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第一场雪，在小巷旁积很厚，偶尔在树干上还有用积雪做成的小乌龟、小兔子，很是可爱，也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雪人，太阳出来后，路上开始变得泥泞。房檐上薄薄一层雪，灰白色，也不急不忙，见到阳光好像也没什么大事，来去自如。BJ印象这几个字上也有一些积雪，背阴处倒更坦然。

阿雅和送货小伙挥挥手，开始搬东西。小翠出来帮忙，她冲阿雅笑笑。阿雅知道她可能有什么事，他搬着重的，小翠跟在后边：“阿雅，凤西今天没来。”

“恩，我知道，”阿雅其实没接到凤西的请假，不过对于小翠他不想多说这些，他不太喜欢小翠爱打听这点。

“王一，你说凤西是不是跟着那个男人跑了。”小翠对着低头收拾酒具的小伙小声说，眼里藏着狡黠。

“她？不会。那个男人看不上她。”王一很肯定，继续把杯子一个个排好，把每桌上缺少的东西补充好。

“你怎么知道？”小翠好奇心开始上来，其实也是她没办法，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排解听到的故事，有人过了耳，有人入了心。

“好好工作，你信不信她一会就来。”王一去院子里了，临走留下一句。

小翠怀疑地拿着抹布走开。

阿雅换上工作服，白色格子毛衫，牛仔裤，很干练。他拿出冰块，果汁，调酒壶，摇酒壶，一件一件放好，这里是他的世界，一拿着这些东西，他就完全进入另外一个状态，各种颜色的液体慢慢混合，混出各种味道，充满期待的结果，他就喜欢这个过程，摇酒壶在他手里飞转，接过来扔过去，像磁铁一样吸着他。

小翠又在角落里看他，好像说男人认真做一件事时，特别有吸引力，阿雅就是小翠的偶像。长得帅气，勤劳体贴，还会唱歌，要是下辈子能遇到这样的老公就好了。阿雅只有唱到一首歌时才会失神，不知为谁，那个女人一定特别美，能让阿雅沉醉，一定不是凡人，小翠开始胡思乱想。

酒吧门开，小翠递过去一个小眼罩，那人熟练戴好，小翠感觉这个人好熟悉。

来人把厚厚羽绒服脱掉，带来冷冷的风，径自走向吧台。

“这个女孩你认识吗？”来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边就是那次睡在吧台上的女孩。

阿雅继续忙活，微笑不语。

“最好配合下，对你有好处。”来人暗示着。

阿雅摇摇头，他的原则就是顾客就是顾客，只要是他的顾客他都要保护。

“好吧，从你这里看来问不出什么了？看来她死的原因是找不出了。”来人起身。

死？她？怎么回事？阿雅很震惊，手中的摇酒壶掉到地上，哐啷啷滚出很远。

“等等。”阿雅唤回他，带他进入单间。

“我们开门见山，你也知道我是谁吧。”

阿雅点点头。

来人抽了根烟，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带些惋惜：“那么年轻，死在自己出租屋里，现场凌乱，不像他杀，但是自杀方式很奇怪。法医说，死因是中毒，割腕是死后的伤口。不会有人把自己先毒死再割腕。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来人很困扰，看来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很久，进行过很多假设。

阿雅没想到会这样，他还记得那天，自己跳上车，看着秋风中大红衣服的女孩，还有那个微笑，此刻永远定格在风中。

“她来过酒吧。”阿雅很想能帮助她。

“恩，什么时间，她说过什么？”对方开始用桌上的纸笔记录。

阿雅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来人起来握手：“谢谢你的配合，我很喜欢这里。”

阿雅微笑下，会意点点头。

阿雅虽然看到都是面具，但是他味觉特别灵敏，他能闻到每人身上气味，所以他知道对方是谁。

吧台上，阿雅又调了一杯上次女孩点的鸡尾酒，缓缓端起浇到地上。

顾客三三两两来了，阿雅开始放歌。

一号灯突然变绿，阿雅切过来。

“我是很久前来过一次，说过在家乡的事，在老家，我谈过男朋友，而且被男朋友背叛了，心里伤得厉害，很久没再谈恋爱。最近却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我不知该不该把之前的感情经历告诉他？”女人声音开始有了感情，阿雅笑笑。

九号灯亮，阿雅切过来：“我建议你不要说，那样对他也有影响的，而且对你们以后婚姻生活也有影响。”

十二号灯也亮了：“我建议你告诉他，既然要做夫妻就要有基本的信任，这些也没什么，谈过恋爱也很正常，应该告诉他。如果他爱你，重视你，是会包容你的，也不会那么在意你的过去。”

三号灯亮：“我认为还是交往一段时间，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是那种比较敏感的人，还是不要说了。如果是那种比较阳光的人，可以说说，一般这种人不重视过去。”

“谢谢大家，我明白了，我会慎重考虑，根据实际情况去努力。”

“送你首歌，城里的月光吧。”十五号说。

阿雅放出音乐，许美静的声音在这个冬夜漫漫响起。阿雅脑海中都是晓晨的画面，他心里堵得很厉害，自己喝了一口酒，辣辣得，热热得，可还到不了他的心。刚刚他留意了晓晨的地址，他想去看看。

凌晨三点，冬夜的街上肃静得很，偶尔有车路过，一切又都归于沉寂。弯弯曲曲，拐了好几处，终于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屋前，那是一片城乡结合的地方，都是平房。他看到一个小屋，上边的门牌号正是晓晨的，可是屋里亮着灯。里边还有嘤嘤哭声，他并不怕，哪怕是鬼，也是认识的鬼，他正好问问发生了什么？那个影子走到门口，阿雅还没有来得及躲，女孩一盆泼出来，然后大叫一声：“啊～～”阿雅才看到是晓晨。

晓晨也愣在那：“怎么是你？”

“嗯，你是鬼？是人？”阿雅看着晓晨。

“当然是人了，我刚刚还在洗脚，进来吧。”

阿雅虚掩着门进去，屋里摆设很简单，最显眼的就是角落里的书架，满满的书。屋里开着小太阳，吱吱转着，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有淡淡檀香味，这个味道是晓晨的。

“确实有人出事了，不过不是我，是和我一起租房的女孩，她和我长得有一点像，而且那天她正好拿着我身份证帮我办借阅卡。我那几天出差，回来后就发现小屋被封了，才知道了那件事，我很难过，或许我在她就不会这样了，她以前有个男朋友，总是和她吵架，我怀疑她男友。不过警察查过，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晓晨一直在说，阿雅听着，心里舒服多了，哪怕她这样一直一直说下去。

“我要走了，快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晚安。”阿雅告辞。

“要不你留下？”晓晨笑着瞅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哈哈，你就好好的吧，知道你没事就比什么都好。我可是从见你第一眼起就把你当妹妹了。”阿雅转身把门紧紧关好。

天冷还是冷，月亮却很亮，寒风也不再那么刺骨。

“妹妹？好吧，那就妹妹吧，正好从小就想要个哥哥。”晓晨因为阿雅的到来也不再那么悲伤，裹紧被子进入梦乡。

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