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中，夹杂着大仇得报后的惨笑和啜泣，剧阳的恨，一城数万条人命的仇，两千匈奴人勾不去。

邹彤只是静静地坐在小土丘上，想喝酒。

算了，还在军中，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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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北关，公孙雄按着宝剑，立在城墙上指挥。他不知道匈奴人是怎么迅速将两万队伍投至御北关口，不知道斥候为何没有传来消息，但现在这些都不甚重要。

先守好此关。

据关而守时，白马义从相较于普通士兵并没有优势，故而防守士兵中并无义从。

井阑上匈奴兵向关上倾泻着箭矢，亦有向护城河填土、架设云梯的士卒。御北关上同样弓弩持满，刀枪如林，滚木金汤齐备。

雄关的攻防战基本如此，攻城方总需要付出三倍起步，甚至十倍左右的战损，尤其是北方胡人，舍弃了他们最大的优势——下了马的匈奴兵基本没什么可怕了。

历史上蒙古伐宋，积贫积弱苟延残喘的南宋依然坚持了很长时间，便是如此。正常作战，强行攻关、攻城都是大忌，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公孙雄想不明白匈奴兵以弱势兵马贸然强攻的原因，思虑间叫了一个亲兵去再调动两个营，在整个极北行省范围内进行侦查，又派人去了解周边各地的情况，这关系着他近日来最大的疑惑：匈奴兵如何绕至御北关后的，既然可以绕路，为何又来攻城?

大概三个时辰，匈奴人留下数千尸体，仓皇逃走。尸体需要处理，不然哪怕是寒冷的雁归也会出问题，公孙雄没有立即开门，等待良久后，才将指挥权移交给副将。久为将者，多有疑心病，换言之，没有足够的谨慎疑心，很难在战场上生存。

在匈奴兵退去后，邹彤剿灭匈奴兵的情报才传到，倒也是给了公孙雄及诸将士些许的安慰，但确凿的证据又说明，匈奴人可以将较大规模的骑兵绕过御北关送到极北行省。但既然如此，今天攻城的匈奴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要紧的是，哪里出了问题？

幽燕行省有老将金轩，关中行省有九原卒，想必匈奴人不会从凉州来，那里可以直捣梁都长安。

各省各自为战，梁庭从先帝起为了边境稳定也不过问边境四省军政，只是提供一定的粮食物资，于是各省只是存在各自的情报系统，而没有官面上的交往。

幽燕和关中都没有人向极北传递重要消息，而且匈奴人在极北雁归郡屠城，也不可能太远。

公孙雄和田稠，关静一起看着墙上的地图，“恐怕确实是九原卒，敌从云中来。”田稠看着雁归西边的梁太祖年间天下面积第一大郡，“云中郡情况不妙，但九原卒大概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否则也不会有这次攻城，屠城的胡人里应该有人身份很高。”他握住了腰上的刀。手上气力渐增，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粮食问题，还有剧阳剩下的事，应该要我走一趟。”