娘长得到底怎么样。】

她侧过身，仰着头，向着韩牧野低声道：“韩公子，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相熟的姑娘？

花娘比较熟，深入交流过不少回，玉娘也熟，还有小环，小月……

韩牧野忙板着脸摇头。

自己之前没想到这么一茬，早知道昨晚来打个招呼，让画舫上姑娘都装不认识自己。

“鲁教习，我家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刚上船，甲板上有身穿青袍，留山羊胡的文士迎上来。

他向着鲁伯通拱手，然后又看向韩牧野和姜初雪，抬手道：“在下是三县巡察夏大人的幕僚杜元，二位俊杰不知怎么称呼？”

鲁伯通抬手指向韩牧野和姜初雪：“这是韩牧野和姜处，都是我曹县学堂学子。”

听到鲁伯通介绍，杜元眼睛中精光一闪，脸上楼出笑意：“可是崇武伯家韩世子和如水公子当面？”

姜初雪忙拱手回礼，韩牧野微微点头，目中透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冷意。

杜元看向姜初雪的目光之中有着别样情绪。

果然，夏硕在探查姜初雪母女身份。

不管是因为非医官行医，还是其他原因。

看来，自己要跟夏硕好好谈谈了。

最好，能谈好。

画舫中有丝竹与嬉笑声传来，河岸边又有人来。

杜元忙拱手：“鲁教习，烦请携两位高足入内，参加诗会。”

鲁伯通点头，转头看向韩牧野和姜处，低声道：“少说话。”

顿了顿，他又道：“少看。”

少看？

刚才你才说多看的。

姜初雪抬头，看到从船舱中探出半个身子的女子。

这女子身上只披着层薄纱，肩膀**露，水红色的胸围子饱满圆润。

“吆，这位公子，真俊。”女子双眼透亮，轻轻舔舐一下红唇。

女子目光里传递的东西，直白到姜初雪不由转过脸来。

【果然是混秦楼的小姐姐，眼神好有侵略性哦。】

【等有机会一定要跟这样的小姐姐交流一下，看怎么够用喜欢的男人。】

“还是个初哥呢……”女子轻笑着转头，方才看到像一堵墙的韩牧野。

“呀，牧野世子，昨晚妾身还跟富贵公子说你最近有几日没来呢……”

【死肥宅！你个lsp！】

姜初雪抬起折扇挡住脸，然后仰头，大眼睛里有着一丝别样情绪，盯着韩牧野。

帝君生气了！

韩牧野心中紧张，却有欢喜起来。

当初帝君讲的，女孩子在意了，那叫吃醋。

“哼，王富贵，这家伙是不是又扯我的虎皮干什么龌龊勾当？”

“真没想到，我从未来过这邻水游舫，他这家伙已经将我名声败坏到这等地步。”

“等回去我打断他的肋骨。”

韩牧野挥舞拳头，狠狠开口。

这凶狠模样，让对面那女子面色一白，身子缩了回去。

“嘭——”

画舫二楼上一个临水窗户被推开，满头蓬乱头发睡眼朦胧的王富贵伸出头：“哪个王八糕子——”

“牧野兄……”

“卧槽……”

那家伙慌忙将头缩回去。

下面，姜初雪愣了愣，扭过头，用扇子遮住脸，笑的弯腰。

鲁伯通冷哼一声，一甩大袖走进船舱去。

姜初雪抬头等一眼韩牧野，然后轻哼一声，跟着鲁伯通踏入船舱。

韩牧野看看四周，硬着头皮跟进去。

一入船舱，顿时感觉热浪暖风扑面。

【哎呀，这脂粉味道好冲，定是劣质的。】

【香薰味不正，还有光线太差了，差评，差评。】

【第一次逛秦楼体验，差劲。】

姜初雪开始不断吐槽，然后折扇掩住一般脸，大眼睛四处打量。

船舱宽大，其中四周挂着透亮的灯笼。

大堂里已经有数十位身穿长袍儒衫之人，还有不少锦衣薄纱的女子在一旁伴着。

姜初雪双目里全是好奇。

韩牧野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他们俩一个是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一个近九尺的壮硕身高，彷如门神，两人立在门口处，实在是鹤立鸡群。

“教习，早啊。”

“姜处，好巧啊，你也来逛秦楼，啊不是，参加诗会。”

“牧野兄，啊，牧野兄——”王富贵衣衫凌乱，表情夸张的向韩牧野扑过来。

韩牧野一把揪住他衣领，攥着拳头，低喝道：“好你个王富贵，为何败坏我名声？”

败坏名声？

王富贵面上露出茫然。

“哼，你自己留宿烟柳之地就罢了，为何要编排我？我韩牧野何曾来过这邻水游舫？”韩牧野一声高喝，整个船舱里都听的清楚。

没来过？这里还是牧野兄你带我来的啊？

王富贵眼珠子一转，看到韩牧野身侧儒袍玉带，翩若天仙般的姜初雪，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牧野兄，喜欢小相公？这么俊的小相公，确实难得。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显摆嘛……”王富贵连连认错。

果然，韩牧野攥着他衣领的手放松了几分。

这边的喧闹，引来不少目光。

“咦，韩家世子！”前方身穿灰袍的老者转头，面上一愣，忙迎上来。

见这老者上前，鲁伯通眼睛一亮，以为是来迎他，笑着拱手：“孙典史，伯通受宠若——”

鲁伯通话没说完，灰袍老者已经擦着他身躯迎到韩牧野身前：“牧野世子，下官孙远见过世子。”

孙远？

韩牧野好好回想了一下，没印象。

“孙远，孙典史。”王富贵低声道。

在曹县，典史孙远，也算是排在县衙一手数的实权人物，专管曹县刑房、典狱，位卑权重。

只是在韩牧野看来，不过个不入品的芝麻小官而已。

“哦，原来是典史大人。”韩牧野点点头，伸手指向转过头来的鲁伯通：“这位是我曹县学堂鲁伯通鲁教习。”

教习？

教书匠？

孙远侧身看向五尺多高的鲁伯通，面上露出笑意：“鲁教习，久仰大名。”

韩世子亲自介绍，怎么也要久仰久仰。

鲁伯通哆嗦一下，连连拱手回礼。

“这位是我曹县第一才子，姜处。”韩牧野毫不客气的指指姜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